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夜成名
離皇上壽辰還有兩日。
按司徒鬱的意思,“風華園”保留現有的狀態,陸武領著其餘的丫環小廝照看著園子,牧謠帶著淩霜前往“榮國侯府”待嫁。
隻是除了淩霜,園子裏的人並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去做什麽,隻知道這園子已被辰王府暫時收管,願意留下的人隻需照看好園子,工錢分文不少。
隨著皇上的兩道聖旨,“林宛煙”的名字一夜之間響徹京城,京城尋親、敕封郡主、婚配辰王……其風頭甚至蓋過了昌黎第一美人奚若雅。
茶樓酒肆,茶餘飯後,人們無不以談論此人為樂,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怨恨。當然,除了離奇的身世經曆,人們談論得最多的還是她與辰王殿下的一紙賜婚,還有她那醜陋無比的容貌。
從“風華園”到“榮國侯府”雖然橫跨了東西兩城,但路程並不算太長。一路走去,帶有“榮國侯府”標誌的馬車,讓本就熱鬧的街市更加喧鬧起來。
“哎,快看,這裏麵坐的就是侯府的林小姐……”
“有什麽好看的,據說她容貌醜陋不堪,成天以紗蒙麵……”
“我還聽說,是她求著皇上要嫁給辰王殿下的……”
“唉!真是可憐,明知辰王殿下心裏有奚家小姐那樣的美人,還如此自不量力……”
“我說你們能不能讓車駛快點!”淩霜有些煩躁地催促著車夫。
“小姐,這街上人太多,速度快不起來啊!”車夫為難地說道,本來還稀鬆寬敞的街道,誰知道眨眼功夫就一窩蜂地湧出這麽些人來。
“你……”
牧謠止住淩霜欲出口的話,“那麽著急做什麽,你擔心去晚了侯府會少了你的飯吃?”
淩霜一臉慍怒地看了看眼色平靜的牧謠,不甘地道:“小姐,人家都將你說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說我?他們說的是林宛煙吧!”
“你現在不就是林宛煙嗎?”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
“沒想到,你比我還入戲!”麵紗下美麗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好吧!算我瞎操心了!”淩霜頹敗地輕歎口氣,她家小姐就是這樣,認真起來的時候,那是寸步不讓,無所謂的時候那就是事不關己,比白開水還淡。
樸素大氣的馬車慢悠悠地穿過長長的街道,往東城的官邸駛去。
熱鬧的街角有兩個看戲的人始終一言不發,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裏。
“林-宛-煙?去查查什麽來曆?”身著深藍錦衣,頭束發冠的男子向身後之人吩咐道。
“區區一個女子也值得殿下勞心?”
錦衣男子側頭看著身旁頭戴輕紗鬥笠的男子,不悅道:“本宮行事,不需要別人來指手劃腳!”
“司徒鬱當真有那麽厲害,堂堂一國太子竟被逼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了?抑或是殿下嫉妒他左擁右抱了?”鬥笠男子絲毫不受威脅,揶揄道。
“你若還想與本宮合作,就閉上你的嘴!”本有幾分俊美的臉此刻陰鷙得可怕。
“你應該知道,可與我合作的不隻你一人!”鬥笠下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司徒桀強忍怒火,恨恨說道:“以後沒重要的事別約本宮出來,尤其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若是有何意外,別怪本宮保不了你!”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唉!如此氣度,怪不得不是那司徒鬱的對手!”鬥笠男子看著司徒桀離去的背影兀自歎道。
“主子,他們走了!”街道旁一座酒樓的雅間裏,小九正向自斟自飲的司徒鬱匯報司徒桀二人的行蹤。
“嗯,繼續派人盯著他們!再調些得力的隱衛守住榮國侯府,不能讓她出任何意外!”微冷的眸子看向剛剛那兩人所站的地方。
“是!”小九知道這個‘她’所指是誰,也知道這個‘她’在主子心裏的份量似乎越來越重了。
夜如期而至,牧謠坐在屬於真正林宛煙的房間裏,看著淩霜忙碌的身影發呆。
這是侯府的西院,一個小巧獨立的院子,也是當年榮國侯夫婦帶著小宛煙居住的院子,跨過拱形門,那長長的走廊盡頭連接的便是老侯爺居住的東院。
一陣輕健的腳步聲響起,牧謠抬眼看向敞開的房門處,門口現出老管家的身影,他微垂著頭,麵色和藹地向牧謠道:“小姐還未休息呢,正好老奴將婚禮所需的物什列舉了一下,您看看是否還需要添置些什麽?”說罷呈遞出一張清單。
牧謠起身將他迎進屋裏,接過清單掃了一眼,需要什麽她一個未嫁過人的姑娘哪裏清楚,老侯爺此舉……唉!終歸隻是假的!
“福叔,不必太鋪張浪費,隻要不違禮數便好。還有隻在侯府門口掛些紅綢就行了,這院子裏就不必裝扮了,我想爹娘他們清靜了這些年,怕也是不習慣那樣吵鬧的。”
老福微一怔,抬眼看了看蒙臉淺笑的女子,然後頭垂得更低了些,聲音也不似之前的平淡,甚至有些顫抖:“小姐如此知書識禮,真乃侯府之福啊!”
“福叔客氣了,身為侯府子孫理當如此!時候也不早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您老就先下去休息吧,這偌大個侯府全靠你張羅著,可別累壞了!”
“多謝小姐關心,老奴就告退了!”
待老福的腳步聲遠去,淩霜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小姐,好歹你也是出嫁,怎麽能這樣隨意呢?這新嫁娘的閨閣連個紅綢都不掛,讓人知道了豈不笑話!”早就知道這婚事小姐會很委屈了,卻不想會委屈至此。
淩霜一邊犯著嘀咕,一邊端了清水替牧謠卸下臉上的麵具。
“別說了!我本就不是真正的林宛煙,他們能讓我從林小姐的閨閣裏出嫁已是讓步,怎能再強人所難呢!”隻怕老侯爺正沉浸在失去孫女的痛苦之中,他必定是不願意看見這院子裏披紅掛彩的。
“唉!”淩霜瞬間也明白過來,“小姐,你總是這樣處處體貼別人的感受,處處委屈自己。”
“那也得看是什麽人什麽事,不管他們有什麽目的,我的確是占用了林宛煙的身份和恩寵,說起來總是欠了林家的。”
二人正說著,卻聽見院子裏一聲悶響,緊接著有輕微的打鬥聲,隨即白光一閃,一個人影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