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毀容了
“郡主切勿生氣,”柳百川邊說邊走到柳蟬雪身側,“啪—”一個巴掌迎著他,毫不容情扇下,朝著他喝聲厲色道,“你個逆子,還不快和郡主解釋解釋,你究竟要娶的是誰?可真是個不成器隻會貿然肖想的主,長安郡主那可是王上的人也是你能惦念的了?知道的以為你不知好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柳百川,忠心一輩子,卻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隻會忤逆犯上。”
“王—”顧泣一把拉住想衝出去替柳蟬雪說情求饒的豐晏,眼神示意她忍住,再看看也不遲。
豐晏得了她的眼色,默默的收回了踏出那隻腳,一個側身又掩在她身後。
顧泣一如之前那般,隻管挑火看戲,卻半絲也不管這火燒的是如何之大。
她坐在那,端著茶,撚著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瞥眼瞧他們,慵懶模樣,羨煞旁人,顧泣想,這模樣若叫扈席那個正義使者瞧見了,一頓數落,那是逃不了的。
茶歇糕盡,顧泣瞧了眼室外天色,算了算時辰,捧著一個哈切道,“王爺該罵的也罵了,要說的也說了,可這結果是個什麽能不能同顧泣我道道了?”
柳百川正了正衣襟,複坐回位上,瞧著低下跪著的不成器的兒子,唉聲輕歎,眸帶無奈的看向她,半討好式道,“郡主也瞧見了,這逆子他是鐵了心要娶郡主你,這正妻的位,恐怕,”他欲言又止的看向豐晏,極其為難不好意思道,“姑娘勿怪,這逆子實在是叫本王寵壞了,恐怕要委屈姑娘了。”
“哼,,”她輕哼一聲,挑了挑眉,又擠了擠眉,素手撫上眼角,略感疲憊,“這麽說,本郡的豐晏做不得你平陽世子的正妻,要怪的還是本郡自己了?”
柳蟬雪剛要解釋,便被柳百川截胡道,“郡主若要如此理解,那邊也罷了,隻是,要委屈豐晏姑娘了。待序兒將姑娘娶進門,本王定會待其如親女般,絕不叫府中之人因地位之差而對姑娘有所不敬。”
她揉額手越發用力了些,微杵著頭,斜瞥向身後側豐晏,“聽了這麽久了,聽出來了麽?”
豐晏還會回話,她便將目光斂回又重置於柳百川的身上,輕笑道,“素問王爺昔時可以一敵百,如今,顧泣倒算是真的明白過來是個什麽樣的以一敵百了,歪曲事實,挑撥人心這事,王爺做的不少吧!”
“你—”柳百川叫顧泣氣的一下僵住。
“我什麽?本郡說的難道有錯了?從起初開始,王爺指桑罵槐,字字句句雖說的是世子的不對,可細想下,難道怪的不是顧泣我不守婦道?”顧泣的嘴角漸漸彎起,瞧著他的神色,宛若鬥猴,戲謔又可笑,“還有方才,王爺說要委屈本郡的豐晏了,這柔聲戚戚,可憐兮兮的模樣,是在同情豐晏因我而隻能為側麽?”
她看了眼豐晏,又瞧回向他,“隻可惜王爺算人千策,卻不知本郡的豐晏,”她勾唇狹笑嘴角泛開出一朵又一朵極其絢爛的花,指腹輕碰著豐晏的胳膊,由上而下慢慢遊走,至袖口時停住,撚著上頭的花紋,饒了幾圈,繼續道,“是這世間待本郡最誠心的姑娘了!到底是壞了王爺的計策,,,”
“豐晏,”撚著袖口,她拽了拽,待豐晏回神看她,才接著道,“還不快向王爺行禮賠罪?”
豐晏聽命,朝他盈盈一拜,顧泣看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又將她拉回了身後,“這世子正妃之位,世子與王爺,給還是不給?”
就在柳百川躊躇不得決策之際,一王府小廝不顧堂間劍拔弩張之氛圍,小跑進內,見著柳百川,忙竄到他身側,嘀嘀咕咕兩句話後,柳百川那本就叫顧泣氣的臉色青黑的臉,瞬間“五彩斑斕”,模樣很是好笑。
豐晏揪著手,始終懸著心,不敢挪動亦不敢吱聲,顧泣見了,忙將她手反握於手中,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她饒有興致的看著柳百川,那五味雜陳的模樣可真是叫人歡喜啊!她知道,她要的結果來了,這一切都在她的安排之中,一步都沒錯。
良久,柳百川走到柳蟬雪的身側,“逆子,還不快起來,等著接旨吧!”
“王旨到———”在柳蟬雪的懵然色裏,一列侍衛由長安府進,入堂間,齊刷刷排開兩側,一身姿纖瘦的額官,捧著托盤由遠及近,盤中呈著的,正是柳百川方才同柳蟬雪說到過的王旨。
王旨一共兩則,一則是給豐晏的,嘉獎其端淑賢正,鍾靈毓秀,要冊封其為豐華縣主,還讓她本族雲州豐家務必要從族裏挑個德高望重的來觀她的禮,其實這也就變相叫他們承認了她了。
而這另一則的王旨,粗略瞧著也是因她而來,旨的上書先將平陽王世子柳蟬雪明褒暗貶的好好說了說,中文是對豐晏繼續的誇讚,而這下文麽,就是他兩的婚事了,一個深受誇讚的縣主配一個不怎樣的世子,瞧上去,是算不得豐晏占便宜了吧!
顧泣不懷好意的笑起,這兩道旨的內容可著實廢了她好些心思呢!
“王爺現在覺得如何?”她悠走至那額官前,“這可是王旨,是王爺你忠心的王上下發的旨意,難道平陽王,還敢違逆?”
柳百川緩緩站起身,從那額官手中接過旨意,分不清是喜還是怒的謝了那額官一句。
在目送走那額官後,他捧著那明黃王旨,看向她,“瞧得出,豐晏姑娘是極和郡主心了,本王與逆子今日就遵旨,擇良日迎娶豐華縣主。”
柳蟬雪還想做最後的垂死掙紮,卻被柳百川一如既往的扼殺住。
在柳百川與柳蟬雪真正離開長安府後,豐晏才敢走至她的身側,輕喚道,“郡主—”。
她站在那門口,瞧著外頭,柳百川與柳蟬雪放在經過的地方,雙眼放空,似是魂遊天外,在想些什麽,顧泣瞧著那另一則靜放的王旨,繼續喚道,“郡主——”
這一次,她的叫喚得了回應,顧泣回轉過頭,慢慢坐在門檻上,倚著門柩,趁著落日餘暉看她驚慌模樣笑問道,“怎麽了?做了縣主,嫁了心上人還不夠開心嗎?”
她疾步至她身前,半跪著,癟著嘴道,“郡主~”
她拍了拍她頭,“不準哭啊,本郡的豐晏是要言笑晏晏,燦若星光的,可不準哭,去,到你那妝奩架子裏尋個最好看的拿給我,就當,,”她頓了頓,“就當,是你的謝禮了,快去。”
“嗯嗯,好。都給郡主,豐晏什麽都不要,都給郡主。”
她下意識就抬手撚著,想衝著她的額間敲下,可臨了了,卻又停住了,隻輕輕碰了碰,食指撚起她耳邊一縷碎發繞著指汆了朵花的別在了她耳後,“快去拿吧!本郡不用全部,但卻必須,要是你覺得的最好看的那個。知道了嗎?”
豐晏摸上耳後,連連點頭。
不多會兒,她便從滿箱的鼎鐺玉石裏尋了個她以為的最好看的東西,跪坐於她身側,她將那物件遞送到她手中。
“俗蓮九瓣,這玉蓮倒是不同,花有八搬,人世八苦,佛開之蓮,舍憂忘苦,這東西,我很喜歡,本郡的豐晏,眼光就是這樣好,就是這樣能一眼瞧見我最愛的東西是什麽。”
說話間,她拿起那玉蓮,觀摩著將最鋒利的那一麵對向了自己的臉龐,一道口子蹦著血珠儼然落於她臉上,豐晏拉都來不及,“郡主———”她高喊,膝跪奔向她,從她手中奪下那染了血色不再通體晶瑩的玉蓮擺件。
摟她入懷,豐晏慌亂不行,哆哆嗦嗦的喚道,“郡主,郡主為什麽要這樣做啊—,郡主,豐晏錯了,豐晏真的錯了,豐晏不該,不該,,,”她不該的話還未說出,就叫顧泣製止道,“你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沒有做,乖豐晏,不要哭,快去,快去派人告訴柳蟬雪,就說,就說今夜有一賊子於暮下潛入長安府裏,企圖,企圖殺了本郡,是府中侍衛機敏及時救了本郡,這才隻傷了皮肉容貌。”
她話落,見豐晏還是哆嗦的不行,隻好拉過她的手,安慰道,“啥豐晏,本郡無事,你看,我好好的在這兒,什麽事也沒有啊!不過是張惹禍的臉罷了,毀了就毀了,沒事的。”
她摟著她連連搖頭,“不是的,是豐晏,是豐晏和郡主說,說世子想娶得人是您,您才,”淚珠氤氳於她眼中,她再也忍不住的一滴滴落下,什麽此言和他意,什麽此生再不哭,於這一刻皆成了空話,她摟著她,顫微聲裏,不住的叫喚著她,“郡主,郡主,,”
“胡說什麽,笨蛋豐晏,這臉是本郡自己劃得,與你何幹?
本郡劃它並不是因為你的一兩句話,而隻是覺得它沒有存在的必要罷了,一張隻會惹禍的臉,留與不留又有什麽區別。乖豐晏,既要心疼我,就乖乖的按我的話去做,不要讓這臉毀的沒有一點用處,好嗎?”
豐晏憋了憋眼淚,點了點頭,她的郡主說的不錯,既已毀,那便不能白毀了,隻不過,她扶住她,“豐晏先找扈先生來給郡主瞧瞧吧!”
敵不過她,顧泣點了點頭,繼續倚在那木柩上,道,“好,你去叫,我就坐在這兒,等你。”
“郡主~”
她唇色全失,幹涸的露著一道道痕,像行將就木老人的唇,枯木無春,“快去吧,我喜歡這兒,就想在這兒再倚會兒,這樣的天,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快去吧,我沒事的!”見她仍猶豫不決,她隻好撫上臉頰,輕碰著那新鮮的口子,“嘶—”輕呻吟一聲,帶著副極難受的表情,對她道,“好豐晏,我很疼,真的很疼,你去叫扈席來給我看看,好嗎?”
豐晏再也忍不住,捂著口瞧了她一眼後就匆匆離開去尋了扈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