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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那晚周豐羽聽到的實情對他打擊頗大,十幾年來的生活看起來不過一場笑話!假象!一場人為的做戲罷了!表麵和平宛若冰塊被石頭重砸般裂開破碎,露出深不見底的隱晦肮髒!

  跌跌撞撞的回到屋子,散去一眾丫鬟小廝,平常看起來恭敬的臉如今變成一張張嘲笑的麵孔,像是在笑他愚蠢無知,蒙在鼓裏十幾年卻將那樣的畜生當做父親孝順十幾年!一想到自己身子裏留著這樣人的血,他就恨不得將自己的血全部抽出大肆換血!


  可是屋子裏像被搜過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利器能讓他割破皮膚放血。


  他痛苦地坐在床上,雙手掩麵不敢閉眼,一閉眼仿佛就能看見自己的妹妹們如何在那些男人身下驚恐,掙紮,哀求,像是狠狠地在他心口剜上一塊肉一樣。他痛的發抖,睜著眼坐了一夜。


  他被軟禁了。


  他到底不過是個剛弱冠的青年男子。十幾年來一帆風順,沒遇見什麽過什麽大事,更不要說這般沉重的打擊。跟何況周同光本就將他養的一副軟和溫順的性子,以為他震驚之後就會消沉過去,畢竟他向來以孝為先,以為他再怎麽如何也是不會反抗自己的父親的,就算有問題周同光也有法子應對。


  周同光以為拿捏住了周豐羽,可終究是出了讓他意想不到的意外。


  白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周豐羽的房間,外麵的侍衛絲毫沒發現屋子裏多了一個人。他看了看麵前的周豐羽,被繩子死死的困在椅子上,披頭散發的垂著頭,像是昏了過去。白雙想想,還是過去將他推醒。


  周豐羽迷迷糊糊被弄醒,抬頭略有些茫然的眸子透過頭發看著白雙。白雙把他的頭發撥到一邊,這才發現他的嘴裏也被一團破布緊緊塞著,應該是怕他咬舌自盡。


  白雙坐在他麵前,直到周豐羽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才溫和道:“周公子不必問我是誰,也不用問我從何而來,我隻是受人所托來告訴你一些事情罷了。”


  周豐羽驚疑的看著他,麵前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孩童,可是卻說話不緊不慢,到像個大人一般沉穩。他眨眨眼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白雙看他沒有要求自己幫他解開繩子拿出破布便也不自作主張。他隻是平敘直述的將周豐羽的過去以及周同光對他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


  聽完周豐羽雙眼睜大,呼吸急促,直直的看著白雙,眼裏又驚又疑。


  “周公子想必也不相信我。”白雙看著周豐羽道:“我不過受人所托,信不信由你。不過,周同光為了不讓你恢複記憶也是嚇了一大番精力。”他起身拍了拍衣袖溫和道:“你每日的飯菜裏都有他給你下的藥,為了不讓你腦中的淤血散去,一旦散去你的記憶便有可能會恢複。所以,周公子你的命也不會長了。”白雙略帶同情的看了周豐羽一眼,那些藥不僅沒消除那淤血就罷了,還年複一年的逐漸加重,這位周公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


  周同光到是打的一副好算盤,當上駙馬爺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不僅除掉了周豐羽這個後患,還能順著往上爬上個幾年。怕是等周豐羽死後他也站穩了腳跟。


  看著周豐羽愣怔的樣子,白雙心中歎氣,這人心可是越發險惡了,比以前有過而不為之。看著他愣愣的樣子不由憐憫,這公子可是真的可憐,從小爹娘沒了便算了,還將賊人認作爹娘細心孝順,不僅如此還因此被下毒害的活不長,真是太可憐了。


  周豐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隻是道聽完那白衣小孩的話整個人如同平地驚雷,炸了個蒙,他不知道該如何思考,隻覺得腦子亂哄哄的,整個人呼吸不穩,仿佛有什麽東西想要從他胸口炸開來一樣。隱隱約約間隻聽到那孩子臨走前說的一句話。


  “……周同光今晚就要死到臨頭了。”


  ……


  花柔一天心神不寧,此刻正不安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激動,快意,開心,複雜的心思在她胸口揉成一團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正當她焦慮那詭主還沒來的時候,就聽得一陣笑意,“花柔姑娘還是這般樣子比較好看。”


  花柔訝然轉身,就看見那紅色衣袍鋪滿了她的床,而那主人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仿佛再看一處美景一般充滿了欣賞。花柔臉色微紅,這詭主明明身為女子,可總是做一些孟浪如男子一般的事情。


  陰秋不知道這姑娘在心裏對她的誹謗,她隻是喜愛美麗的東西罷了,無論男人還女人,風景還是事物,隻要美麗,她總會停下來瞧上那麽幾分。此刻她上前,左手拿著那紅嘴煙杆,右手攔著花柔的腰那麽一拉就把花柔帶進了她的懷裏。她身子略微比花柔高上那麽半頭,在花柔還沒反應過來時一下子便帶著她從窗戶翻出。黑煞在後麵抽了抽嘴角,麵無表情的跟在後麵。


  “啊!”花柔嚇得驚呼,條件反射般摟住了陰秋的脖子,陰秋眯了眯眼,勾起一抹笑意沒有說話。花柔這才發現那詭主正抱著她踩在一片詭異的黑霧上在空中快速移動,她抿了抿唇,眼底複雜。雖然知道這詭主不是一般人,似妖非妖,似人非人,可是看起來也像是壞人。


  因為風的原因將陰秋的寬大袖袍吹的獵獵作響,糊了跟在身後的黑煞一臉。他嘴角都快抽出頻率了,索性直接拿著陰秋的袖袍糊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那黑霧飄得極快,不一會便到了周同光的宅子。


  陰秋摟著花柔輕飄飄的落在屋簷上,現在已是深夜子時,整座宅子靜悄悄的,清亮亮的月亮隱藏在烏雲深處,將整座宅子映的黑黝黝的,好不陰沉。


  “當真是月黑風高殺人夜。”陰秋鬆開了摟著花柔的手,攏了攏袍子幽幽道:“花柔姑娘是希望親自動手呢?還是希望由我來幫你殺掉這個臭男人呢?”她吸了口煙杆,那紅色的煙嘴將她的嘴唇映的越發嫣紅,“本詭主覺得你自己動手甚好,比如拿著匕首一道道淩遲或者將他的骨頭一根根抽離,本詭主會在旁邊指導著你,不用害怕。”


  看了看花柔略顯蒼白的臉又蠱惑道:“畢竟,親自手刃仇人不是更解恨嗎……”她聲音縹緲如煙,吹散在風中。


  這恨意太深太重,即使如她也沒法將那仇恨完全取出,剩下的隻能由她自己親自動手才能消除那些戾氣,不然以後會釀成大禍。


  花柔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裏麵是不住翻滾的戾氣,她握緊了手點點頭。


  陰秋一看笑了,同白天就等和他們過來的白雙打了招呼,便帶著花柔進了周同光的臥房。


  周同光正在夢裏作者春秋大夢,他夢見周豐羽當上了駙馬,受著公主的照顧,周同光連連沾光,一爬到頂做了太子少傅,後來太子當上皇帝。他可謂不風光無限,所有人都來拍他馬屁,把他得笑出了聲,硬是從夢中笑醒了。


  一睜眼便是看見了站在床頭的黑影。


  一下把他嚇得渾身激靈,噌的一下就醒了,慌張大喊:“來人啊!人呢!都死哪去了!”


  這麽一喊把身邊的方玲柔也叫醒了,同樣也是大喊大叫,任誰在床頭看見一個黑糊糊的影子就這麽站著也不動,定是要下一大跳。


  “窣窣窣”三道藍幽幽的鬼火圍繞在那黑影身邊,著亮了她的麵容。周同光和方玲柔瞬間炸了頭皮,兩人抱成一團連滾帶爬到床角,周同光抱著方玲柔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方玲柔捂著嘴巴抖得像是風中落葉一樣,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影子失聲道:“方……方憶雲?!”


  花柔冷冷的瞧著那兩個幾乎嚇瘋了的兩人,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森森道:“我是誰?夫君,你竟然不認得我了麽?真叫人傷心。”轉頭眼神像是兩道冰錐一樣戳在方玲柔身上,輕柔道:“我的好妹妹,姐姐好想你,我把你帶走好不好?”


  方玲柔頓時瘋了一樣胡亂拉扯著自己的頭發,一邊亂蹬一邊尖叫:“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不是我!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這些年來她一直小心翼翼,每晚做夢都能夢見方憶雲死不瞑目活活氣死的模樣,那模樣嚇得她心驚膽戰,今日一見花柔那張同方憶雲八分相似的臉直接嚇得瘋魔了。


  方玲柔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尖叫道:“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爹娘眼裏隻有你我又怎麽會殺了你!教你騎在我頭上!你最愛的男人也隻愛我!哈哈哈哈哈哈!方憶雲你還是輸給了我!賤人!賤人賤人賤人!!”她瘋了一樣在床上亂蹬,頭發散亂活像隻發了狂的母豬。


  花柔冰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轉頭看向周同光,從袖子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指,拿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周同光一看,登時軟了腿,不住地往後退,可他身後隻有一麵牆,除了把被子蹬的更亂他什麽也做不了。


  “你!你別過來!滾!滾開!”看著花柔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他嚇得六神無主,看了身邊瘋魔的方玲柔一怔,大叫的指著她:“是她都是這個賤女人蠱惑我!是她誘惑我,雲兒!是她都是她!為夫也是迫不得已啊!雲兒我愛的還是你啊!”他越說越順,越說越真,說的連自己都分不清真假,臉上甚至顯出了憤怒的神色,狠狠地抽了方玲柔一巴掌,方玲柔被他抽的一愣,傻傻的看著他。周同光不理,對著花柔深情道:“雲兒,相信我,我是愛你的。”


  花柔麵露厭惡,剛想動手,蹲在房梁上看戲的陰秋卻是笑出了聲。她笑得滾了下來,輕盈卻站穩了腳跟捂著肚子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白雙自覺地扶著她,不叫她笑的滾在地上。多久了,多少年沒再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人了!真是……笑死她了,他臉皮多厚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你是誰?”周同光驚異不定,目光在花柔和陰秋兩人身上來回閃爍。


  “你問本詭主?”陰秋擺擺手笑眯眯道:“本詭主是來助這位姑娘送你下地獄的呀!她說地獄太冷了,需要滾燙的熱血才能叫她安心。”


  “你……”周同光大驚失色,想再說點什麽,花柔卻不再給她機會,雙手持著匕首狠狠地刺進周同光的胸口,他想躲,可不知道為什麽身子卻一動也不動,他雙眼睜直直的看著花柔,一句“賤人”還沒罵出口便咽了氣。花柔下手極重,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了。


  直到周同光的鮮血濺在她的臉上,她才愣怔的鬆開手,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踉踉蹌蹌的跑出了屋子。


  她麵帶獻血臉色蒼白,踉踉蹌蹌的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方才停到一棵樹旁邊不住幹嘔。這是她第一次殺人,那種刀尖和血肉相接的感覺她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抬頭愣愣的看著冒出來的月亮,她不知道現在該露出什麽表情。是激動?是高興?她不知道,她為了報仇而開心卻又為母親愛上這樣的人而不值。心思複雜臉上表現出的卻是又想哭又想笑,映著她帶血的蒼白麵容顯得有些扭曲。


  這時她聽到一陣腳步聲,轉頭看過去,便見周豐羽正散著頭發麵色複雜的看著她。她張口剛想說話,卻愣了半天沒發出一點聲音,感覺眼前漸漸模糊,她慌亂的擦著臉,淚水混著血糊成一團,看起來有些可笑。可是周豐羽卻笑不出來,他走上前深深地看了花柔一眼,眼裏有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愫,他緊緊的抱著花柔,像是要把她揉進身子一樣,下巴擱在他的頭頂,閉眼許久才張口晦澀道:“……靈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花柔瞪大了眼睛,“你……”


  ……


  這邊陰秋在花柔跑走之後便頭疼了起來,這個瘋女人該如何是好?想了想,絲毫不雅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對白雙道:“給她下點藥,讓她半瘋不瘋。”白雙明白,這意思是讓方玲柔神誌清醒,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要她活生生的看著自己瘋掉。


  陰秋摸摸下巴,轉頭對著黑煞道:“唔……直接把她扔到那下等的窯子好了。反正也掀不起什麽大浪。”


  說罷起身拍拍衣裳,吸了口煙杆眯著眼睛道:“接下來該去見個老夥計了。”


  【天黑了,狼人陰秋出馬殺人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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