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故
本就一夜沒睡的小明在經過一早上的折騰後疲憊不堪，回到寢室後也顧不得室友們的問候，一頭栽在被窩裏就昏昏睡去，直到晚飯時間手機嗡嗡作響才將小明從睡夢中驚醒。
“我們叫你起來吃飯你一點反應都沒有，為毛你手機一響就瞬間醒了，莫不是在外麵有約？”寢室的大頭一臉壞笑的看著小明。
“你就別瞎想了，你覺得他要是有這個心能等到現在還單著嗎？你看他身上穿的和抹布一樣，指不定又在網吧裏住了多久了。”寢室的老大薛楠從大頭與小明中間走過，一手拿著準備晾起來的衣服一手拿著還有半盆水的洗臉盆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的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我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小明才來學校，那時候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幹淨的，眼圈也沒有現在這麽黑，不少小姑娘想對他動心思呢。”大頭做出一副回想過去的樣子說道。
“我看你是思春了才會總覺得我怎麽樣，正所謂缺什麽想什麽，我看大頭你就是這樣的情況，要不要哥哥給你介紹兩個女網管認識認識啊？”小明睡眼雖然還有些朦朧，但嘴上卻根本不饒人，特別是對待大頭，說笑間已經開始撥弄自己的手機。
“你可得了吧，你肯定是想宰我請你通宵，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心裏想什麽嗎？”胖子壓根不吃這一套，還外加一句歇後語諷刺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看來大頭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有很透徹的認知嘛。”老大邊晾衣服一邊調侃起大頭，大頭是寢室裏年齡最小的，其次就是小明，而除了老大以外還有一位骨瘦如柴的選手，是寢室的老二，其實小明就很瘦，隻是這家夥瘦的有些不太正常，幾乎身上所有的地方除了骨頭以外就隻有皮了，所以大家都叫他骷髏。
在老大的調侃下所有人都哈哈的笑了起來，甚至連被調侃的對象大頭也跟著笑了起來，但此時的小明卻是一副根本沒有聽到的樣子，專心的看著自己的手機，眉頭緊鎖。
小明住在老大的上鋪，而大頭則在小明對麵的上鋪，所以此刻小明的反應大頭看的格外清楚，有些納悶的說道：“你咋了，是家裏人給你打電話了嗎？”長達一年時間的相處，大家對小明的家裏情況也多少有些了解，在學校小明除了上網也沒有什麽其他活動，所以一看小明這個樣子，大頭的第一反應就是小明可能是在看家裏的信息。
“啊。”小明頓了一下，本來想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似乎是整理了一下語言後才說道：“不是家裏的問題，有個朋友找我。”小明的語氣很平淡，一筆帶過的感覺讓人覺得有些敷衍。
“完了，大頭的嘴可能開光了，你看小明那個神情。”剛掛好衣服的老大漏出了賤兮兮的表情，明明是自己想知道情況卻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說道：“那個啥，兄弟們也不是八卦，你看你總是上網也不怎麽上課，這偌大的校園，你也就我們幾個兄弟，我們要是再不管你可真的就是天理不容了呀，如果真的是出去見小姐姐，我覺得你這身行頭可能需要好好折騰一下，要是沒幹淨衣服兄弟們可以暫時借給你，就是出去帶你買倆件也不是問題。”
“那買吧，既然老大這麽舍得割肉，來點名牌吧，要不我現在網購你們湊錢給我清理下購物車？”小明嘴上毫不客氣的要大宰室友，行動上卻看出他隻是開玩笑，扔掉了上午磨破的褲子後又穿上了另一條不堪入目的牛仔褲。
“這.……”老大的表情開始尷尬起來，他自己都沒舍得買名牌，哪裏有閑錢幫小明買，不過是嘴上說說，希望能從小明的嘴裏騙出一些八卦，沒想到小明竟然這麽欣然接受了這並不存在的饋贈，隻好話鋒一轉道：“這道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你看要是真的有了對象，也讓兄弟們認識一下，你看大頭那關切的眼神，對吧，你不忍心不告訴我們的。”
小明都懶得看一眼大頭，抓緊穿上了衣服從上鋪爬了下來，嘴上還不饒人的說道：“那必須的，先湊錢給我清購物車吧，到時候穿上兄弟們給買的的衣服我直接帶你們見本人，沒毛病，不能辜負了兄弟們的期盼。”
被小明這麽一說，本來想繞開的話題又被拽回了清空購物車，老大心一橫說道：“行，能說出來我這個老大就能給你做到，大不了少吃兩頓肉，骷髏，大頭，來湊湊手裏的餘錢。”說話間已經劃開手機打開了自己的支付軟件，還大義凜然的說：“我可是直接上了啊，都別藏私，趕緊給我打開手機，我看看你們都有多少餘額。”
已經下了床的小明看著牟足了勁的老大，不禁有些覺得好笑，趕緊上前拍了一下老大的胳膊說道：“跟你開玩笑呢，哪能讓你破費，真不是女朋友，我隻是出去見個人，別激動。”
老大頓覺如釋重負，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自己不想花錢，於是接著的問道：“男的女的？要是真有需要哥們們可不含糊。”
“女的，不是那種關係。”小明穿上自己的人字拖就要往外走，臨走還瞟了一眼老大的手機說道：“你平常買東西都用的XX消費，怎麽你打開的是XX支付啊，真沒誠意。”
老大頓時語塞，但看小明馬上走出了寢室，趕緊回過頭來說道：“今天可是開學第一天，課你可以不上，但咱們寢室今天晚上聚餐你可不能不去。”
“知道了，我要是早了我聯係你，拜拜，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小明根本沒等從寢室裏伸出腦袋的老大再說些什麽就一閃進了電梯。
給小明發消息的自然是早上的那個女孩，一早上的折騰後，小明也得知她叫米歌，若不是認識她小明還真不知道有米這個姓氏，此時電話又一次響起，小明看都不看的接起了電話，還以為是米歌在催自己，不耐煩的說道：“馬上就來了，別催了。”
“小明，是我。”電話那邊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哦，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聽到是父親的聲音後，小明馬上調整了說話的語氣。
“有點事不得不和你說。”
“說吧，我還有別的事，最好快點。”小明其實還是有些期望與自己的父親通話的，但是每次電話打來的時候，自己卻又一副嫌棄的樣子。
“好，我長話短說，你也知道我和你母親離婚以後，公司也按照原有的股份平分給我和你母親，現在我們的主要收入也都源於這個公司，就在幾天前，公司內部的一些不規範的運營遭到了外界的舉報，現在整個公司都已經癱了，我應該會承擔一些刑事責任，我本想盡量避免牽扯到你媽，但是現在事情已經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了，我的財產已經被凍結，我現在也在檢查機關的監督下，所以這個月的生活費沒辦法給你打過去了，事情的最壞結果就是我和你母親可能都將麵臨承擔刑事責任，到時候由於公司的外債，我們也沒辦法繼續給你打錢了。”父親的聲音有些顫抖，畢竟已經有很多年沒能在身邊照顧小明，現在又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說起話來有些難以啟齒的感覺。
“我能理解，爸，你告訴我如果形勢不利可能會帶來什麽後果。”小明的擔心並沒有從話語中體現，但急促的說話頻率卻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現在不是很清楚，公司的不規範運營已經實錘，具體會承擔多少年的刑事責任現在還沒有開庭審理，不過這並不影響你正常的學習生活，你還記得我和你媽離婚前給你辦過一張卡嗎？當時是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你的，這張卡裏有2萬塊錢，是給你的生日禮物，怕你亂花所以你媽保存著，這筆錢現在不在我們的資產範圍以內，你媽已經把卡給你寄過去了，你先花這些錢，我到時候再想辦法給你打生活費，你的學業一定不能停，飯也一定要吃好，還有.……”本來就不怎麽打電話的父親，竟然在電話的那頭像一個老媽子一樣的囉嗦了起來。
“爸，我大了，可以半工半讀，你放心吧。”小明的眼眶竟然不自覺的濕潤了起來，他從小就長聽父親嫌棄母親嘮叨，此刻的父親卻開始了嘮叨，小明趕緊打斷了父親說的話，他怕自己這樣聽下去會忍不住流淚，那樣會從聲音中暴露自己的情緒。
“嗯，行，兒子大了，我也能放心了，這麽多年一直覺得對不起你，但又……”父親又開始變得有些嘮叨。
“我明白，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很多事對錯都無妨，敢於承擔就好，你小時候是這麽和我說的。所以.……”小明說道這裏略微的停頓了一下道：“放心吧，我也能接受這些變故，別擔心我，照顧好自己。”
“嗯。”電話那頭隻是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小明的父親才掛斷了電話，手機那邊傳來了滴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