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妄的原罪
父親的電話讓小明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這可遠比那似有似無的穿越來的更加讓人糟心，那個世界裏的自己並沒有家人，這個世界裏的家人又將和自己分別很長一段時間，混亂的思緒已經化作煩躁的表情在小明的臉上肆意的宣泄，被催著出來卻還要在預定地點等人的小明此刻明顯已經沒有什麽耐心了。
兩人約定的地點是男女寢室中間過道的一處涼亭，建校的時候這個涼亭就存在，後來覺得挺漂亮也就沒有拆除，成為了學校的一處風景，此時正是飯點，又是開學，若沒有鴛鴦在此傾訴假期的分別之苦，就肯定沒有誰會在這個時間來這裏，大多應該都在校外的各種餐館。涼亭隻有一個入口，設計的很奇怪，小明盯著路口的人群卻始終沒有看到米歌，直到一隻手從旁邊拍了一下小明，小明才發現米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偷偷的從後麵翻越涼亭座椅的靠背摸到了自己的背後。
“你先說還是我先說。”小明第一句話就沒好氣的樣子，冷淡的讓人覺得這就是赤裸裸的嫌棄。
這句話一出口米歌就看出小明有些不對，但絲毫沒有受到小明氣場的影響直接說道：“竟然沒有嚇到你，那我先說吧，你明顯心裏有事，那種比讓車撞了還大的事，聊五毛錢的唄。”
“嗯，有事，不想聊。”小明回答的極為簡潔，然後馬上說道：“該我了，東西給我，各奔東西。”
“我不，說好了明天去網吧還給你的，你聽我的一天，明天我就還給你。”米歌蠻不講理的說道，說完還加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我說過的，你幫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不是為了報答，東西給我，你應該能感覺到，你現在冤枉我耍流氓什麽的，我根本不在乎。”小明不由分說，直接將手伸了出來，完全不給人任何還價的餘地。
隨著小明表現出堅決的態度，整個氣氛變得沉悶起來，倆人四目相對卻又什麽都沒說，仿佛時間在此刻凝固一般，與涼亭旁邊熙熙攘攘的人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幾秒後還是米歌打破了沉默，迅速將手伸到自己並不寬鬆的領口，掏出了一塊略帶古樸卻並不起眼的玉質平安扣，平安扣被黑線拴著，這大大咧咧的姑娘竟然將平安扣藏在了自己內衣裏，這是早上小明幫米歌辦理入學手續時候被強行搶去的，本來已經妥協，指望完成米歌的要求後要回平安扣的小明此刻也顧不得那麽許多，這是過世的爺爺留給自己的，心態失衡的小明已經懶得和她玩這種貓和老鼠的遊戲。
“給。”米歌將還帶著體溫的平安扣塞進了小明的手裏，然後繼續說道：“如果沒有耍無賴，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難過嗎？”
“額……”按理來說小明是肯定不想再與這個會耍無賴的女人有任何瓜葛的，但聽到分享難過的時候，小明還是動容了，雖然和寢室的人關係看上去都很不錯，但小明是一個從不喜歡和被人透漏自己想法的人，習慣了形單影隻的他在聽到米歌這樣的用詞時，竟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好。”
更多的可能是因為心裏的情緒無法宣泄吧，小明一股腦的把父親的遭遇和自己的崩潰一一道來，說完後終於體會了久違的不吐不快，緊接著又是短暫的沉默。
小明此刻不知道是因為和米歌說完後心情好了還是因為米歌不帶鴨舌帽時漂亮的外表，竟然一改剛才的冷漠說道：“不是讓我說嘛？現在我說了你怎麽反而一句話也不說了？”
“我隻是不知道怎麽說，其實……”當街喊非禮的米歌竟然變得扭扭捏捏，掙紮了半天終於說道：“其實你父親的遭遇是我造成的，對不起，我其實很想和你做朋友，不過現在可能已經成為你的仇人了。”
“你造成的？”小明對米歌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兩人雖然相處了一早上，但除了遊戲並沒有提及關於來自哪個城市一類的話題，所以小明非常的納悶，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孩如何造成了父親的入獄，於是追問道：“你怎麽造成的，你甚至不知道我父親是誰吧？”
“確實不知道，但你說的事情肯定是發生在山平城，因為現在哪個城市所有違規運營的舉報都是我策劃的，就在我來這裏上學前，一直擔任維爾特集團公司的副總裁。”這些話的內容信息量實在有點大，但更讓小明覺得難以置信的是，這麽一個看起來還沒有自己年齡大的女孩曾是那個山平城最大的集團公司的副總裁。
“你不是開玩笑？”小明還是對這些話半信半疑，繼續道：“我確實是山平城的，但你說的也太玄乎了吧，難道就是傳說中品學兼優的富二代？”
“我父親是維爾特集團公司的總裁，自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甚至上課都是老師來他的公司教我，爸爸不放心所謂的保姆或者是後媽照顧我，直到昨天為止，我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庇護，所以三年前我就已經是集團公司的副總裁了，不是那種富二代家族世襲的那種，雖然也是父親指定的，但我對公司的貢獻也是對得起我的職位的，你父親的事情也是我策劃的，並且已經在幾天前得到了受益，現在山平城所有違規采集都已經被連根拔起了，整個山平城已經沒有一家私有公司能在礦物質采集提煉方麵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了。”米歌一邊敘述著一邊偷看小明的反應，但小明卻出奇的平靜，她甚至都有點害怕小明會對自己大打出手，但看這個狀態，她認為小明並沒有相信她說的話。
“這不怪你，用我爸的話說這隻是競技場上的一場失敗而已，雖然確實失敗的有點慘。當然，我確實不懂經商，但我隻是不理解你不過是做了檢舉揭發的工作，怎麽就成整件事情的策劃了？”小明並沒有不相信米歌，他隻是想讓事情看起來更加合理。
“這很簡單。”米歌開始解釋道：“每一個行業都有相應的內在規矩，礦物質的采集也是，規矩就像保護著一塊甜美蛋糕的警察，為了避免被警察抓走，人們都安分守己的按照規矩辦事，但總有一些想要嚐些甜頭的人試圖趁警察不注意偷吃一口蛋糕，也會有一些點背的在偷吃時候被警察抓住，但如果警察玩忽職守會怎樣？”
“會有更多的人去偷吃蛋糕？”小明試探性的回答道。
“是的，當安分守己的人看著偷吃蛋糕的人已經吃了一會了也沒有警察去抓人，就會被欲望支配，從而去嚐試偷吃蛋糕的人就會越來越多，嚐到甜頭的人是很難自拔的，然而當絕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開始偷吃蛋糕的時候，他們心裏的規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規矩了，偷吃也就變成正大光明的吃了，這時候警察如果收網，將會有一大批人中招。”米歌的比喻很恰當，讓整個過程都活靈活現的呈現在了小明的眼前。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你們不也是眾多圍在蛋糕外麵的人中的一個嗎？為什麽聽起來好像你們是警察一樣？”小明直接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因為你傻唄，警察不能吃蛋糕，但警察可以吃肉，如果我們給了他放心的肉吃，他當然聽我們的了，而且他們做的事情也沒有違背他們的規矩，反而顯得他們很有能力，何樂而不為？”
“執法機關？你們都到了能操控他們的地步了嗎？”
“並沒有，操控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我們提出的是雙贏的策略，且沒有讓他們付出任何代價，這叫合作。”說道興起，米歌竟然忘了自己的行為導致小明的父親進了監獄。
“本以為你是個小孩，沒想到在你麵前我顯得這麽幼稚，那麽準備接受幼稚的報複吧！”小明的神情突然變得冷厲，毫無預兆的向米歌身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