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迎娶
似乎有股奇異的力量在牽引著,迫使司徒鬱一手將體內的炙熱的純陽真氣輸入牧謠體內,一手卻接受著源源不斷的陰寒之氣。
半個時辰後,牧謠的身子漸漸舒醒,但體內那兩股真氣卻在進行著殊死較量,昏沉中也覺得難受至極,她秀眉緊擰,隻覺心口被什麽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突然又被什麽一衝撞,‘噗’地一下噴出一口鮮血,那種壓迫感沒有了,但隨之卻陷入了更深黑的旋渦。
而此刻司徒鬱的體內與牧謠如出一轍,同樣的兩股真氣也在他體內瘋躥,氣勢之強難以掌控。他深知這其中的厲害,若是不能將這兩股真氣融合,便會出現葉超所說的走火入魔,甚至筋脈齊斷。
他不敢大意,立即伸手點住牧謠幾處大穴,將她平放在池內的石階上,頭枕在玉石上。自己則盤坐於池中一石台,運功調理起來。
司徒鬱的“丹霞神功”已修至八層,近兩年他雖然一直修習不斷,卻始終不得進展。而此刻,兩股真氣如同火鳳冰凰,時而並行,時而相撞,瘋狂地在體內各處遊走,直衝任督二脈,他立刻按心經所記運氣導行。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司徒鬱依然與體內兩股極端的真氣較著勁兒,整個身子一會兒灼熱似火,一會兒寒酷如冰,但已沒了先前那種洶湧激烈,行至心經第九重時,頓感真氣充沛,無窮無盡,他一邊默念心法,一邊融會貫通,周身籠罩於紫色光暈之下,片刻後,那強大的真氣終於衝破了桎梏,通向全身。
司徒鬱雙眼猛地一睜,精光閃爍,心中甚為震驚,沒想到這兩年一直無法突破的“丹霞神功”,竟在這般情形下得以大成。他再次閉目斂心,運功讓真氣在全身行走了兩個小周天,隻覺全身經脈舒展,內力充盈。
他不禁深深地看向沉睡在水中的女子,心中百轉千回。怪不得自己總是無法突破神功最後一層,這難道就是師傅常說的“五行相生,陰陽相濟”嗎?不及多想,司徒鬱重新扶起牧謠,為她疏導體內真氣,此番再次探向她體內,與剛剛截然不同,頓感收放自如,隨心所欲。
天亮時分,他才收了功,抱著牧謠出了泉室。
幾個丫環應聲進屋,伺候牧謠換藥更衣。
寒暉閣的寢殿很大,厚重的帷幔將床榻與圓桌分隔開來,司徒鬱坐在桌前,不緊不慢地喝著水。
葉超將早準備好的湯藥送了過來,見得司徒鬱,不由一怔,本以為王爺三日未合眼,又如此耗損內力,定是疲憊不堪,卻不想竟是如此神清氣爽,目光較之前更加晶烔有神。
“王爺,這牧姑娘體內的寒氣可是抑製住了?”這精神狀態一點不像是剛替人運過功的樣子,葉超不免有些好奇。
“嗯,已無大礙!”司徒鬱淡淡答道。
“如此太好了!王爺趁熱喝了吧!”葉超趕緊遞上回元湯。
雖然以司徒鬱此時的狀態喝不喝此湯都無關緊要,但念及他已有幾夜未合眼,葉超特意在湯藥裏加了幾味提神補氣的藥材,喝了對身體總是有好處的。
司徒鬱掃了一眼葉超,二話不說,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個幹淨,而後問道:“給牧姑娘熬的藥呢,趕緊端來讓她服下。”
“屬下已命人熬上了,估計一會兒就好!”以王爺對牧姑娘的重視,這些事不用提醒,他早命人去做了。
“王爺!小九求見!”自從牧謠住進了“寒暉閣”,一切人等,特別是男子,沒有司徒鬱的許可,誰也不敢擅進一步。
“進來!”司徒鬱用絲帕拭去唇上沾染的藥漬。
小九一身勁裝帶著兩個清秀少女進了屋。
“屬下剪畫叩見王爺!”
“屬下弄音叩見王爺!”
兩名少女齊齊行禮叩拜。
“起來吧!”司徒鬱眼眸掃過兩人的眉眼,冷聲說道:“從今日起,她就是你們的主子了,你們要聽她差遣、護她周全,她若是有任何閃失,本王必會讓你們以十倍受之,明白嗎?”
“奴婢遵命!”二人齊聲回道。
“去吧,一會兒伺候主子喝藥!”司徒鬱用手指了指帷幔後。
“是!”
待兩人的身影沒入帷幔,司徒鬱目光轉向小九:“一切可安排妥當?”
“回王爺!一切穩妥!”小九麵色冷靜地回道。
“葉超,你留在府裏,一切按計劃進行!”
“是,王爺!”
“王爺,該更衣了!”管家李誠的聲音自殿外響起。
“讓她們進來!”說完,他對葉超二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行退下。
隨後八個丫環手捧各種物什魚貫而入。不一會兒,一身大紅喜袍的男子風華瀲灩地出了“寒暉閣”,不過與那一身錦紅極不相宜的是那張依然冷峻的臉,看不出一絲喜色。
不過一夜之間,辰王府就被紅色所渲染。晨光微熹,朵朵大紅綢花迎風綻放,向世人昭告這是個喜慶的日子。
三妃同娶!若是換作別人,大家定會認為這是王爺在故意給王妃難堪。但今日的主角是辰王與元熙郡主,這被公認為最是情深意篤的一對,之所以同時迎娶,完全是因為辰王殿下仁厚節儉,不忍再加重百姓的負擔而致。因此,此舉更是坐實了辰王憂國憂民,重情有義的美名,而元熙郡主則會是個溫婉善良的賢內助。
於是,為了親睹這傾世之戀的完美結合,為了讓自己也沾沾這份喜氣,京城百姓早早就湧上了街頭,將辰王府至國公府的必經大道擠得水泄不通,其熱鬧程度甚至勝過當日皇上大壽。
吉時已到,司徒鬱縱身一躍上了馬,身後長長的迎親隊伍抬著三頂花轎如長龍般行走在京城大街。迎娶奚若雅用的是八抬大轎,而其餘兩頂則是四人花轎,盡管如此,對於一般人家來說,這四人花轎也隻是富貴人家娶親才能用上的排場。而王府用來納妾也算是給足了身份和麵子。
而此刻的國公府與京兆尹府同樣是一片喜慶之色。國公府天香閣內,奚若雅鳳冠霞帔,美目含笑,望著銅鏡內的自己,內心激動萬分。終於,一切都遂了自己的願,今日就要成為他的妻,這個盼了數百個日夜的場景,一朝得以實現竟是如此的不真實,她對鏡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
迎親隊伍首先要去的就是國公府,當喜娘攙扶著新娘子上轎的那一刻,圍觀百姓竟不自覺地鼓掌歡呼起來。紅蓋下的奚若雅眼裏泛起薄霧,雙手緊緊攥著紅色的絹帕,是緊張!是激動!更是喜悅!
而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司徒鬱輕扯嘴角,掛起一絲淺淡的笑容,被他藏於衣袖之中的右手,緊握著一枚茉莉花型的白玉耳環,似要將它嵌進肉裏去。
隨後,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來到了榮國侯府,待林宛煙上得轎後,那守護在西院的隱衛也迅速撤了去。
其實世人對這位懷恩郡主的相貌也是極為好奇的,奈何被紅蓋所掩,半分窺不到,但卻因此引來圍觀百姓更為熱烈的議論,都紛紛猜歎,這辰王爺日日對著昌黎最美和最醜的兩位女子會是怎樣一番有趣的場景。
雖然三座府邸均在昌黎東城,相距也不是太遠,但迎親隊伍行走得極慢,待迎得京兆尹府的嫡三小姐盧玲兒,日頭已開始西斜。因此,不再做任何停留便往辰王府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