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生
見繡芙終於想通，木瑾瑤轉頭吩咐素梅去把小莊子等人接進來。
在到沉水居的路上，木瑾瑤已經命小莊子把秋林留給她的大力太監和衛尉都叫過來，這些人是否聽她的調遣木瑾瑤其實心裏也沒底，不過多到一個人，今晚她和母親的安危便多一分保障。
清荷則被她派去照看木璟欣，開陽搖光守著怡然館，因此木瑾瑤此時隻能孤身一人站在沉水居的院子中。
“六公主，這不是您該來的地方。”大概是看到繡芙將醫女拉出來所以按捺不住，從暗處走出了兩個臉生的嬤嬤，一左一右將木瑾瑤夾在中間。
她沒猜錯！有人要趁機害母親！
木瑾瑤怒上心頭，一時忘了恐懼：“不該來？本宮到哪由得到你們置喙？本宮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公主何必為難老奴？老奴也隻是奉命行事。”左邊的嬤嬤又走進一步，拿出了一條麻繩。
聽著屋內蘇念痛苦的聲音，木瑾瑤不願再在這種時候令蘇念擔憂，索性放棄了向繡芙等人求助的選擇。
她隔著袖子摸了摸從怡然館離開前藏在袖子中的匕首：“既然如此，你又是奉誰的命？那人竟敢讓你們來殺害皇女？殺害西宮夫人？”
“六公主聰穎非常，倒也不必套老奴的話。”左邊的嬤嬤不屑地笑笑：“咱們可不敢幹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隻是今天特殊，想請公主到別處休息幾個時辰。”
說罷嬤嬤便將繩子往木瑾瑤的身上套，木瑾瑤左躲右閃，還是被抓了個正著。見事不好，木瑾瑤當即拔出匕首向她捅去，嬤嬤沒防備，躲閃不及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老姐姐，主子可不是讓你來看戲的！”
右邊的嬤嬤聞言“哼”了一聲：“不是你在主子麵前搶功的時候了。”
“老姐姐說什麽呢，這次差事辦妥了，主子還能隻記我一人的功勞嗎？”左邊的嬤嬤說話間又被木瑾瑤刺了一個口子：“行了行了，我不攬功行了吧，快動手！”
木瑾瑤見右邊嬤嬤有些意動，匕首揮舞的更快了：“別信她！你有意讓她受傷，等差事辦完她不僅會攬功，隻怕還會報複你！”
“記著主子的手段！差事沒辦成，回去咱們都得受罰！”
左邊嬤嬤這一句算是提醒了右邊嬤嬤，她靠近兩步，開始尋機控製木瑾瑤。
而木瑾瑤此時已經沒多少力氣，她強撐著揮舞匕首，匕首上鑲的每個寶石似乎都在令木瑾瑤變得更加疲憊。
“抓住了！快拿繩子！”
木瑾瑤依舊在掙紮，兩個嬤嬤都不是做粗活的，因此著實有些費力。
“你們在幹嘛！快放手！”繡芙將醫女拉出來關在盡間後又回到了產房，此時聽到外麵有些奇怪的動靜便出來查看。
兩個嬤嬤一見繡芙也有些慌，沒受傷的嬤嬤將木瑾瑤的匕首搶下，扛起人便要跑。
另一個見此情況，便想偷偷溜進產房作亂。
繡芙一個人顧這邊便顧不得那邊，正要喊繡蓉一同出來的時候，一支箭破空而出，瞬間紮進要溜進產房的嬤嬤後心處，一擊斃命。
扛著木瑾瑤的嬤嬤回頭看見這場麵，嚇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幸虧木瑾瑤一直在掙紮踢打，被嬤嬤摔下來時還算有所準備，隻擦破了一點皮。
“公主！”木瑾瑤被摔下去的時候繡芙的心跳似乎都停滯了，她一瞬間沒控製住音量叫了出來。
“瑤兒，是瑤兒嗎？瑤兒怎麽了？”屋內的蘇念聽見這一聲，忍著疼連忙問道。
“母親！女兒沒事！您放心！”木瑾瑤手腳並用地爬到一邊，分外狼狽。
趕來的衛尉和大力太監等人見木瑾瑤已經脫離了嬤嬤的控製，一擁而上，把這嬤嬤用她們自己備的繩子捆了起來。
“公主傷到哪裏了？”衛尉們捆人的時候，素梅提著裙子跑到了木瑾瑤身邊，一臉的自責。後麵跟著的小莊子更是直接跪下請罪。
木瑾瑤揉了揉膝蓋，覺得沒什麽大事，反而笑著安慰他們：“你們都是本宮派出去的，談何怪罪。”
“稟報公主，衛尉十人已到齊。”
“稟報公主，大力太監十人已到齊。”
將嬤嬤捆起來押到一邊後，衛尉和大力太監各派出了一個頭領稟報。木瑾瑤站起身隨意整理了一下衣裙，眯著眼看了一遍這群人。
“方才射箭的人是誰？”
之前說話的衛尉頭領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是卑職。”
“……周敦？”院子裏的石燈被人故意熄滅，木瑾瑤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認錯。
周敦一聽便開心地裂開了嘴，不過下一秒想到剛才發生的事，他又強行收回了笑容：“回公主，是卑職。”
“不錯。”木瑾瑤讚了一聲。她也沒想到當初為了防止薑威作亂才拉出來的周敦，今天竟然幫了她一次。看剩下九個衛尉隱隱以周敦為頭領的模樣，木瑾瑤心中有了考量。
而大力太監那邊則鬆散許多，許是得了什麽消息，其中三四個人都十分懶散，個別還有些不耐煩的神情。
木瑾瑤按下沒說，她在這裏呆的時間不會短，這些耐不住性子的趁早出來也好。
將這些人都安排到沉水居的各處充當臨時守衛後，木瑾瑤才有空跟著繡芙去別的房間收拾一下自己。
“繡芙姐姐，你先回去吧，這兒有素梅就行。”木瑾瑤坐在榻上由素梅清理著擦傷：“對了，剛才的事別跟母親說。”
繡芙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木瑾瑤，點點頭。
今日若沒有六公主，沉水居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能提前想到這麽多、準備這麽多，六公主已經不是她印象中那個單純的小女孩了。
繡芙舒了口氣，重新進入了產房。
接下來的時間不像之前那樣驚心動魄，但也異常難熬。
木瑾瑤聽說過女人生產是一道鬼門關，常有生一天兩天大人脫力，小孩也沒保住的。但她到底是沒出過閣的姑娘，最多隻是之前在林修媛生產時隔著房門聽過幾聲痛呼。
那時林修媛命不久矣，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其實叫聲不算特別慘烈。但蘇念不同。
她在木瑾瑤第一次中毒前一直好好養著身體，之後雖然因為種種原因需要靜養，但因為底子好，身邊又有蘇家送來的會做藥膳的宮女幫忙補著，因此替蘇念把過脈的太醫、醫女都認為蘇念應當能順利生產。
這也導致了即使隔著好幾層牆，蘇念慘烈的痛呼依然清晰的傳到了木瑾瑤耳邊。
眾人從夜裏等到清晨，又等到下午。
未時一刻，小皇子的哭聲終於響徹沉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