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結束,開始
?陰秋叫黑煞燒了個火堆給凍得麵色發青的兩人暖暖身子,等到僵硬的四肢重新柔軟暖和,周豐羽才站起來對陰秋深深作了一輯,道:“在下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看到那白發孩童和那看了他門一夜的黑衣孩童一左一右的站在那紅衣女子身後,周豐羽就知道了他要感謝的人誰。
那日那白發孩童臨走之前幫他化解了腦中的淤血,也讓他記起了以前的事情。
竟然將賊人當做父母孝順了這麽多年,真是瞎了眼!
他本名柳豐羽,是雲川縣的商販之子。柳家賣的雪水鍛和方家賣的淩雲綢是雲川縣人人爭買的好料子。不同的是柳家沒有像方家那樣鋪子遍布各地,是名副其實的巨商。柳家不過在雲川縣有一家小鋪子罷了。於是方家便以合夥人的姿態邀請柳家合作,於是兩家生意越做越大,幾乎在雲川縣一手遮天。
柳家的女兒柳如煙和方憶雲因為合作的關係時長見麵,便漸漸地成了閨中密友。直到方憶雲嫁人,柳如煙的丈夫入贅柳家。兩人關係依舊很好,甚至還把互相未出世的孩子結了娃娃親。
可是方憶雲生了周靈兒之後身子越發孱弱,就由周靈兒代替自己的母親去見柳如煙,一來二去和柳如煙的兒子柳豐羽也熟絡了起來。兩人青梅竹馬玩到大,彼此都知道婚約的事情,以為就會這麽平安的長大嫁人娶親。
直到出了那件事。
聽到周靈兒去雲靈寺的路上失蹤之時,柳豐羽整個人都驚了。他準備去找周同光問怎麽回事,卻沒想到柳如煙先她一步,急匆匆的去看了方憶雲。安慰方憶雲不要過度傷心,順便將周同光和那方玲柔罵了個狗血淋頭。
柳如煙性子潑辣重情義,本就看不慣那周同光小人之事,不願意方憶雲嫁給他。但是架不住好友的喜歡,也就勉勉強強的接受了周同光。可是如今周同光連自己的女兒都看不好,氣的柳如煙直接大鬧一場,當晚住在了周宅親自照顧方憶雲。柳如煙本以為自己給方憶雲撐腰,周同光總收斂點的,第二天晚上回家後就出事了。
柳家上上下下被屠了個一幹二淨,隻留下了神誌不清的柳豐羽。
而方憶雲也受不了女兒失蹤,好友被殺的重大打擊,一口氣沒提上來便咽了氣。
這時方家大受打擊,方家家主因為愛女去世傷心過度臥病在床,其妻也大受打擊身體虛弱,撐不起場麵。方家隻有兩個女兒,這時身為方憶雲的丈夫周同光站起來了,迅速的整頓方家上下,取了不少人心。還收養了柳豐羽,美名其曰故人之子,不可見死不救。
不久之後周同光便帶著一家子包括柳豐羽去了京城,無人知曉他們在雲川縣的事跡,因為周同光將一切痕跡都抹去。方玲柔成了他的妻子,柳豐羽則成了他的嫡長子周豐羽。
“大概是想證明什麽,他並沒有改了我的名字。或許是想從我身上獲取那一點惡心的快感吧。”柳豐羽十分平靜,大約是人已經死了,已經不能做出什麽像樣的報複。總不能把那周同光挖出來鞭屍吧?更何況周同光有沒有屍體還不知道。
陰秋擺擺手毫不在意道:“你倆打算如何?”
柳豐羽道:“自然是不受拘束,隨波逐流。天下之大,總有我們的安身之處。”
花柔卻含淚道:“羽哥哥,你應該知道的,靈兒已經配不上你了……,不,世上早已經沒有了周靈兒這個人……”
柳豐羽打斷她的話,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不是你願意做的事,我不會怪你,也不會指責你。你隻要像以前一樣,過自己想過得生活就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頓了頓,緊緊的抱著花柔。他眼眶微紅,說出的話卻是堅定的,不容置疑的,“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以前也是,以後也是,從今往後一輩子都是。”
當陰秋目送他們遠去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的。熾熱的陽光潑灑在十指相扣的兩人身上,花柔心底最後的仇恨也隨風飄散,她心底已經有了別的牽掛,這是讓她能夠繼續活下去的牽掛。
隻是京中少了那個妖嬈嫵媚的花惜閣頭牌,花柔。
……
陰秋不關心他倆去了哪,她現在隻關心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明天吃什麽。
帶著兩隻小貓,陰秋晃晃悠悠的走到京城中心街,看著所有人簇擁到那告示貼上大呼小叫,便知道蘇清末已經搞定一切,一想到蘇清末就想到他那張淡漠清雅的臉,一想到他的臉就想到那糯糯的水晶蓮花餅,一想到那水晶蓮花餅便想到蘇清末最會做點心!
登時一拍大腿,衝著身後倆小子高興道:“走著!我們吃點心去!”
白雙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可知道青蓮君做的點心一絕!吃過難忘!
黑煞依舊是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陰秋開心死了,幾乎是跑著向蘇清末的國師府去,然而路上不經意的一瞥讓她停下了腳步。白雙直愣愣的撞到了她背上,摸摸鼻子瓦聲瓦氣問道:“怎麽啦?”
順著陰秋的目光一看,白雙心裏歎氣,真是法讓人休息了。
那是一名憔悴的村婦,發髻散亂,身穿髒兮兮的粗布衣虛弱的跪在大街的角落。旁邊坐著一個神情木納的五、六歲小女孩。女孩頭發亂糟糟的,消瘦的臉上滿是汙漬,像是沒了靈魂的軀殼一樣。
本來乞討在京城是極為常見的模樣,可是陰秋看見了,那村婦眉間飄著一團濃重的黑氣,像是帶著怨氣一般讓她那張原本還算略有姿色的臉顯得憔悴而陰鬱。
陰秋摸摸下巴,在心裏估算著若是不管這村婦會怎樣。算計了一番,發現若是這村婦怨氣衝天,怕是要天下大亂,想了想還是抬腳向那村婦走去。
怨氣,煞氣等一切負麵情緒是有牽連的,若是有朝一日出現了負麵情緒極大的人,怕是會牽動所有人講心中的惡意將其放大,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抬腳上前,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微笑,可是因為衣袍鬆散,青絲未束,看上去頗為風騷浪蕩,讓那村婦警惕了眼神。
陰秋無奈,隻得讓白雙上前,他長得俊秀伶俐,嘴角常含微笑,看上去和善溫暖,那村婦也對他放了警惕之心。
白雙上前笑道:“這位夫人,我家主子想知道您從何而來?”
那村婦瞬間又警惕了眼神,緊緊護著她那女兒不善的看著白雙:“小公子問這作甚,民婦不過乞討而已。公子若不願施舍,便莫要再羞辱民婦。”
白雙連忙擺手,有些無奈道:“這位夫人您多慮了,我家主子方才覺得夫人你女兒頗為可愛,便心覺可憐,才想問問。”白雙舉止翩翩,優雅禮貌,說出的話也沒有任何瞧不起的意味,讓村婦放下了心中的戒備,看了看那站在一邊卻讓人忽視不了的陰秋,仍是有些警惕。
陰秋心裏想的緊蘇清末做的水晶蓮花餅,便有些急促道:“本詭……本小姐瞧你這孩子可愛的緊,正好本小姐家中缺一花農,你可願意來?”
那村婦立馬愣了臉,配著她散亂的發髻瞧上去有些滑稽,看著那紅衣美人臉上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連連道:“好好好!民婦願意民婦願意!梅兒快謝謝好心的小姐!”可是那女孩麵目呆滯,沒有任何反應,村婦顯得有些尷尬。她自然是不怕這美麗的小姐坑她們,她們娘倆都沒有,圖什麽呢?更何況自己的女兒越發瘦弱,她不能放過了這唯一的機會,她能忍,可孩子卻不能忍啊!
跟著陰秋來到蘇清末的國師府時,她瞪大了雙眼結結巴巴道:“大、大國師,青蓮、青蓮君、蘇……”
陰秋一聽就知道是蘇清末那又多又長的各種稱呼,便打斷了她的話:“你隻管聽本小姐吩咐便好。”說完就急匆匆的進了府,去找蘇清末做那好吃的水晶蓮花餅去了。
白雙轉頭對那村婦微微一笑,眼神警告:“夫人隻管聽我家主子吩咐就好,斷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村婦一下子就噤了聲,她會觀人眼色,知道這小公子在警告自己。更知道旁邊和麵前小公子長的一模一樣的黑衣孩童也正冷冷的盯著自己,便不再出聲,當什麽都沒看見的模樣,總歸不會是件壞事。
……
陰秋毫無禮數推開蘇清末房間的門,剛想嚷嚷著讓他做水晶蓮花餅,卻在看見桌子上一盤盤晶瑩可愛的小圓餅眯了眼,隨手撈一塊丟嘴裏笑眯眯看著蘇清末道:“哎呀,清末你的手藝還是那麽好,真是太好吃啦!”
然而蘇清末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陽光從外渡進,將他的側顏照的仿佛鍍了金光一般聖潔美好,陰秋抱著欣賞的態度看了好一會不由咋咋舌,這廝的臉看了這麽些年,有時候還是被迷到。
她坐下來,很不優雅的翹著二郎腿晃著,隨手抓著水晶蓮花餅吃著,偶而噎到了也會有人適當的推出一杯清香的果茶,真是好不愜意,讓陰秋都想把蘇清末拐回去當專屬管家了!
但她還是沒忘了正事,隨手抹了下嘴,卻見一直修長白皙的手遞過來一方怕子,蘇清末正有些不滿的看著她,她嘿嘿一笑,拿過來擦了擦嘴略帶討好叫道:“清末清末!”
蘇清末轉過來看著她:“作甚?”
陰秋:“沒事就是想叫叫你。”
過了一會。
“清末清末!”
蘇清末放下手中的書,看著身邊笑嘻嘻的臉問道:“到底有何事?”
“嘻嘻嘻。”陰秋笑笑,有些小心翼翼道:“我最近可能有些麻煩你。”
蘇清末看了她好一會,看的陰秋渾身不自在剛想說話,卻聽:“你麻煩我的事還少嗎。”他總是語氣淡淡,仿佛沒有任何事能攪動他的心。
陰秋撇撇嘴,自知理虧,看著蘇清末看書的模樣也不好出聲打擾,把剩下的水晶蓮花餅全部拿走,靜悄悄的離開了。
卻沒看見蘇清末看著空空的盤子,極淡的勾起了嘴角,一閃而過。
【還是沒太多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