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沈玉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而我卻不一樣了，性情總是不定。”
葉無依道：“不管過往如何，人的本心總是最難改變的。”
沈玉笑道：“可惜，我的本心卻早就係在了別人身上，不知如何是好了。”
葉無依道：“公子這話，我倒是聽不懂了。”
“聽不懂並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沈玉笑著道：“明月知道藥族一脈嗎？”
葉無依點頭：“倒是在書冊中見過，藥族的血能救人於水火，然而這種特殊的血脈，卻讓他們族群自己陷入水火之中，被惡人追捕買賣，所以不得不遷徙以求生機。”
沈玉道：“的確有此事，不過明月所看的書冊中卻沒有寫，藥族一脈隻允許族內通婚，若是嫁娶外族，便隻能離開藥族。”
“為什麽？”
“因為不純粹的血脈容易得病。”
葉無依想起了彎彎，詢問道：“什麽病？”
“心病，藥族的人本心善良，即使被傷害也不會傷害他人，我想也許這種特性是因為他們身上的血脈引起的。然而不純粹的血脈卻帶了‘惡’，他們一生下來，便在善與惡之間拉扯，最後的結果往往是陷入執拗的瘋狂之中，除非有人能解開他們心中執著之事。”
“公子如何這麽了解藥族？”
沈玉看著葉無依：“因為我亦是不純粹的藥族中的一員。”
沈玉一雙眸子黑沉，好似深不見底的黑洞要拉著人墜落，葉無依心中一驚，察覺出危險，往後退了一步。
一股奇怪的感覺在葉無依心中浮現，她感覺眼前的人內心與外貌完全割裂，他並不是她所看到的樣子，帶著一種熟悉又詭異的荒誕感覺。
沈玉拉過葉無依的手腕：“地上都是冰雪，可不要摔倒了。”
“多謝。”
葉無依道：“因為過分執著所以陷入瘋狂嗎？那公子執著的是什麽呢？”
沈玉看著葉無依並沒有說話，隻是嘴角帶笑。
葉無依見他不願意說，便道：“公子跟我說這話，定然是有所用意的。”
沈玉道：“並非有所用意，而是想要告訴明月，城主這三位義子皆有一部分的藥族血脈。而司馬嫣紅所執著的，便是權勢，她認定了你要與她爭奪，若不讓她身亡，她便會日日夜夜想著取你性命，否則心中難以安定。”
“公子想借我的手殺了司馬嫣紅嗎？”
葉無依心想，既然對方來闡明藥族的缺陷，定然是有所目的，而她能想到的目的，便是沈玉能借她的手殺了司馬嫣紅，自己坐上城主之位。
沈玉笑道：“並非如此，而且有城主在，你殺不了她。”
“為何如此篤定？”
“城主也是藥族一脈，而且他現在還有良善之心，對殘缺的藥族族人更是憐憫。”
葉無依聽到沈玉談起城主，想起之前問到的那個名字。
“我聽聞燕國的皇族姓氏為司馬，城主難道跟皇室有關？”
“的確有關係，不過義父不想打擾那位遠在燕京的貴人，便不許別人透露他的姓名，姑娘最好也不要說出去。”
“燕京的貴人，是誰呢？”
“葉家如今的當家葉清流。”
葉無依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愣，心口不知為何好似籠罩一層朦朧黑霧一般，呼吸之間，卻是酸楚而不自知。
沈玉看著葉無依：“明月？怎麽了？”
“沒什麽。”葉無依道：“正義廳到了，我們進去吧。”
“嗯。”
葉無依和沈玉並肩進入正義廳。
正義廳內，城主背手站在正義廳內，而司馬嫣紅在一旁哭紅了眼睛，看到葉無依的到來，司馬嫣紅立刻站了起來。
“爹，曆明月今日作惡被揭穿，分明是要殺害我，你要替嫣紅做主啊。”
城主回過頭來：“明月你來了。”
“見過大伯。”葉無依道：“不知大伯找我前來，是為了什麽事情。”
司馬嫣紅曆聲道：“曆明月，你今天想殺我滅口，還敢問我們為了什麽事，你可真不要臉。”
葉無依道：“我隻知道今天少城主帶我和赫連小王爺前去茶樓，借機想要殺我。”
“哈哈哈，真好笑。”司馬嫣紅罵道：“你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分明是你行不義之事在前！因為人贓並獲，便夥同凶手赫連墨貞在茶樓內大開殺戒。”
“嫣紅，你先別說話。”
城主開口了，他看向葉無依：“明月，方才城中許多百姓找來，數千人聯名上書，說你是偷盜孩童的凶手，因此才找你前來詢問此事。”
葉無依道：“孩童偷盜之事，與我無關，我並不知情。”
司馬嫣紅冷哼一聲：“爹爹，別跟曆明月在這裏多費口舌，要我說就應該將曆明月和赫連墨貞抓起來，殺頭示眾以平百姓怒氣。”
沈玉上前笑道：“事情並沒有查清楚，三妹何必動怒呢？”
葉無依道：“因為少城主並不是為了平民憤，而是害怕她故意刺殺我和赫連小王爺的事情暴露，先下手為強罷了。”
“你放屁！”司馬嫣紅氣哼哼的道：“曆明月，你別想給我潑髒水，你昨晚出門偷盜小孩，可是有人證的！”
司馬嫣紅拍了拍手：“來人，將那幾個被搶走小孩的婦人帶上來。”
立刻有三個婦人被帶了上來，她們一進正義廳，便哭訴道：“城主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城主道：“將昨夜的情形再說一遍吧。”
“是。”
中間一個婦人慢慢道來：“昨夜我兒半夜啼哭，我和夫君從夢中驚醒，便看到一個一頭白發的女子將我兒抱走，不知所蹤了。”
婦人說著抹著眼淚，其他兩個婦人也是同樣的遭遇，並沒有什麽不同。
葉無依問道：“三位當真清楚的看著黑夜之中，那白發女子長成什麽模樣？”
三個婦人罵道：“就是你搶走了我們的孩子，你這惡人，將孩子還給我們！”
司馬嫣紅道：“人證在此，曆明月你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難道還想要來一次殺人滅口嗎？我告訴你，現在在城主府，你休想放肆！”
葉無依輕笑一聲：“這三人分明在撒謊。”
三個婦人哭道：“沒有啊，我們真的沒有撒謊，真的是這位毀了容貌的醜姑娘偷走了我們的孩子。城主，您不能因為她是城主府的人就放過她啊！”
葉無依道：“哦，不放過我，你們想讓城主如何處置我呢？”
三個婦人對視一眼，手微微顫抖。
“自然是將孩子還給我們。”
“然後自殺謝罪。”
“這是你的報應。”
葉無依聲音中帶著冷然：“那若是你們誣陷我，是不是也該已死謝罪呢？”
三個婦人搖頭：“不是，我們沒有誣陷你，是你搶走了我們的孩子。”
司馬嫣紅道：“曆明月，事到如今，你還想威脅這些軟弱無依的婦人嗎？你可真是心思惡毒！爹爹，快讓人將曆明月推到菜市口斬首示眾，免得她玷汙了我們城主府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