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出宮遊曆
朱由檢站在乾清宮前眺望遠方,望著紫禁城裏一座座巍峨的殿宇和朱紅色的宮牆,在裏邊呆的久了,越發覺得這裏是個巨大的囚籠,他就是這籠子裏的鳥。
朱由檢眉頭一簇,一拍手道:“賈華、若愚,跟朕出宮走走!”
……
崇北坊,神木廠大街上。
朱由檢頭頂一塊束發寶玉,一身白衣玉帶,腰上掛著紫玉環佩,手執一把梨花木折扇,上書‘寧靜致遠’四字小篆。
臉上掛著謙遜的笑意,看著就是個出身書香世家的俊俏公子,身後劉若愚扮作管家,賈華扮作侍衛,幾十名親軍營士兵扮作行人隱於人群。
漫步在神木廠大街上,道路兩邊都是鱗次櫛比的酒樓、飯莊、賭場、妓院等各種消費場所,街道上車馬,官轎,行人,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賈華,你平時休息都到哪消遣啊?”在街上漫步一會,朱由檢也覺得無聊了。
“就和弟兄們出來吃點好的,再有就是去妓館、賭坊裏耍耍。”
朱由檢斜著瞅了他一眼,“你還去賭?”
賈華麵不改色的道:“賭的不大,每次百十個銅板,都能贏點回去。”
“走,找個賭坊玩玩。”
往前沒走多遠就有一家中等規模的賭坊,正門上掛著一塊燙金牌匾,上書黃氏賭坊四字,兩個手拿哨棍的布衣壯漢一左一右的站在門口,兩人身旁貼著副對聯:
上聯:昨天樂,今天恨,傾家蕩產皆因賭。
下聯:贏莫笑,輸莫哭,喜怒哀樂隻為錢。
中間一條橫批:願賭服輸。
短短一副對聯道出了賭博風險,饒是如此賭坊內依舊人頭攢動,聲音嘈雜,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裏邊傳出來的喊大喊小聲。
剛一踏進賭場,濃重的汗臭味撲麵而來,這才大白天,一群閑散漢子和小有家資的敗家子已經在賭了,正在櫃台裏百無聊賴的趕蒼蠅的賭坊管事看了眼朱由檢裝束坐地就來精神了。
隨便把一個夥計推到櫃台裏,自己滿臉堆笑迎上了去,“這位爺打哪兒來啊?”
朱由檢依舊帶著謙遜的笑容道:“在下南京人氏,奉家中長輩之命出外見見世麵,覺得無聊便走進來瞧瞧。”
“原來是南京來的貴客,快裏邊請。”賭坊管事眼睛眯成了月牙,這種出身名門的公子哥他這賭坊半年也來不上一個,更何況還不是本地人,連麻煩都省了。
“這種地方我是第一次來,不知有什麽玩的?”
還是個雛兒,管事更高興了,忙介紹道:“像您這種有身份的貴客一般都玩葉子牌,推牌九或者打馬吊,簡單點的有賭大小,搖骰子什麽的,爺您也瞧不上那些玩意。”
“我是第一次玩來玩點簡單的就行,勞煩管事的給我找張搖骰子的桌。”
搖骰子啊。。。
一聽要玩這個,管事的明顯不樂意了,扔骰子的桌上用的都是銅錢,一次最多也就幾十文,賈華兩眼一瞪:“怎麽,不行?”
“行行行,三位爺這邊請。。”
在管事的引領下,朱由檢來到一張較為偏僻的桌子前,一個精幹骨瘦的小老頭站在桌前,手裏拿著一盞篩盅飛速搖動,小老頭手速很快,朱由檢連他手的影子都看不清。
一群穿著錦衣的閑散漢子聚在桌子周圍,目不轉睛的盯著小老頭的手,麵前的桌上堆積著一大攤銅錢和一些散碎銀兩,一堆銅錢銀兩擺在眼前,誰都想把這些錢打包帶回自己家。
本來不想賭的人,看到這些銅錢也會貪心大動,加入其中。
鐺的一聲,篩盅落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篩盅上,嘴裏瘋狂的喊著大小二字,他們像瘋了一樣,眼裏隻剩那一盞篩盅。
隨著篩盅抬起,露出了裏麵骰子,三點小!
押了小的幾個人發出悲呼,有兩個人心灰意冷的離開賭桌,那小老頭用與他瘦小身形即為不符的渾厚聲音喊道:“來來來,押大押小,買定離手嘞。”
說話時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往朱由檢身上飄,朱由檢剛一看他,小老頭就把目光收回。
有意思。。。
“若愚!”
朱由檢把手伸向旁邊,劉若愚趕忙將裝銀子的紫色錦囊奉上,掂量著錦囊的分量得有個二三十兩了,朱由檢掂量了下隨手往賭桌上一丟,“都押大!”
“哎呦呦,這位爺您真是豪爽喲。”賭坊管事看著賭桌上的一包銀子,激動地說話聲音都變了,抬頭給搖篩盅的小老頭使了個眼色,小老頭給他回了個放心的眼神後開始搖晃篩盅。
這次大多數賭徒都押到了小上,隻有兩個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押大。
一陣劇烈的搖晃後,篩盅落桌!
跟在朱由檢身後的賈華眯眼盯著小老頭,在朱由檢耳邊輕聲道:“公子,骰子有問題,您輸了。”
“小!小!小!”
“大!大!”
一桌賭徒都在盯著篩盅,當篩盅打開的一刻,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一點小!
“哎,真倒黴。”
朱由檢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身邊的賭坊管事哪裏肯幹,馬上攔住他道:“這位爺,這賭贏賭輸都是常有的事,我跟您說這桌已經連出了好幾把小了,下把至少有八成機會搖出大來,您現在走這實在可惜啊。”
“這…”
朱由檢戀戀不舍的回頭望著桌上正被賭徒們瓜分的銀子,一臉肉痛表情,“可是…我出門隻帶了這麽點銀子啊。”
“不妨事,不妨事。”
賭坊管事笑著連連擺手,“這賭坊裏不一定要銀子,任何值錢的東西都能拿上賭桌,大爺您出身高貴隨便拿兩樣東西都是值錢玩意兒,先壓上,等賺回銀子還能拿回來不是?”
說著,他的目光飄到了朱由檢腰間的紫玉環佩上,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塊玉佩最少值幾百兩銀子,這相當於他這賭坊一個月的收入了。
“這個不行!”朱由檢趕忙捂住玉佩,“我要是把這玉佩壓上,萬一輸了家中長輩非得打死我不可,不行不行。”
說完就要往外麵走。
望著步伐緩慢,顯然還在猶豫的朱由檢,賭坊管事一咬牙,把手伸進衣袖,既然說不行那隻有出狠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