第55章 ,不是人見人厭的?
顧泣心中那場理智與好奇的鬥爭,終於決出了勝負,她不是很好意思的問道,“我想知道,姑娘你現在多大啊!姑娘的師傅又是多大呢?姑娘的師傅既然是那麽多人的師傅,那應該年歲也不小了吧!姑娘這,”剩餘的話,顧泣沒有說出口,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應該算是懂她的意思了吧。
那女娃娃瞧著顧泣愣了愣,像是被她這繞來繞去的一段話給繞暈了,停頓遲疑了好久,才回道,“怪我怪我,這麽久了,都沒和姐姐好好做個自我介紹,我叫蕭槿豔,木槿花的槿,豔壓群芳的豔,姐姐覺得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好聽?
父王說這可是他想了好久才給我取的。木槿花念舊,又意味著兩情之深,矢誌不渝,我母親走得早,父王常常會看著她的畫像出神,那個時候的他一句話都不說,愣坐著就像個石頭。
但我知道,他其實很想母親。”
“父王?姑娘是……”
蕭槿豔這才回過神,她好像隻介紹了名字還沒介紹自己的身份,忙道,“還沒和姐姐說,我,是這天朝的公主,我的父王就是這天朝的王上。”
“姑娘的父親是蕭,”顧泣忽而想起什麽,欲說還休了下後接著道,“原來姑娘的身份竟如此高貴!”
她站起身,斜披於膝上的長袍陡然而下,漸漸堆積著落於地上,見她要走,蕭槿豔連忙拽住她的衣角,“姐姐這是要去哪?”
她沒有回頭,隻盡量麵無表情道,“公主身份尊貴,我又豈敢與公主坐在一塊地上呢?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還請公主放開我的衣角。”
沒等到送來的衣角,顧泣卻等來了拽的更緊的衣角,“我不!我就不。”她微憋著嘴,裝模作樣的生著氣,“姐姐早沒事晚沒事,怎麽偏偏在知道我的身份後就有事了?
我知道,姐姐定是覺著父王不好,也就一同覺著小槿也不好了。
可姐姐,父王是父王,小槿是小槿啊,小槿做不了父王的主,父王也不能代表小槿啊!姐姐不能知小槿父而直說知小槿!這對小槿很不公平的。”
顧泣輕扯了扯了被她拽住的衣角,又對上她那佯裝可憐卻不到家的眼,第一次覺得無奈。
也是第一次同情起豐晏與錢澧,真是難為她們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的小脾氣了。
“公主!”顧泣用著最嚴厲的聲對她喚道。
她企圖嚇退她,卻哪知她果真如自己所評價的那般天不怕地不怕。
扯著她衣角的手變本加厲的環抱住她的大腿,“不要,不要嘛,小槿見姐姐真的很熟悉,姐姐給個機會嘛,不要因為父王做的錯事就否定了小槿,好不好~”
也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顧泣認命的複又坐在了她的身邊,任著她像方才那樣又將長袍加蓋在她膝上,蓋完後還不忘拍了拍,在確定不會朝下滑落後,她很得意的抬起頭看向她。
那模樣可真像個做了好事隻求父母雙親誇獎的小孩兒,顧泣被她這模樣逗得不行,難得的伸出了手,哄孩子式的摸了摸她的頭,誇讚道,“公主待我可真好!”
她眉目皆笑開了花,似偷了蜜的蜂,甜樂到了骨子裏,“姐姐別叫小槿公主公主了,我看姐姐真的很熟悉很熟悉,就像上輩子真的是姐姐的妹妹一樣,姐姐如果不嫌棄就叫我妹妹,或者小槿唄?”
她笑看著她,一言不發,慌的蕭槿豔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麽話惹到了她,忙不跌的回憶著,左思思右想想後,確定再確定以及根本什麽話也還沒說嘛!
相顧無話,氣氛略顯尷尬,蕭槿豔隻好接著方才不小心被岔開的話題,回道,“姐姐不是好奇小槿的師傅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顧泣眼珠微動,蕭槿豔當即趁熱打鐵,接著道,“其實師傅年歲不是很大的,穹樓裏的人都隻問才能不拜歲數,有才有能者,即便他尚為垂髫稚子,耄耋老者也都是可以拜其為師的。
當今天下雖群雄逐鹿,各國並立,當權掌兵者數不勝數,但在我的眼裏,隻有穹樓,才算的是真正的戰場。
那裏雖不見血,也無需關心性命是否會朝夕不保,但,我就是覺得那裏比所謂的戰場凶殘百倍。
尤其是我的那幾個師哥師姐,他們鬥不過師傅就愛來折磨我,也不考慮考慮我的年歲差他們多少,一個個都加冠及笄的人了,還來欺負我個才十歲的娃娃。
姐姐,小槿,真的好可憐哦~”
蕭槿豔可憐模樣不減,顧泣卻無心思去做諸多憐憫,她揪著蕭槿豔話裏的穹樓陷入了沉思,若她所記不錯,她記得豐晏,薑末還有扈席好像都是穹樓裏的人。
這穹樓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過去的幾年,她隻覺得,豐晏武術不錯,機關毒物也會些,但最得她的心也不過是那絕佳的廚藝,極溫柔到極致的性子。
至於扈席的醫術,薑末的武術,那是更不用說了,絕對是一等一的好。
可這麽多厲害到不行的人,怎麽都是出自於穹樓的呢?
顧泣清了清腦子,瞬間重新理著思路,與其說是厲害的人出自穹樓,或者更該說,穹樓裏的人才一個個都非同凡響。
可亂世裏,這樣一個機構是怎麽安然無事的存活著的呢?
難道各國勢力就沒起過據為己有的心思?
一個個疑竇壘結於顧泣心尖,困著她連蕭槿豔的聲聲呼喚都沒注意。
“公主說了些什麽?”
她有點生氣,嘟著嘴,語調高了幾度道,“小槿在問姐姐的名字,話都說到現在了,小槿都差點要把自己賣給姐姐了,可居然連姐姐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姐姐,叫什麽?”
“顧,,”她脫口便想道顧泣,可轉念一想到坊間裏的那些她和蕭有悔的傳言,隻好將“泣”字咽回了腹中。
“顧什麽?姐姐是姓顧麽?顧後麵是什麽呢?姐姐怎麽說個名字還跟小槿玩欲言又止!是姐姐的名字很不好聽麽?放心,我不會笑話姐姐的,不滿姐姐說,我師傅很久之前的名字叫君小二,是不是聽著挺二的?”
君小二?顧泣“噗”一聲笑出,點了點頭,道,“嗯,是挺二的,不過公主這樣拿自己的師傅開玩笑,就不怕他生氣?”
蕭槿豔一如既往的自信道,“不怕不怕,師傅說過,他不會生氣,他這一輩子是注定要吃我的氣的。”
“吃你的氣?”顧泣覺得她和蕭槿豔也沒差幾歲啊,怎麽就聽不懂她說的話了呢?
“嘿嘿嘿,”蕭槿豔訕訕的笑了笑,“那個,就是,就是師傅說我今後如果有任何不開心的事兒都可以找他說,要發的火出的氣都隻管發給他,不用忍著也不用憋著,他會吃我一輩子的氣的。”
“看得出來,你的師傅很寵你。”
“嘿嘿嘿,,”蕭槿豔又羞紅了臉,雙手捧著火熱的滾燙的臉,忙岔開話題,“哎呀哎呀,姐姐怎麽盡說我了,不是提姐姐名字的麽?姐姐你究竟叫什麽啊!”
“長安!”她連著姓,道,“我姓顧叫顧長安。”
“姓顧,叫長安?”蕭槿豔的眉微微皺起,“我從穹樓回來,待在這王宮裏也有好幾天了,倒是聽過這長安街上東臨門處有個長安府,裏頭好像還住著我父王親旨冊封的長安郡主。
說也是個姓顧的,姐姐如果不是姐姐,聽著這顧長安的三個字,我鐵定是要生氣了。”
“為什麽要生氣?對那長安郡主,公主很不喜歡?”顧泣的心眼子都揪到了嘴邊,她也不知道,明明也就是個才見麵的小娃娃。
但就像她說的,似曾相識,這感覺不僅她有,顧泣也有。
所以,她能容她拽住衣角,撒嬌耍賴,所以,會在看到她笑的時候也迎著一起笑,也會在聽到她要一個差那麽多的人做自己的心上人時,暗暗擔心。
她真的很怕,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會步上她的路,一個小比丘的路。
她如今十歲,她那時八歲,差不多的年紀,所以,顧泣懂她,這樣的喜歡其實不是那樣的喜歡。
她們都隻是,孤寂的太久了想找個人撒撒嬌耍耍賴,真的,僅此而已。
方才,顧泣以為這種理解緣於血脈,她們是骨肉至親,所以,她能理解。
而現在,隔著風,她盯住她的笑,真的,很似曾相識。
她嘟著的嘴翹得越來越高,雙眼也噙含住了淚珠,托著哭腔,蕭槿豔奶萌萌的道,“我,我聽那些侍女說父王,父王要娶那個郡主做,做,做小槿的新母親,小槿不是不喜歡她,隻是,她做什麽不好,為什麽,為什麽要做小槿的母親呢?
父王,父王明明是那樣喜歡母親的呀!為什麽,為什麽要說話不算話,不是矢誌不渝,此生不棄的?父王,他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呢?”
在蕭槿豔初哭的時候,顧泣就微張開了手,想去抱住她,哄哄她,可在她越說越激動後,那微開的手便也漸漸放下了。
就在它完全放於地上時,蕭槿豔一個眼疾手快的就竄到了她的懷裏,見顧泣的手沒有及時抱住她,還手動幫她抬起環抱住。
眼淚鼻涕蹭了她一身,她抽噎著哽咽道,“姐姐明明就想抱我,為什麽又要放下?大人就是這樣口不對心的?往後,在小槿這兒,姐姐就做姐姐就好,什麽都不用擔心的。
小槿喜歡姐姐,願意被姐姐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