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倒黴的矮人
擅長建築、冶煉,身材矮小，樣貌粗獷,性格固執但忠誠。
在曆史的洪流中，能夠稱之為“傳奇”的武器大部分出自於矮人之手,當之無愧的工匠大師。
這使得矮人出品的鐵器總是引得無數騎士趨之若鶩。
雖然諾維雅不在意什麽鐵器，但此時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矮人站在自己麵前，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你這小丫頭走路沒長眼睛嗎！”矮人理了理他引以為傲的胡須，一雙大眼望向她。
“快！他在前麵！”
一道急促的喊聲突然插入，轉角處快速跑來兩個年輕人。
“真倒黴！”矮人瞪了諾維雅一眼，提起腳就準備跑。
諾維雅張了張嘴,正要回答，卻看到他身前又有三個人身形一晃,擋在他麵前。
矮人一聲怪叫,想往旁邊跑，卻被那幾隻伸出來的手給反扣住。
“抓住你了！”
那三名身強體壯的男人七手八腳地將矮人壓在地上。
“呸！騙了老子還敢跑？”他身後施施然走來一名年輕男子，衣著講究。
“要不是這個小姑娘擋住我的去路……”
矮人有些惱怒,卻被那人踢了一腳給打斷了話語。
年輕男子接過旁邊遞來的長劍，尖端抵在矮人的脖頸處：“如果不是你這把劍卷刃,我又怎麽會輸掉挑戰？”
“胡說！”矮人臉色漲紅，脖子上的肉擠著劍尖。
“我以矮人的名義,向工匠之神赫洛托斯起誓！我絕不可能偷工減料，造出如此低劣的武器！”
周圍人見他擲地有聲,隱隱生出惻隱之心。
“難道是有誤會？”
“對呀,我聽說矮人耿直誠實,其中應該還有什麽隱情吧。”
矮人見大家紛紛站出來為他撐腰，高傲地揚起頭顱。
年輕人“哼哼”冷笑一聲，將劍身提起，手指抵在某處。
“這上麵有你的標誌，還是你親手交給我的，難道還有錯不成？”
路人們伸長了脖子，探出頭想要一探究竟。
在年輕人手指旁有一道大拇指寬的印記，上麵刻有一個提著錘子的矮人身影。
工匠們為了區分自己與別人的作品，會在工藝品上印上個人印記。
證據確鑿，輿論風向陡然一轉。
矮人猶如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嘖嘖，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誰知道矮人裏也會有這樣的人呢？說不定其餘的矮人也……”
指指點點的路人們一副看戲的姿態將門口圍成一圈。
“可是，這個不是我的作品。”矮人有些心急，想要位自己辯解卻被扣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那柄劍在交貨期的前夜便被偷了，這肯定不是我那一把。”
“你們聽我說啊！”
矮人縱然大吼大叫，也喚不醒嗡嗡的人群。
諾維雅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那柄長劍上。
年輕人正想將矮人押解回去，卻被諾維雅攔在路上。
“給我看看。”她上前一步，伸出手。
他上下打量一眼，微微仰起下巴：“你想幹什麽？”
“借劍一觀。”
眼前的女孩子看似穿著簡單，但用料卻是貴族專用的細麻、羊毛。
他在腦海裏翻了一遍，對眼前的女孩卻沒有任何印象。
“喏，給你。”年輕人想了想，還是將手上的劍交給了她。
諾維雅握住劍柄，一手端起劍身，遞到矮人身前。
“我聽到你說的話了，你好好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劍。”
矮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低頭仔細檢查起來。
片刻後，矮人有些窘迫：“這……這印記確實是我的。”
“他自己也承認了，難道你想要包庇他嗎？”年輕人有些不耐煩，想要將劍奪回來。
“可是，我的印記不會這麽簡陋。”矮人搖搖頭，將領口的一條項鏈取出來。
項鏈的吊墜是一枚桶形扳指，上麵刻有與劍身上一摸一樣的矮人印記。
將兩者放在一起相對比，高下立見。
長劍的印記乍看之下形體與正版一摸一樣，可細細琢磨卻能夠通過毛躁的線條看出粗製濫造的影子。
“這個……難道真的不是你製作出來的？”年輕人撓了撓頭，與朋友麵麵相覷。
“那柄長劍在交貨前一晚突然消失，直到你第二天找我時出現在床下，當時我沒多想就交給你了……”
矮人將長劍歸還，垂著頭歎息一聲：“是我疏忽大意，你需要什麽賠償我都可以接受。”
諾維雅瞟了他一眼，看來這矮人果真性情秉直。
年輕人聽聞此話，也有些猶豫，摸了摸下巴嘟嘟囔囔著。
“原本隻是想教訓一下你，現在你態度這麽坦誠讓我難以下手啊，我可是輸了五十銀幣呢。”
矮人想了想自己的薪水，皺起了眉頭：“五十銀幣……”
“噠噠噠噠——”
街頭忽地出現一隊身穿皮甲的城衛士兵，步調整齊一致，堅甲利兵在衛兵們跑動時不斷發出聲響。
“怎麽突然跑來一隊衛兵？”年輕人一臉好奇，問身邊人，
圍觀的路人原本以為這群衛兵隻是經過這兒，沒想到他們徑直走了過來。
領頭人與衛兵的裝備截然不同，全身上下被銀製盔甲包裹著，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眾人被他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某些膽小的行人已經快步離開。
這人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英俊的麵龐，引得周圍人陣陣驚呼。
“是裁決騎士——莫爾斯！他怎麽會跑來這裏。”
諾維雅聽到身邊人的話語，有些莫名其妙。
“尊敬的小姐。”莫爾斯伸出左手放在胸前，向著諾維雅微微點頭致意，表情與格裏芬伯爵如出一轍的嚴肅。
他行完禮便不再理會，轉而看向她身邊的矮人，語氣冰冷：“矮人錫西，你被捕了。”
一聲令下，身後的衛兵們一擁而上將錫西圍住，掏出繩索將他捆綁起來。
“不對！你們為什麽綁我！我沒有偷工減料！”
茫然不解的錫西有如身在夢中，剛剛才出狼窩，現在又入虎穴。
他費力掙紮著，一臉欲哭無淚。
“嗖”地一聲，莫爾斯背後的巨劍便已抵住了他的胸口，中階騎士的威壓驟然釋放出來。
矮人麵色陡然一白，即使是周圍不相幹的人也是一陣胸悶氣短。
諾維雅神色一凝，精神力外放抵擋住這股無形的衝擊。
莫爾斯見她麵色如常，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他高高地俯視著矮人錫西：“你涉嫌誘拐少女，要解釋去找領主大人解釋吧。”
……
格裏芬伯爵坐在市政廳中央，麵前是一對哭哭啼啼的商人夫妻。
“我已派莫爾斯去捉拿，你們放心，我會盡早把你們的女兒找回來的。”
伯爵心中一片煩躁，卻不得不出口安慰。
自從上個月開始，每隔一兩個星期便有少女失蹤，至今已經有五位受害人了。
從無人問津的賣花女到商人之女，罪犯目標的身份越來越高，案件卻遲遲未決，整個萊玫城隱隱有風聲鶴唳之勢。
“哎，好，好。”商人自知領主已經有些厭煩，隻能強忍著衝動，走到一旁安慰妻子。
“伯爵大人，矮人錫西已帶到。”
洪亮的聲音在大門外響起，將場內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商人夫婦急不可耐地走上前，在看到矮人時整張臉都皺在一起，滿是厭惡與仇恨。
格裏芬伯爵目光一掃，發現莫爾斯身邊跟著一個嬌小的身影：“諾維雅，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正好在那兒，順路過來。”諾維雅頭也不抬，從人群中走出，自然地走到一旁靜立著。
伯爵神色一動，很快壓製住自己的不滿：“你是該學一學了，你在旁邊聽著吧。”
他轉過臉，不再理會諾維雅，將心神放在矮人身上。
身旁的侍從端來半截長劍，劍身窄薄，遠遠看去，隻覺鋒芒逼人。
矮人一看到此劍，心中一動，仿佛想到什麽一般臉色大變。
“這是我的劍！”
誠實的他竟當場吼了出來。
“不錯，城中隻有你一人使用這種標記，雖然它已經斷裂成兩半。”
格裏芬伯爵在劍身上撫過，有些惋惜這柄鋒利的寶劍。
伯爵將長劍放回盒中，又舉起另一枚的紅寶石戒指。
“這枚戒指掉落在一個偏僻小巷中，是失蹤少女的飾物，裏麵有她的名字縮寫。”
“你的劍在犯罪現場被折斷，你找了許久也沒能夠找到另一截，便緊張逃離現場。第二天也隻能換一把冒充的劍交付給你的顧客了。”
顯然伯爵已經從仆人那兒知道了酒館前剛剛發生的事情。
伯爵說的頭頭是道，引得旁邊的商人夫人悲憤交加，如果不是丈夫攔著，早就撲上去將矮人抓個稀巴爛。
“無緣無故地我為什麽要劫持她？”矮人扭動身體，劇烈掙紮著。
商婦探長了脖子，毫無形象地向他吐了一口唾沫。
“你們這些異族！肯定是對我女兒起了歹意！”
“嗚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她馬上就要嫁給一位騎士了……”
見她如此粗魯，格裏芬伯爵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厭惡：“如果還要胡攪蠻纏就請出去吧。”
商婦哭聲一滯，收起哽咽。
伯爵輕咳一聲，不急不緩地拋出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