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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箬兒會一直護著嫂嫂的

  豐晏瞧了眼顧泣手裏撚著著信,大歎道,“原來這信,是郡主故意掉落的呀,豐晏還以為是這馬車晃蕩無意的呢!”


  她撚著信的手,拍了拍她的額頭,“你以為?你以為的會是本郡主的以為的了?”


  她當即陪笑,討好道,“郡主深謀遠慮,大智大勇,心思更是玲瓏七竅,又怎是豐晏能猜到的了?”


  “深謀遠慮不過是獨身死地,大智大勇也不過是孤軍奮戰罷了!至於這七竅的玲瓏的心思,哼,”她輕哼出聲,接道,“這天朝的人有幾個是不想我死的?我實在是不得不多想啊!若是可以,我倒也想過過,一夢睡到天亮的日子。哎,”一聲長籲。


  豐晏裝著疑惑問道,“郡主今日難道就不是一夢睡到天亮了?豐晏可是怎麽叫都喚不醒呢!”


  她瞬間被激怒,一個暴栗落於她額前,“好啊,你個愛促狹的丫頭,敢開本郡主的玩笑了?”


  豐晏佯裝害怕的連聲道,“不敢不敢,好郡主,您就饒了豐晏了吧!”,卻在瞥見顧泣眼角,那逐漸被喜悅替代的悲傷時,不住一笑。


  一打一躲,任由著她,各種肆虐的說著她的無法無天。


  未時三刻,行了好一段路的馬車堪堪停下,顧泣一個沒注意便被搖晃著向前傾去,好在豐晏眼疾手快,以胸膛攔住了她。


  帶著佩玉鳴鸞,釵著姚蘭花簪的頭直猛猛的就撞上了她,顧泣抬頭,見豐晏微皺的眉,心下大怒,直起身子,詢問著趕車馬夫道,“一個個都渾了不是,駕個車都不會,我長安府養你們是做什麽的?”


  隔著車門,顧泣瞧不見馬夫眼裏驚慌,卻聽的一陌生女音,矯揉多情的替著馬夫說清道,“多時不見,郡主殿下還是這般脾氣暴躁啊!也是不虧傳聞裏殿下的暴虐無道了。”


  顧泣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便疑惑的看向身側豐晏,“聽這聲音,你可曉得是誰?”


  豐晏想了想,回道,“聽這聲音,倒像是寧將軍的妹妹,宜寧縣主,寧葵。”


  顧泣點了點頭,食指點上她方才被撞擊過的胸口,“這裏可痛?”


  豐晏搖了搖頭,“不痛,不痛的!您不必擔心,豐晏不痛的。”


  她又是一陣點頭,眼瞥了瞥車門,問道,“她與我,誰尊貴?”


  豐晏如實道,“您是王上親賜的郡主,位居一品,又是這天朝聖女,自是比宜寧縣主要來的尊貴。”


  她嘴角蕩出抹不暇的笑,推開了車門,瞠目瞧了眼那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車夫,冷言道了聲,“這事,回府了再跟你算賬。”


  車夫縱是嚇得要死,但此刻也隻得趴伏在地上,認命的謝著她的恩典。


  收拾了車夫,顧泣方抬眼正經的瞧了瞧車前所立女子,豆蔻年華,膚色想是隨了他們將軍府的基因,不怎麽白皙,透著些微黃。


  在顧泣的認知裏,將軍都是膚色蠟黃黝黑的,畢竟要常年暴曬於烈日下嘛!


  獨那一雙眼,在瞧向她時倒是凶狠有神的厲害。


  顧泣不認識她,是真的不認識,故而便起了疑惑,問道,“你說,多時不見?可本郡主何時與你見過?”


  寧葵端著笑,回道,“郡主貴人事多,想的都是怎麽編排別人,虐殺別人自是沒見過寧葵,不過,郡主的大名,我倒是曉得清楚,就如見過般,今日一見果真名副其實啊!”


  顧泣又是疲懶的倚著豐晏斜躺下,把玩著纖纖食指,道,“那也就是你我從未見過咯?既是從未見過,那寧小姐還是不要打著,與本郡主相識的名頭說話了吧!將軍府的權勢難道還不夠寧小姐依憑的?竟這麽巴巴的來要攀扯上本郡主!

  隻可惜啊,我長安府收人曆來注重顏色,而寧小姐這顏色麽,,”她看了眼豐晏,笑了笑又轉看向寧葵,略感為難道,“寧小姐如果再白點就好了,五官上參差不齊,蒙上麵紗也瞧不出個精準,隻這黝黑如炭的膚色麽,倒是鋪幾層粉都是蓋不住的了!”


  “寧小姐,您說,是不是呢?”


  寧葵攥著劍柄的手越發用力,眸中怒火更是衝天,“顧泣,你不就是個郡主麽,有什麽了不得的,我哥哥可是王上的將軍,我將軍府比你長安府也是不差的,你這般羞辱我,難道就不怕王上惱怒麽?”


  顧泣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繼續躺著回道,“可不就是麽,我顧泣,當真沒什麽了不得的,就隻是個長安郡主,住的也隻是個小小長安府,自是比不過你,宜寧,縣主,也比不過你堂堂將軍府了。


  不過,我這個小郡主若是氣極了,一個不開心的殺了你或絞了你,你們天朝的王該也,不會對我怎麽樣的,對吧!”


  “顧泣,你還真是囂張的可以啊!要殺我是麽?也不看看本姑娘手裏的劍可準。”說罷,她劍鋒出鞘,刺眼的光略過顧泣的眼,她下意識的一閉。


  身後豐晏見機將顧泣往車廂裏輕輕一拽,整個身子挺立在她身前,在寧葵瞧不見的地方,豐晏的手漸漸拉上滑扣的弦,隻要弦斷,藏於車身裏的暗箭便會將企圖行刺的寧葵射成個刺蝟。


  千鈞一發之際,一紫色銀鞭裹纏上那長劍,紫衣的姑娘手腕用力的輕輕一拽,寧葵手裏的長劍便被挑的飛開老遠。


  來者,正是錢箬兒,她得了錢澧的求要來再瞧瞧顧泣,是否安好。卻不料,又碰著一樁可打架的好事。


  她來不及對上那長劍被挑落的,來自於寧葵的眼,一個疾步跑到車前,一手扶著車門框架,一手拉起顧泣的手,湊臉上前,問道,“嫂嫂可有事兒?箬兒來晚了,嫂嫂嚇著了吧!”


  顧泣眼裏瞬間噙滿淚珠,眉起微皺,噘著嘴的委屈道,“嗯,方才真是嚇著我了,還好箬兒姑娘你及時趕到,當真又是救了我一命,一日裏兩命,姑娘的恩,顧泣當真是還不起了。”


  錢箬兒遭顧泣說的害羞,擺了擺手,盡顯沙場兒女風範的回道,“不謝不謝,嫂嫂客氣了,嫂嫂是箬兒的嫂嫂,那便是親人,親人間談何謝字,救嫂嫂這不是應該的麽!”


  她見顧泣挪動著身子,忙遞過手,由著她拽拉,“嫂嫂這是要下馬車了?”


  “嗯。”顧泣點了點頭,瞧了眼被錢箬兒長鞭拖拽而倒地的寧葵,“我要下去,問問那姑娘,為何要對我下如此殺手,可是,,”她信眸微垂,可憐委屈沁入了錢箬兒的心裏。


  她想,顧泣要問的應該是“為什麽要殺她,可也是因著前日裏的那樁比丘案。”曉得比丘案緣由的錢箬兒,心下一軟,隻覺得眼前的顧泣是那般可憐。


  “嫂嫂不必如此難過,箬兒會一直保護嫂嫂的。”


  “姑娘說,會一直護著我?”顧泣抬眼,細細的盯著她。


  得來的是錢箬兒無比堅定的一聲“嗯”,及她千金的承諾,她說,“箬兒會一直護著嫂嫂的,再不叫任何人誤會嫂嫂,傷害嫂嫂。”


  一個“好,”字落下,她眉目如畫,笑意從嘴角爬上眉梢,一絲絲,一點點,滲入人心。


  錢箬兒一直都知道,顧泣是個傾國傾城,世間少有的好顏色,卻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肯定了這個想法。


  她真的很美,合著如今微白的唇色,美得楚楚動人,美得我見猶憐,美得想圈一方天地,栽滿梅花,花開滿天,飛落四方。


  將她好好的放在裏麵,護著,一輩子護著,隻為,她能如此笑,一直如此笑。


  “嫂嫂笑起來,真好看!”


  顧泣在豐晏與錢箬兒的攙扶下,穩穩的腳踏上了平地,她依舊半倚著豐晏,微步挪搓略顯艱難的走到了寧葵跟前,她伸出手,“姑娘,”


  “哼,”寧葵一手撇開她伸過,企圖拉她的手,“寧葵不需要郡主假好心。”她踉蹌的站起,又撿回長劍,走到顧泣身前。


  “郡主還真是什麽不入流做什麽啊!好好的主子不做,偏要做個下賤的戲子,演的一出好戲,到真是惹的寧葵瞠目了。”


  錢箬兒和豐晏以為寧葵還要拔劍,紛紛企圖擋身於顧泣身前,卻不料顧泣一手將豐晏攔住,眼神示意的叫她不要。


  “你要做什麽?嫂嫂好心拉你一把,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麽還想要殺她麽?我告訴你,今日,有我錢箬兒在,你休想動她半寸。”


  “錢箬兒?”寧葵想是想到什麽,嗤笑一聲,“南平侯的小女兒,雋寧縣主?”她問道。


  她回,“今日與你結仇的是我錢箬兒,要打要殺盡管來,我不提你將軍府,你也休要以我南平侯府相挾。”


  “我何時說過,要與縣主你結仇了?”


  “什麽?”錢箬兒有些疑惑。


  她長劍拖地,劃出一道道痕直梗於地麵上,突兀的刺人雙眼,“與寧葵結仇的自始至終,都是她,長安,郡主。”“郡主”二字叫她說的極為重,她提劍抵向她。


  “我好似與姑娘從未見過,倒是不知是何處得罪姑娘的了,莫不是,,莫不是那傳聞?姑娘信了那傳聞,也覺得顧泣,也覺得,覺得我,是那狠毒手辣的人了?”哭腔裏,她笑意微藏。


  “難道不是麽?長安郡主這是在演給誰看?那起子隨場的人可沒有跟著寧葵,他們或在品茶,或在鬥蛐蛐,總歸是不會來看郡主你演戲的,郡主方才可勢力的很,怎麽雋寧縣主一出現,就變了樣?”寧葵帶著笑的看向錢箬兒,“難道,這看官,今日,是縣主?”


  顧泣對上她的眼,身子略微瑟抖了下,慢慢挪到了錢箬兒的身後,手一揪一揪的拽著她的紫袍一角,蚊聲道,“箬兒姑娘,我怕。”


  錢箬兒拍了拍她的手,將身子又朝著她擋了擋,“嫂嫂別怕,有箬兒在,她傷不了你的。”


  “嗯,箬兒姑娘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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