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過渡章
這邊，王芷溯和杜寶林一前一後在園中散步。
“這次你的手段尚可，隻是不宜再用，免得皇上覺得厭煩。”王芷溯停在一株綠牡丹前，似乎在欣賞花兒。
杜寶林張口欲說計策是六公主想的，後麵的發展也同她沒什麽關係，但想起王芷溯方才難得一見的溫和表情後，她又怕了。她難以想象王芷溯得知她竟然受姝夫人所生的六公主調配時會是怎樣憤怒。
“怎麽？有話要說？”王芷溯轉向杜寶林。
杜寶林搖頭，頓了頓：“嬪妾是想說……這綠色的牡丹倒是不常見。”
摘星樓上，白季夏將花園中的二人的動作盡收眼底：“晚鍾，你看那二人。她們倒真似親姐妹一般。”
白季夏的大宮女晚鍾抬眸看向窗外：“宮廷之中互相利用罷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花無百日紅。本宮的確不必與她們爭一時之氣。”白季夏不願再看，轉身走到椅子前坐下：“薑威死了？”
“是，秋林公公上午親自帶人提出去的。”
“廢物東西，什麽都沒幹成還連累了本宮。”白季夏摩挲了一下小指的護甲：“皇上那邊的人被查出來了幾個？”
“……兩個。”
“就是都被查到了？”白季夏冷冷一笑：“那就先緩一緩，等回宮後本宮再好好回敬幾位姐姐。”
……
回宮的日子沒有想象中那麽遠。
八月中旬燕國動作頻繁，正好遙國的糧草等物也已經準備停當，木方言便發了加急信，命輔國將軍白威年的隊伍即刻開拔。
軍隊一動，前方的消息便如雪片般向盛陽宮湧來，行宮畢竟不如酈城離豐州近，雖然隻是快馬一天的距離，但局勢瞬息萬變，一旦開戰這便是致命的缺點！
於是木方言吩咐五天後便動身回酈城。這次的順序不同於先前，是木方言帶著大臣先行一步，後宮眾人及沒成年的皇子皇女可晚一天再出發。
不過這些都同蘇念母女無關了，蘇念胎像不穩受不得路上顛簸，木瑾瑤則一直裝作臥床，在太醫來的時候就吃一丸會令脈象錯亂的藥，以至於幾個太醫醫女查過去，都說木瑾瑤餘毒未清、身體孱弱，需要靜養。
王芷溯本說要帶木璟欣回宮，卻不想木璟欣執意要留下陪伴蘇念和木瑾瑤，王芷溯倒是沒什麽想法，見木方言同意，便也準允了。她是出於皇子皇女的嫡母身份才提這一句，木璟欣要留下，她便也樂得清閑。
給蘇念和木瑾瑤分別留下一個太醫和一個醫女之後，秋林又出於私人情誼替木瑾瑤添了十個大力太監和十個衛尉。
皇上一走行宮便像空了一樣，就算行宮本來就有一些駐守在這的侍衛，那也隻是防止留守在這的宮人作亂。他們大多武藝一般，卻比宮裏的衛尉更加勢力。
蘇念母女被留在這，短期內或許能唬住這些人，一旦時間一長，隻怕連安全都未必能保證。
木瑾瑤承了秋林的情，特地讓素梅送去一小包金扣子，但卻被秋林推了回來。
此次回宮，秋林總覺得姝夫人和六公主前路茫茫。新來的德妃頗有手段，將來就算德妃用計讓姝夫人母女不得回宮，他也不可能為了這對失寵的母女說話了。
這次，就當他是為了全自己心中的一點不忍吧。
出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行宮的其他地方忙忙碌碌，隻有沉水居、怡然館這邊一如往常。
木瑾瑤命小莊子跟著回去一趟，除了替她和母親拿一些先前沒準備的東西之外，最主要的是替她向大司空府和聽雨樓送信。
“姐姐，等你身體好了我們一起去蕩秋千吧，前幾天母親讓人在沉水居院子裏綁了個秋千，可好玩了！”許是看到木瑾瑤一直望著窗外，木璟欣提議道。
木瑾瑤回過神對木璟欣笑笑：“好。”
木璟欣自從落水之後便與木瑾瑤更親近了，喚木瑾瑤“姐姐”，喚蘇念“母親”，似乎是記著和木瑾瑤一同被推落廣湖時，始終拉著她的那隻手。
“母親還好嗎？”
“姐姐都問過好多遍啦！”木璟欣吐著舌頭，神情有些嫌棄：“母親好多了，太醫說隻要這樣平穩的養著就行。”
“知道啦。”木瑾瑤學著木璟欣的語氣回道。“我最近大概還是不好去沉水居，就勞璟欣替姐姐照看母親了。”
木璟欣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母親對我也是這麽說的，讓我多照看姐姐。”
木瑾瑤一怔，歎了一聲。
她這番動作固然是為了她們母女將來的安危著想，可也著實是令母親受驚了好多次。
不過她還是不能放心在行宮中行走，王芷溯那些人雖然表麵上沒留什麽眼線，但私下裏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盯著，她需得知道這些人都是誰才能安心行動。
車輪滾滾，衛尉們打馬而過，揚起了半尺高的塵土。待位份最低的小妃嬪也出了行宮，這裏便真正安靜了下來。
荷花盛開又凋落，日子向前推進了月餘，木瑾瑤表麵上如之前一般在怡然館中養身子，實則暗地裏已經查清了王芷溯等人在行宮布下的眼線。
這期間小莊子也帶回了大司空府和聽雨樓的口信。
其一是皇上對蘇定北的態度有所軟化，也沒有再提將涼州司馬蘇誠調去傳話的事。
其二則是在聽雨樓的嚴禹和璿璣已經收攏了酈城中的一個暗影據點，信鴿也訓練的差不多了，到時他們便可借由信鴿傳訊。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進展，直到這天夜裏，沉水居驟然亮起燈火。
木瑾瑤如今的身體年紀還小，為了避免嚇到她，蘇念生產不會有人告訴木瑾瑤，於是她早早安排了人盯著沉水居的動靜。
正因這個安排，此時木瑾瑤才能及時出現在沉水居中。
“公主！您怎麽來了？”繡芙端著一盆汙水走出，卻看見木瑾瑤出現在產房門口，當即不讚同地看向木瑾瑤身後的素梅。
木瑾瑤抬手止住了繡芙的說教，肅著臉問道：“誰留在裏麵？”
繡芙被木瑾瑤的神色鎮住，不由得小退了一步抿抿唇：“穩婆、彩練姑姑、繡蓉，還有聖上留下的醫女。太醫不在裏麵，他在次間候著。”
“讓那個醫女退出來，穩婆就夠了，如果有穩婆解決不了的事再讓醫女和太醫一起研究個方子。裏麵不能留生人。”
繡芙有些為難，還欲再勸，卻被木瑾瑤打斷：“穩婆是我們的人，你們都是母親的心腹，如果沒有人想動手腳，那為何本宮從沉水居門口一路到這看見的都是些生麵孔？”
“這……”繡芙向四周看了一圈，方才在裏麵忙碌出的一身薄汗被吹的冰涼。“奴婢這就去把她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