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的過去
? “小姐!慢點!”一陣驚慌的的聲音傳出,一身穿青衣的小丫鬟正急急忙的追著前麵的粉衣女孩,那女孩聽到轉身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嘻嘻,白玉姐姐你真慢,我先去看娘親啦!”說罷風一陣的就跑走了。
“小姐!”那丫鬟也不過少女模樣,青絲散亂,正和那樹枝揪成一團,但她還是大聲朝那女孩的方向大喊:“小姐您慢些!”她著急要追,卻被樹枝狠狠拽回,隻能憤憤跺腳,不甘心的看著那粉色身影漸漸遠去。
粉衣女孩見後麵丫鬟沒有追過來,便咬唇狡黠一笑,明眸皓齒的樣子不難看出長大後是怎樣一番美貌。
“娘親!娘親!”她急急忙忙跑進院子,見那門口站著的嬤嬤便有些焦急道:“劉嬤嬤,我娘親呢!”
“哎呦我的小姐心可慢點!。”劉嬤嬤見女孩跑的額頭上有淡淡汗珠,便心疼的掏出手帕細細擦掉那汗才道:“夫人正在裏麵歇著呢。”
“娘親,靈兒來看您啦!”不等那嬤嬤說完,女孩便推門,跑了進去。
屋裏充斥著濃濃的中藥味,原本那躺在床上的美貌婦人隻見女兒花蝴蝶一般飛了進來,不由坐起身輕聲道:“慢些,莫要摔著了。”
“娘親,你今天好點了嗎?”周靈兒大眼滿含擔憂,推過身邊丫鬟,上前扶著方憶雲起身,又拿了一個靠枕墊在她的身後,安頓好後才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你這孩子。”方憶雲笑笑,點點她的鼻子溫柔道:“隻要你呀好好在文堂聽夫子上課不搗亂,娘親的病就好了一大半。”
周靈兒一愣,垂下眼睫含含糊糊地道:“靈兒才沒有搗亂。”她沒有告訴母親的是,自從一個月前,父親便不再讓她上文堂了,而是整日跟著那嬤嬤學習禮儀,學習怎麽讓自己更美,更有吸引力。
“咳咳……”方憶雲眉間輕蹙,臉上帶著病人特有的蒼白,一看便是一個常年被病魔纏身的柔弱女子。
“娘親。”周靈兒大驚,連忙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輕輕拍著方憶雲的後背幫她順氣,方憶雲喝了水,緩過了氣,不由摸摸她的頭溫聲道:“我們靈兒長大了,越來越董事了呢,不知道將來哪家公子能把我們靈兒帶走呢。”
“娘親!”周靈兒俏臉大紅,“靈兒還小呢!”抬頭便瞧見自己母親臉上一片促狹笑意,方知道在逗自己開心呢!不由得又急又臊,卻因著母親病弱無法有些大動作。
這娘倆在屋子裏鬧成一團,隔壁卻有人正怒氣大盛。
“你說什麽!”周同光麵色陰沉的盯著麵前的小廝,眼中似有狠光閃過,那小廝戰戰兢兢卻仍直著身子結結巴巴道:“皇上……皇上剛剛下旨終身不再選秀,……後宮獨寵皇後一個。”說罷便深深地低頭大氣也不敢出,他可知道老爺為了能讓小姐進宮費了多大的心思,皇上這一下旨可不是前功盡棄了麽!
周同光心中煩躁,在書房負手來回走去,如果皇上不選秀,他如何將靈兒送進去!
“老爺。”這時進來一個美貌婦人,眉間和方憶雲有三分相似,隻是她更為明媚俏麗,更重要的是她不像方憶雲因著常年生病,身上帶著藥味。
“老爺,你先不要急。”方玲柔倒一杯茶遞給周同光柔柔道:“既然無法進宮那隻能想別的法子了。”
“想什麽法子!”周同光氣急敗壞道:“我花了那麽長時間,讓那靈丫頭去文堂學習,又請嬤嬤叫她禮數!可現在!哎!”
“當然有。”方玲柔兩眼滴溜溜一轉,坐下來挽著周同光的胳膊道:“老爺不是一直嫌我大姐病弱麽,現在,是時候讓我大姐為老爺做出貢獻了。”
“如何?”周同光一把摟緊方玲柔,看見她俏麗的麵容,腦海中不由得劃過一張孱弱蒼白的臉,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方玲柔見此心中劃過一絲快意,大姐處處壓她一頭又如何,他最愛的男子還不是最喜歡她!更何況這次,是時候讓她完全消失了,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拿她與那個賤人比較了。方玲柔掩去眼底的不甘,附在周同光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翌日清晨,周靈兒同往常一樣準備去找嬤嬤學習禮數,去在途中被一道俏麗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靈兒。”方玲柔看著她,眼神稱得上慈愛有加。
周靈兒一頓,略略道:“小姨。”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不太喜歡這個女人。雖然她甘自作妾進來就為了照顧母親的身體,可周靈兒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那麽簡單。
“靈兒。”方玲柔上前握住周靈兒的手擔憂道:“大姐她……身體還好嗎?”周靈兒被她扯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恨不得立馬把手拔出來,可是想起娘親說要對長輩要有禮貌,便忍住不適老老實實道:“母親的身體還是老樣子。”
那個賤人竟然還沒有死麽!方玲柔眼神陰鬱了一瞬,沒叫周靈兒看見。她美目含淚,欲滴不滴輕聲道:“大姐真是……太苦了。靈兒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大姐。”
周靈兒認真點頭,不用這個女人說她也一定會照顧好娘親的!當年方憶雲身體本就不好,卻還是忍著不適硬撐著生下了周靈兒,生產時母子倆可謂鬼門關上走了一道,於是方憶雲身體越發孱弱,這讓周靈兒也很自責。
“不過。”方玲柔看者周靈兒道:“小姨聽說那雲靈寺近日來了一位高僧,小姨本想去那為大姐祈福,也去問問那高僧有沒有法子治大姐的病……可惜……”她頓了頓繼續道:“可惜我今日有事是在脫不出身,那高僧明日就離開了,靈兒你看能不能代替小姨去一趟?”
“好!”周靈兒一遇見方憶雲的事就完全不會思考了。
“太好了!”方玲柔摸摸她的頭,一副很高興的模樣,“小姨會叫許多侍衛在你身邊,並且到時候親自接你回來!”
“可是小姐……”白玉剛想出聲,卻被方玲柔狠狠一瞪便不敢言語了,小姐年紀這麽小獨自出門太不安全了,可是,她卻不敢說出聲,隻是把頭低的深深地,仿佛這樣就能消除心中的愧疚一般。
說走就行動,周靈兒上馬車之前對她她深深一拜,“母親在家時有勞小姨照顧了,謝謝小姨。”那是一種深沉的托付。
“你這孩子。”方玲柔上前止住了她,認真道:“她是我的大姐,我怎麽會不照顧好她。”
目送周靈兒上車,方玲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後又被她壓了下去,轉身進了宅子。
反正,她也回不來了。
周靈兒此行帶了十幾個侍衛,周光正本身是個窮書生,可是她娶了雲川縣的富商之女,方父心疼自家閨女,恨不得把整個方家都掛在方憶雲身上,連帶著整個人的生活也水漲船高。
一開始路途正常,可是那雲靈寺依山而建,必須要走那山路才能到達,周靈兒本來以為就隻會累點而已,卻沒想到遇上了變故。
她遇到了山賊!
雲川縣素來都是和平安詳的,即使有山賊他們也不敢放肆的在白天搶劫,可是如今他們卻光明正大的來劫馬車!
周靈兒在馬車內嚇得一動不動,和白玉兩人緊緊的縮成一團在馬車角落,即使她看不見,也能聽到大刀砍過皮肉的“噗呲”聲,和鮮血噴出的聲音以及屍體重重落在地上的聲音,這一切都讓她渾身顫抖!
“呲”一道鮮血噴射在馬車窗簾上,白玉嚇得失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隨即拋下了周靈兒,連滾帶爬的爬出馬車。那車夫早已頭首分離,屍體躺在馬車下,那駿馬也早已被劈成了兩半,溫熱的血滾滾流出,白玉看到眼前的景象頭皮都炸了,她剛想再次爬進馬車,卻被一把大刀“蹭”的一下削掉了腦袋。霎時間瀑布一般的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馬車,讓躲在車內的周靈兒直接嚇暈過去。
……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進了青樓,然後被裏麵的媽媽調教,成了花柔。”花柔微微低頭,抓著茶杯的手指尖泛白,透露著她的心底的不平靜。
“我便被那媽媽做頭牌的樣子養著,不曾接客。後來,尋人知道那敗類竟然憑著我娘留的鋪子銀錢,憑著賄賂爬上了京城翰林職位。我便也隨著媽媽輾轉反側被人帶到了京城的花惜閣做頭牌。那日開苞之日周同光甚至還叫了價!”
“真是荒唐可笑!要是他知道自己叫的妓子竟是自己的女兒不知如何作想!”
她抬頭,咬牙切齒一字一字仿佛從齒間磨出來一般,猩紅著眼說:“後來方玲柔不知用什麽辦法害死了我娘,自己坐上了正妻之位,甚至連祖父祖母也不放過!將方家的財產一並吞盡!她大約也是想我進了青樓後受不了如此屈辱就此自盡吧!嗬,”她眼眶微紅,臉上似乎也帶了癲狂之色,“我不會的!今生我沒看見她死又怎會先在地獄等她!我要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本詭主知道了。”陰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杆,吐了煙淡淡道:“隻是,有一個人本詭主殺不了。”那煙像有生命一般圍繞在玖幽身邊,許久才緩緩散去。
“誰!”花柔麵色猙獰,仿佛一隻凶狠的惡狼。
她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
陰秋看了她的樣子微微蹙眉,沒有說話。到是她身邊那個穿白衣的小人兒笑著上前道;“因為姑娘您說要殺光周同光全家,可是,他們家有一人和那周同光沒有關係。”
“是誰?”花柔逐漸冷靜,心裏漸漸地有了一個猜測。
“他的長子周豐羽。”不顧花柔驚訝的表情,白雙道:“那周豐羽不過是周同光尋的一個失憶小孩,就是為了讓他和若雲公主年級相仿,好將來讓他當駙馬。”白雙暗暗心想,更何況那種人是屬於另一位管的,那麽純善的人自家老大可動不了。
“原來如此……”她就說當初在家可沒見過那所謂的嫡長子,也不知從哪冒出個那麽個同她差不多大的弟弟。她當初還猜測是不是周同光和那方玲柔早已暗度陳倉有了孩子偷偷養在莊子上。
花柔不由諷刺一笑,那個男人到是野心比自己的腦子還大!隨後心中又有點複雜和一點安心。好在那樣光明磊落的青年不是那個男人的孩子,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如何對這個她有些欣賞的青年動手。
陰秋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手撐桌子站起來,從高往下的俯視著花柔,略微詭異道:“本詭主還沒說代價呢。”
花柔隻覺得一陣陰影籠罩著自己,一抬頭便瞧見一張皎若明月的麵孔,烏黑的長發順著她皎潔的臉龐垂下。那雙眼睛仿佛幽井一般望不見底,此刻正近乎專注的盯著自己。兩人幾乎鼻對鼻,這般美貌甚至讓花柔微微紅了臉。聽到她的話卻又冷靜了下來,隻是冷靜的和陰秋對視毫不在意道:“花柔一切聽詭主吩咐。”
這竟是命也不在乎的模樣。也是,畢竟她活下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複仇,如今大仇要報,她也失了活下去的希望。
陰秋笑了,猶如奈何旁層層重疊的彼岸花開,豔麗的具有衝擊,美麗的讓人無法直視。她白皙的手撫上花柔呆愣的雙眸,湊近她耳旁輕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花柔再次睜眼時,已經回到了來時的竹林,不過不一樣的是那套紫砂茶具不見了。連帶著她的心情似乎也輕鬆了幾分,整個人像是走在雲彩上一般飄忽。
是因為要報仇的原因嗎?花柔想不通,但是響起剛才那人妖異的模樣忍不住紅了臉兒,一個女子長那般勾人幹嘛!
禍害!
而陰秋此刻看著手心的東西,那是一塊大約拇指那麽大的黑色圓形珠子,漆黑中隱隱透著幾分煞氣。這是花柔心中的仇恨,若是不答應她幫忙完成心願也不那麽好取出呢。
她彎起嘴角,朝外麵道:“明夜子時,本詭主親自去那花惜閣找花柔姑娘,本詭主向往花惜閣頭牌已久,希望能見上一麵那美貌之姿。”花柔這才來時妝容盡卸,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裳也讓她收起來骨子裏的魅色,像個平凡的美人一樣單調。
竹林的花柔剛想離開,便聽到一陣近似調戲的話語傳出,不由跺了跺腳,羞紅著臉跑出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