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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將門對虎女

  刀鞭纏合,錢箬兒與寧葵在離馬車十丈之遠處打的起勁。


  一個是將門虎女,而另一個自己就是將門,切磋之意隻讓人一個勁的興奮。


  豐晏瞧著已挨了一刺的錢箬兒有些擔憂的摸向腰間。


  顧泣瞥她一眼,道,“別看了,我餓了,去給我拿個果子來。”


  豐晏聽命的收回擔憂,爬上馬車從小桌上托盤上拿下一個果子,下馬遞給她,“郡主,要不,讓豐晏去幫幫箬兒姑娘吧!她畢竟,是來幫我們的。”


  顧泣搖了搖頭,雙手交叉疊環於胸前,“不必,她不需要你幫也可以的,正好,我也借此瞧瞧她究竟有多厲害。”


  “郡主,”


  察露出她眸中擔憂,顧泣安慰道,“真不用擔心,南平侯的女兒可是能一個人帶兵上山剿匪的,那樣的場麵都困不住她,更遑論如今這,她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兒,你該信她。”


  “嗯,是。”


  一盞茶後,勝負分出,寧葵的劍掉落於腳邊三尺遠地,她問錢箬兒道,“你可知你我的位份本該是郡主?隻因她顧泣覺得郡主多了便不稀罕了,就叫王上隻準了縣主的位?”


  錢箬兒收回長鞭,“郡主也好,縣主也罷,那都是受蔭於家族父兄,又不是自己真正得了的,有什麽可稀罕的,比起雋寧縣主,我倒是更想別人喚我一聲,左雲將軍。”


  “你是南平侯女,自幼受盡寵愛,便是沒了郡主的位份,也可以瀟灑肆意,不顧一切的活著,可我不行,我憑什麽要因著她顧泣不快活,要因著她顧泣稀罕的獨一無二而沒了自己的稀罕?

  你可知,汝陽王嫡子今日娶親了?”話畢,雙眼微合,豆大的眼淚珠子從她眼角滾下,眼皮都顫著,叫人瞧著好不心生憐憫。


  “今日這事與汝陽王之子是否娶親又有何幹?”錢箬兒問她。


  她瞬間奔潰於錢箬兒的這一問裏,“不幹?怎會不幹?你可知他今日娶得正是三年前王上親封的護國將軍之女,陸蕊?


  同樣是護國的將軍,同樣是將門的女兒,同樣本該都是郡主,卻因她顧泣,我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他娶旁人,喚她人娘子,與她人成家。”


  聽至這兒,顧泣再也忍不得的上前,“因你是縣主就棄了你,這樣的男子,我實在不曉得,你眷念個什麽勁了?”


  寧葵咆哮向她,“你知道什麽?我和他是兩情相悅的,四年前,他應過,說隻要我能成為郡主,與他門當戶對了,他就會娶我,會給我一世的好夢。


  那幾年裏,哥哥拚了命的上戰殺敵,累了一身病痛,好不容易拚上了護國將軍的位,好不容易為我拚了個郡主的位,卻因為你,因為你的自私,因為你顧泣的稀罕,讓我停於縣主。


  我怎麽甘心,你讓我怎麽甘心,你讓我覺得今日的事與你,與你顧泣,怎無幹?”她哭的脫了力,堪堪癱軟下。


  “哼,”顧泣嬉笑出聲,彎身蹲於寧葵身前,“或許,你的心上人愛的根本就不是你呢?一心執著於門當戶對,他究竟愛的是你郡主的位份,還是你寧葵這個人?這些都沒想清楚,就來攀扯我,笑話。”


  “顧泣,我要殺了你。”寧葵的長劍劃過她脖頸,三寸的距離,遭豐晏一個疾手擋住。


  扶著顧泣,豐晏上下打量了一眼,“郡主可有事兒?”


  “沒有。”她沉聲回著她,複又一步步走到寧葵的跟前,卻被錢箬兒擋住,“嫂嫂,她今日冒犯嫂嫂也算事出有因,嫂嫂可能原諒她這一次?”


  顧泣雙眼緊盯著寧葵的略過錢箬兒身前,“要人性命的冒犯,我可不敢原諒,誰知饒了這一次,下一次又是要我什麽了?”


  她依舊蹲立向前,豐晏怕寧葵再傷著顧泣便將她雙手擒住,壓於地上。


  “世人多好美貌,可就你這,他不要你就對了,誰會願意每日裏對著塊木炭呢?”


  “嫂嫂,”錢箬兒一舉攔住顧泣,“嫂嫂不是說要還箬兒恩的?箬兒救嫂嫂兩次,一次就還了這吧!箬兒求嫂嫂,可能繞了她這一次,箬兒保證,她再不會對嫂嫂不利的。”


  顧泣將匕首回鞘,很認真的問道,“你保證?”


  瞧著顧泣似有了想放寧葵一馬的心思,她忙點頭,“是,箬兒保證,保證她寧葵絕不會再傷害嫂嫂。”


  顧泣的嘴角微微一勾,“那行吧,今兒個,就看在你的麵子上了。”


  她站起身子,豐晏隨手供她扶著,堪堪又成了那個病弱西子,命薄三分的模樣。


  “嫂嫂,”錢箬兒小跑上前,出現在顧泣的另一側,“嫂嫂,可是惱了箬兒了?”


  顧泣唇勾一笑,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笑聲戛止,右手輕點了兩下豐晏的手背,豐晏瞬間了意,朝她點了點頭,逐漸鬆開。


  就在那刀劍即將碰觸到顧泣發尾時,豐晏的手從腰間抽出一條細絲腰帶,纏纏綿綿幾下,打著旋的將寧葵手中長劍一下一下繞彎,轉眼,便團成了個球。


  寧葵倒下,看著豐晏手中的細絲腰帶漸漸繃直,於無力中,化為有形,一把寸寬的軟劍便刹然出現在她手上。


  她頭發早已淩亂,雙眼瞅著打鬥裏慌亂時,從顧泣身上扯下的東西,笑意凸顯,她抬起手,高懸著遞向她,“世人皆說長安郡主是何等的美貌,原來也不過是個沒頭發的比丘啊!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原來竟是個禿子。


  也是了,渡雲庵的郡主,怎麽能不是個比丘呢?”


  衝天茂樹叢裏,窸窸窣窣竄出好多人影,近了一瞧才發現,都是些好事又怕惹事的,躲藏著半天子戲,如今見顧泣出了洋相,這才現身。


  人人都端著要戲耍她的表情,人人都做好了要看她笑話的準備,可顧泣是誰,她可是長安城裏最不要皮最不要臉的姑娘了。


  她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又瞥了眼那忽而出現的一叢人,譏從眼落,“怎麽不繼續躲著了?這三伏天的蚊子怕是將諸位咬的夠嗆吧!


  豐晏,快去到馬車上,將今夏初至時王上賜的藥膏取來,可千萬別叫這蚊子咬死了諸位。


  本郡主可不想,明個兒,我這身上有多了樁罪,通天了,還是教唆蚊子來殺的人。”


  “是,”


  豐晏很快就將那藥膏取了下來,伸到顧泣眼前,她瞥了眼,走向那人群,伸出手,食指點向其中一個,道,“你出來。”


  那少年約摸十七八歲的模樣,著著白衫,好一似文弱書生,被她這一指,怕的要死,卻又不得不向前一步,凸出於人群。


  “郡,郡,郡主,主,有,有,有事嗎?”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斷了好幾次,哆哆嗦嗦的模樣倒是比豐晏膽子還要小上幾分。


  她取過豐晏手上藥瓶,轉開瓶蓋,娟帕覆裹著的中指微舀了一塊後,她半蹲下,居高臨下的問著那癱軟跪下的少年,“方才,可是在林中被蚊蟲咬了?”


  少年不知其意,眼眸低垂,怯瑟瑟的點了點頭。


  她又問,“咬哪了?”明明是軟音輕語,卻叫人被壓著很是難受。


  他失了魂的擼起袖子,將那兩個還新鮮的,紅腫著的大包曝露在空中,“回,回郡主,這,這兒,咬,,咬,咬了這兒。”


  “哦?是嗎?”


  “嗯,”隨著他頭點下的那刻,粘了膏藥的娟帕也被顧泣狠狠壓在他手臂上,來回使勁的碾壓幾次後,顧泣放覺得氣兒,解了一半。


  不知是心裏作用還是那藥本就不是什麽好藥,少年端著胳膊隻覺得火辣辣的疼,但他又實在沒有膽子敢質問顧泣,憋了良久,方問道,“郡,郡主,這藥,,這,,,藥,,”


  “這藥?”她一個挑眉,換著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回他道,“這藥是不是很舒服?這可是你們王上賜給我的,是治蚊蟲最好的藥,我現在賜給了你,可覺得受寵若驚?”


  少年一聽,這藥無毒,心下鬆了一下,對著顧泣,猛磕了幾個頭,“謝,,謝,郡主,,賞,,賞賜,”


  她微皺起眉,伸出食指,於他眼前輕晃了晃,“不,不要謝我哦,要謝,就謝你們的王吧。”


  少年垂眼,默默無聲的跪在那,企圖以無聲的方式來降低顧泣眼裏他的存在感。


  他瑟弱的模樣落在她眼中,隻叫她覺得身心都暢快了,果然,她顧泣就是個壞人坯子,她忽而起了挑逗之意,半蹲在少年身前,食指輕撚住他的下巴,“忘了說了,這藥可是有副作用的。”


  少年的慌怯通過雙眸向她露出,嘴巴張合兩下,有很多想問出口的話,但都因怕而一一忍住。


  她心悅的看著他的害怕,緩緩直起身子,不疾不徐,掃了眼在場所有人,道,“放心,死不了人的,不是愛瞧我這沒頭發的比丘麽?一個勁兒瞧別人有什麽滋味?既是喜歡還不如自己也試試沒頭發的感覺呢!

  這天朝是信佛的天朝,你這成了和尚該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屆時,可不準立身立像的謝我,那般功德我可盛不住。”


  一中年男子惱怒衝出,指著顧泣的鼻子就開罵道,“妖女,你想做什麽?你當真以為,我等兒郎都怕了你不是,今日你可隻帶了一個人,而我們卻有這般多,逼急了,我們可是會替天行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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