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法公社
巨船緩緩靠岸,船員們放下船錨,拋出鐵索,在港口裏的水手很配合下將鐵索係在港口裏。
船隻停下,從船上下來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哪個官二代,而是保密身份比朱由檢這個皇帝還高的吳有性。
“又可(吳有性字)你怎麽來了?”朱由檢驚訝的看著他,此時此刻他應該在帝國醫學院裏研究毒氣才對,怎麽跑到明屬莫臥兒來了?
吳有性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皇上,趕忙拜道:“臣拜見陛下,啟稟陛下臣聽說明屬莫臥兒有一條河,名叫恒河,當地人總是把屍體和各種垃圾丟到河裏。
按理說這條河應該是滿是細菌、病毒的死亡之河才對,臣從明屬莫臥兒的官員送到京師的資料中發現,恒河兩岸雖然也有霍亂發生,卻不像在其他地方那麽迅猛。
反之,恒河兩岸的疫情十分緩和,臣想可能是河裏有什麽能吞噬病毒的東西,在病毒泛濫前就將其消滅,所以報經工部、內閣允許後,乘船來到明屬莫臥兒。
臣的船隊會在此處稍作停留,到莫臥兒西南方的一處港口登陸,再前往新德裏。”
“有這種事?”朱由檢驚道,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點頭道:“那是得好好研究研究,有什麽發現來告訴朕。”
“是。”
……
次日清晨,朱由檢的遠洋船隊終於要出發了,戰艦汽笛聲嗚嗚作響,船員們向港口內的同胞們招手告別。
休息室裏,朱由檢與凱爾薩斯,還有王承恩的朋友徐霞客坐在一起,三人圍坐在桌邊,凱爾薩斯和徐霞客端著茶杯小口品著。
他像抱洋娃娃一樣的把薇薇安抱在懷裏,讓她充當他們的翻譯。
雖然語言不通,但凱爾薩斯和徐霞客都是愛旅行的人,隻是凱爾薩斯把一路上見到的景象記在腦子裏,徐霞客則是寫在書本上,身上隨時背著一個書箱,裏麵裝著他三十年來的心血。
未來的《徐霞客遊記》就在他的小書箱裏。
朱由檢一咳嗽:“徐霞客。”
“草民在。”與天子同桌而坐的徐霞客顯得很緊張,上等的鐵觀音喝著也跟白開水似的品不出味道。
“朕聽說你從小就愛遊曆山川,到現在已經三十多年了,山中多虎豹豺狼,你就不怕身死殞命,讓你這一書箱的心血付之東流?”
徐霞客緊張的笑了笑,說是笑其實就是嘴角抽了兩下,“當然怕,但忍不住,有人愛美人如玉,有人愛金銀玉帛,草民就愛那山川如畫。
如有來世,草民願為飛鳥,遊遍天下山川,額…陛下您不會覺得草民太幼稚吧。”
“不會,追求所愛的並沒有錯。”朱由檢打了個響指,在邊上站著的劉若愚湊了過來,“陛下有何吩咐?”
“到朕的書房裏,那第三個畫筒裏的畫給朕拿來。”
“是。”
沒一會兒劉若愚就把畫卷拿來了,朱由檢讓侍者把桌上的茶點收拾幹淨,攤開畫卷鋪在桌上。
畫卷是一張世界地圖,第一次見到世界地圖的徐霞客頓時看呆了,目光掃過一個個大陸,最終目光停在地圖中間那一大片紅色的明字疆域上。
朱由檢用手指著大明所在,“徐卿你看,你遊曆了三十餘年,卻連帝國都沒出去,聽朕的別走了,到帝國大學裏擔任地理係的博士,把你的經驗講給年輕人,讓年輕人帶著你的知識走遍天下。”
徐霞客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完全被地圖所吸引,世界的廣闊震住了他。
他出生在江南一個有名的富庶之家,也正是殷實的家底才能讓他有錢走遍大江南北,但他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地圖這種戰略物資。
尤其還是世界地圖,很多小國的國王手裏都沒一份像樣的世界地圖,更別說他這一介草民了,在世界地圖麵前他深深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朱由檢又叫了兩聲才把他的注意力叫回來。
“啊?陛下說什麽了?”
“朕說…”朱由檢隻得又重複了一遍,聽清楚的徐霞客激動的不能自已,帝國大學的名聲他是聽過的,帝國最頂尖的學府。
現任校長張岱把帝國各方麵頂尖人才聚到一起教導學生,是帝國人才的搖籃。
按照正常流程,他這個連童子試都沒考上的人根本沒資格進去學習,更別提進入為人師了。
“草民願受,隻是請陛下將草民留在身邊,草民想在生前看看歐洲景色。”
朱由檢哈哈一笑,“你已經在船上了。”
……
從科莫林角到明屬南非的距離非常遙遠,白日裏朱由檢要麽在看徐霞客一路上的筆記,要麽宅在自己房間裏創作他的史詩大作《他的奮鬥》。
時間轉眼來到崇禎六年的最後一天,這是足以載入史冊的一天,十字軍攻克二十多座奧斯曼的城鎮後,奧斯曼帝國終於忍受不住,在新任奧斯曼蘇丹易卜拉欣的帶領下,奧斯曼國內大部向十字軍投降。
投降的奧斯曼軍隊與十字軍一道北上進攻沙俄,戰爭還未結束,同盟與協約的勝負卻早已明了。
神聖羅馬帝國的諸侯內鬥已經無法改變世界局勢,此時沙俄帝國被歐亞各國集體圍攻,投降對他們而言隻是早晚的事。
也就是這個時候,法國內部又不安分了。
自從安妮公主被確立為女王儲之後,鍾離蕊一直在維希城裏協助她維持法國局勢,得先穩定法國,才能逐漸掌控法國。
野心家們自然不願意讓一個小女孩成為法國女王,暗中都在折騰,其中折騰最歡的還是薩伏依公爵。
小貴族們大都偏向了他,維希城的書房裏,鍾離蕊看著錦衣衛密探搜集來的消息,蹙緊了她秀氣的凝眉。
最近幾個月來,薩伏依公爵在教廷的支持下在法國各地搞演講,他的演講對象是國內一千多萬民眾。
經過戰爭摧殘的百姓們拿著從薩伏依公爵那領來的救濟糧,再聽他演講,自然對他好感激增。
以薩伏依公爵為首,教廷與法國貴族勢力為輔,廣大民眾為底的法國公社成立了。
這個組織的城裏讓鍾離蕊覺得危險,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在歐洲同樣適用,薩伏依公爵能不聲不響的組建一個人數上萬的社團,足以證明此人的能力。
等時機成熟了,薩伏依公爵就能在人民的呼聲中把安妮公主趕下王位,自己取而代之。
這是長期的隱患,一時半會還炸不了,鍾離蕊的注意力先轉移到迎接皇帝駕到的準備工作上,鄭芝龍的率領大西洋艦隊已經出發了。
皇上的預定形成是經過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後,直接前往羅馬,現在已經進入一戰結束的倒計時,他們的皇帝陛下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
維希城東南2800多公裏外的蘇伊士運河口岸,朱由檢的船隊進入地中海,一路上都太平無事,海盜們看到有三艘鐵甲艦護衛的船隊,都不想惹麻煩識趣的退到一邊。。
別說三艘鐵甲艦了,就是隻有一艘他們見了都得繞著走,自從明朝人搞出這種會噴黑煙的鐵甲艦後,不光皮厚,船上的火炮打的還比他們的遠。
速度還快,一旦被鐵甲艦盯上他們跑都跑不了,尤其是路過的海盜看見這還是明朝人的船隊,以明朝海軍的瑕疵必報的作風,他們膽敢靠近就視為對明朝海軍開戰。
一路上船隊的官兵們都巴不得有海盜不知死活的湊上來,讓他們體驗一把實戰的感覺。
朱由檢站在順天艦船首,張開雙臂嗅著微鹹味的海風,航行了這麽久終於進入歐洲了,他身邊劉若愚。
他對劉若遇道:“這次朕坐著鐵甲艦以有遊客的身份到這來,下一次朕會坐在帝國軍隊的戰車上,以主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來到這裏。”
劉若愚一哈腰:“陛下說什麽,老奴就信什麽。”
“那一天不會太遠的。”朱由檢滿懷信心的說著,最多三十年,帝國軍隊一定能征服歐洲,自己此生之年一定能看到那一幕。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鐵甲艦的汽笛聲,甲板上的海軍士兵們好奇的向遠處望去,遠處的船隊越靠越近。
一艘銀灰色鐵甲艦出現在順天艦官兵的視野裏,賈華拿著單筒望遠鏡快步跑了過來,指著那艘鐵甲艦道:“陛下,是靈山艦!”
朱由檢接過望遠鏡一看,果然是帝國的鐵甲艦,甲板上還有水兵們正向他們打招呼。
“弟兄們,我們的同胞來接我們了。”他放聲大喊,船上的水兵們好奇的望向遠方的靈山艦。
靈山艦和幾艘帆船在前領路,從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後,最近的島嶼在東北方700海裏處的塞浦路斯島,但去那裏就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的路線。
路線上最近的一座島嶼在船隊西北方一千四百海裏處,是希臘的克裏特島。
船隊頂著逆風,全速前進了兩天才趕到的克裏特島,在克裏特島補充淡水和食物後,一路趕往離羅馬最近的利多迪馬港
當四艘鐵甲艦帶著幾十艘護衛船駛入港口,港口內的洋鬼子們仰望著鐵甲艦高大的艦身,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驚詫。
在教皇國行商的帝國商人們激動地揮舞明字小旗,驕傲的用奧地利語身邊的洋鬼子說:“那是我們國家的鐵甲艦!”
洋鬼子們有人激動,有人驚呼,第一次見到鐵甲艦的人差不多都是他們這個反應。
順天艦最先停靠完畢,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中,順天艦官兵們拿著鋼盾和雁翎刀快步跑下船,每隔三步便有一名甲士站定。
在他們的身邊就是教皇國派來迎接朱由檢的貴族衛隊,東西方的士兵站在一起,不同的膚色、不同的鎧甲,形成了鮮明的衝擊力。
朱由檢在侍衛們的簇擁下走下戰艦,剛出現在眾人眼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今天他特意換上了赤龍帝袍,頭戴金絲翼善冠,腰間係著嵌有十二塊玉牌的腰帶,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盡量讓自己顯得和善。
他讓薇薇安跟在自己身邊,雖然這小家夥陰沉著臉,右手邊是楚盈袖,她畫著淡妝,讓自己看起來高貴而不失典雅。
劉若愚和賈華穿著大明衣冠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邊,再往後是幾名穿著墨色山文甲的金吾衛。
在港口聚集的洋鬼子仔細看到這位大明帝國的皇帝陛下身邊居然有個他們歐洲女孩,心裏對他們東方人多了些好感。
尤其是朱由檢來到港口上,表情激動地用奧地利語對他們喊道:“我們是朋友!”
幾個簡單的單詞將在場的氣氛推到頂點,朱由檢笑著衝他們招手,他要的就是這效果,這句饒舌的奧地利語他練了好半天呢。
這時候,一個穿著藍色胸甲服的高個歐洲人小跑著來到朱由檢跟前,他頭上戴著弧形盔,穿著軍官的板甲,腰間陪著把威風凜凜的斬劍,加上那一米九的身高看著極具震懾力。
在距離朱由檢5步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一鞠躬,用奧地利對他說著說著什麽。
旁邊的士兵翻譯道:“皇帝陛下,我是教皇軍奧比克上尉,奉教皇陛下之名前來迎接陛下,我們教皇陛下本來也要親自來迎接陛下,隻是法國方麵有急事要處理,請您不要見怪。”
“怎麽會呢,朕與教皇陛下雖未曾謀麵,卻是神交已久,如果不介意的話朕想知道上任教皇烏爾班八世現在怎麽樣了?”
翻譯過去後,奧比克上尉搖了搖頭:“我也很久沒見過烏爾班陛下了,聽說烏爾班陛下現在輔助瑞恩陛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這樣啊。”朱由檢點了點頭,“軍官先生,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麽?”
“當然,皇帝陛下這邊請。”奧比克朝一個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那裏有為朱由檢準備的金頂馬車,馬車由四匹純種的白色駿馬拉乘,車身上有很多繁瑣複雜的花紋。
歐洲人的馬車四周都是敞開的,就是古代的戰車在戰車上邊加一個遮陽避雨的頂,朱由檢帶著他的女人和女兒坐到馬車上。
隨著馬車緩緩駛動,車隊向羅馬城的方向駛去,兩國重騎兵護衛在馬車左右,大隊步兵在後麵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