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揭露真相
牧謠走到琴架旁,伸手隨意一拂,立即發出一串鬆透明亮,渾厚而飽滿的琴音來,這鳳尾比起自己的“冰弦”來竟毫不遜色,當下便出口讚道:“好琴!”
“若真覺得好,不妨彈奏一曲!”
牧謠轉過身看著緩步而來的司徒昀:“妾這拙技怎敢在逸王爺麵前班門弄斧,隻怕辱沒了這琴!”
“牧姑娘不必自謙,你的琴技如何,昀是知道的!”好看的桃花眼露出很真誠的笑。
牧謠卻皺了眉:“王爺是如何知曉我身份的?”
“牧姑娘很想知道?”司徒昀溫和地笑著,伸手比向古琴對麵的椅子,“坐!”
牧謠不毫客氣地坐下,小臉微揚:“王爺恐怕不知,相比琴技,牧謠更得意的是易容術!”
“哈哈哈!”司徒昀笑顏怒放,“牧姑娘果然直爽!你既然能騙過聖上與皇後的眼睛,這易容術自然不凡。隻是,昀識人不用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窩,緩緩吐出兩個字,“用心!”
“說到‘用心’,牧謠倒真不如王爺!都說逸王超凡脫俗,不理世事,可偏偏對我一小小女子盯看得緊,我是該受寵若驚呢,還是該反省是什麽地方得罪了王爺您?”她必須得弄明白,他對她究竟有沒有惡意。
“牧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齒,我以為姑娘同我一樣,會念著舊日情份,盼著故友重逢呢,如此看來,是昀多想了!”他伸手輕輕彈出一段平和的音律,帶著淡淡的情思。
“王爺的救命之恩,牧謠從未忘卻!不過,易容之事,乃欺君大罪,牧謠倒是不懼什麽,隻是萬不能連累了辰王府,還請逸王爺包涵!”
“牧姑娘大可放心,昀對你沒有惡意,更不會拿你的身份作文章!今日留你在此,不為別的,隻想與你彈琴品茗,敘敘舊!”
“王爺不想知道牧謠究竟是不是林宛煙,又為何要進辰王府麽?”他表現得如此淡然,反倒教牧謠奇怪。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牧謠就可以了!”司徒昀仍是淡淡地笑,“好了,咱們不說那些了,來,嚐嚐我府裏的茶如何?”
牧謠睜著一雙清澈大眼,看著司徒昀為她斟茶,一肚子的不解。
一個時辰後,牧謠離開了逸王府,她始終都想不明白,司徒昀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玉荷生病了,他寂寞無聊得慌?
回到存茉堂,她徑直去了偏房,正遇上葉超在為那宮女施針。
她靜立了片刻,待葉超收了針,才開口相問:“葉大哥,她今日神智可清醒些?”
葉超搖頭輕歎:“這可不是一兩日便能好的,牧姑娘別急,不過是時間問題!”
牧謠點點頭,看了看那呆呆傻傻的宮女,回頭向阿裳和淩霜道:“你們都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和她說說話,沒有我的命令都不許進來!”
眾人應聲退下,將牧謠和那宮女關在了裏麵。
兩刻鍾後,牧謠推門而出,她腳步沉重,麵色難看,冷著聲吩咐道:“派人將她看緊了,不許她出這屋子半步!”隨後又對淩霜道:“去將葉超找來,我在書房等他!”
片刻後,葉超來到書房,見牧謠果如淩霜所說,看起來心情不佳,心中略感忐忑:“牧姑娘,不知找在下有何吩咐?”
“葉大哥,坐!”牧謠指了指她對麵的椅子,“牧謠找你來,是有一事相問,還請葉大哥如實告知!”
“這……”葉超越發不安,“不知姑娘想問什麽?”
牧謠輕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葉大哥,我知道你跟隨王爺多年,是王爺的左膀右臂,你為人忠厚義氣,行事沉穩有謀,而王爺又是愛才惜才之人!所以,你斷不會為了旁人而忤逆王爺之意,而王爺也不會昏庸到為個女人無端牽怒於你!”
“牧姑娘!”葉超眼露出訝異之色,牧謠淡淡一笑,揮手製止了他,“葉大哥不急,且聽牧謠把話說完!我雖不知你們唱的是哪出戲碼,但也知曉你們沒有惡意。不過,他這麽費心地安排這出戲,一定事出有因。葉大哥,你告訴我,他體內的毒是不是發作了,或是遇上什麽變故了?”
葉超為人耿直,在他心裏早把牧謠當朋友,朋友麵前他向來不擅撒謊,但又不能置司徒鬱的命令於不顧,這猛然間被拆穿,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牧謠見他猶豫為難,更加肯定自己心中所想,繼續說道:“葉大哥,我知道,要你說出真相很為難,要不,這樣可好,真相我來說,你隻需告訴我對或不對,這樣你便不會在忠義之間為難了。”
“牧姑娘,此事,葉超深感抱歉,不能……”
“葉大哥,你先別急著拒絕。我與王爺這一路走來,所經曆的種種你是親眼看到的,我不敢妄言他對王妃的感情如何,但我相信他對我絕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絕情,相反,我知道他是在用他認為正確的方式保護我。
之前,我還不敢確定,直到那夜我清楚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黑線,那一定是毒發引起的,對不對?可若隻是毒發,他還沒必要這麽瞞我,還有他那躲閃的眼神和奇怪的反應,這其中定然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而這件事一定很危險很棘手!他不想將我置於險地,所以才瞞著我。
以他的性子,我甚至還能猜到,他必定做了兩手準備,若是事情得以順利解決,他便與我重歸於好,若不是能,他定還替我安排好了後路。葉大哥,你說,我猜得對不對?”
牧謠的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她越說越覺得真相就是如此,司徒鬱那個大笨蛋,他不知道這些日子她有多傷心,多難受嗎?
而牧謠一席話說得葉超一陣陣發愣,心中暗歎:王爺呀王爺,你自詡足智多謀,擅於心計,卻不知你心愛的牧姑娘早已將你看得透透的,這叫屬下如何是好呢?
他眉一擰,撲通一下單膝跪地:“牧姑娘,此事如何,在下實在不敢多言,姑娘若有疑問,還是親自向王爺求證的好!”
牧謠見他絲毫不為所動,氣不打一處來,若能從司徒鬱那兒得到真相,她又何苦來為難他呢!當下臉一沉,指著他道:“我說葉大哥呀葉大哥,你對王爺的忠心的確值得稱讚,可你也不能愚忠啊,你明知他身處險境,卻由著他一個人扛著,你明知我能幫他,卻還幫著他瞞我,若他因此有何意外,你便是幫凶!你這樣的忠心隻會害了他!”
麵對牧謠的指責,葉超一張臉愁得跟個苦瓜似的,他低垂著頭,重重地歎了口氣,卻仍是沒有吐露半個字。
牧謠見狀,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是牧謠讓你為難了,你去吧!”
葉超緩緩起身,帶著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向屋外走去,走至門口時,他忽然住了腳,回頭向牧謠道:“牧姑娘,你,當真能幫王爺?”
牧謠正拎了壺倒茶,聽聞此言,眼睛一亮:“論醫毒之術論頭腦心計,牧謠如何,葉大哥心中定然有數,何況,多一個人多一份智慧便也多一份勝算,這個道理想來葉大哥也是明白的!”
葉超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巨大決心般:“好!葉超把真相告訴你,再去向王爺負荊請罪!”
牧謠一聽,心中大喜,趕緊拉了他坐下,聽他細細道來。
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牧謠才明白,原來那日進宮,司徒鬱便察覺到宮玉荷小產之事,是有人故意在背後陷害她,為了弄清那些人的目的,不得以他才在承天殿當著眾人演了那麽一出。
本是想做做樣子騙騙他們,誰知,回到府裏,他竟發現自己體內的毒有了變化,正當身體難受之時,奚若雅意外出現在他麵前,並欲對他的神智進行控製,司徒鬱這才知道,原來他體內的毒裏還藏有盅!發現這一點後,他便將計就計,想順著奚若雅這條線索,揪出幕後之人。是以,這些天以來,他都留在雅園,並裝出一副被奚若雅控製的模樣,按她的意思疏遠漠視自己。
牧謠本以為司徒鬱體內之毒並不嚴重,稍加調理便會清除,卻不想竟是如此厲害!而他正是因為救她才中的這寒冰盅毒,可現在他不但為此深受折磨,還要想方設法瞞著她,牧謠愈想愈難受,恨不得立即找到司徒鬱大罵他一頓。
“那魅寵的功夫我是見過的,簡直太詭異了,與其說他是一個黑影,不如說他是隻鬼!司徒鬱之前便不是他的對手,如今身中盅毒,要如何與他們抗衡?不行!得想法早些解了他的毒才是!”牧謠神色凝重地分析著。
“王爺已派人去東海尋玄魚子了,隻是尋到了玄魚子還得去尋青蝠,說實話,這青蝠能不能尋到,誰心裏都沒底!”葉超愁眉深鎖,歎了口氣,“但願王爺吉人天相!”
牧謠卻沒那個心思求神佛保佑,倒是沉思了一會兒,擔憂道:“他們既然練製了這盅毒,就說明他們對這解藥也是相當的了解,隻怕這世間能尋到的青蝠都在他們手裏吧!”若換作她,想要用毒置人於死地,她也會用這樣的手段。
葉超卻是一驚:“對呀,這種情況完全可能出現,若真是這樣,可如何是好?”
牧謠看了看焦慮的葉超,安撫道:“別急,讓我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