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畫羅裙
“大四的時候你退學出國了？”她多少接觸過陳茵的消息，聽說她大四的時候，家裏匆匆給她辦了退學手術，著急火燎的將她送出國，也不知是因為什麽。她猜想陳茵和路淮琛也是因為這件事才疏遠的。
“嗯，家裏出了點事。”程溫瀅對她的事情了解的不少，看起來對她也有些關心，但她所能說的隻有這些，那段往事像一道結痂的傷疤，每當被人提起就像是在揭開傷疤，她也早已習慣麻木，疼痛感輕了，但敏感還在的。
“我看了你的設計稿，你的設計天賦很驚人。”程溫瀅毫不誇張的說，她剛看到設計稿時還以為是圈中混了有些年歲的設計師的設計稿，沒想到竟然是出自陳茵之手。
“過譽了，我不過是把我的想法用設計稿呈現了出來。”陳茵謙虛的說。
“你知道路淮琛是總公司簽約的廣告代言人嗎？”程溫瀅問，路淮琛是在三年前簽約總公司的廣告代言的，之前總公司不太重視廣告方麵，路淮琛雖然廣告簽在公司但一年很少接到廣告拍攝。
今年總公司新上任的老董對廣告代言宣傳方麵格外重視，廣告宣傳也用實力證明了做廣告可以為公司撈金不少。趁著路淮琛現在有合同在身，總公司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定會頻頻請他拍公司的宣傳廣告片。像這次的婚紗廣告內定的代言人就是他。
陳茵沒想到她會忽然拋出這個問題，臉上顯然有些驚訝。
“他跟公司簽了四年的廣告合同，明年合同到期，之前公司一直沒有將廣告營銷利用起來，今年公司改變策略對這塊格外重視，和路淮琛的合作自然少不了。”程溫瀅解釋給她聽。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程溫瀅的意思說明顯不算明顯，話裏的話沒有完全說透。就算路淮琛是公司聘請的廣告代言人也和她八竿子打不著，她不明白程溫瀅將他的事情分析得這麽透徹是什麽意圖。
“既然公司要利用他來做好廣告宣傳，這次的婚紗廣告宣傳自然就是個機會。”程溫瀅將手裏的煙頭放在煙灰缸裏暗滅。
陳茵思忖，如果真如程溫瀅所說，她和路淮琛會因為婚紗再次接觸，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程溫瀅顯然深知她忌諱的這一點，才找來她此番交談。
“你想我怎麽做？”她知道程溫瀅找她的目的不會單純到隻是敘舊，婚紗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其實方法很簡單，隻要你現在跟張漾說你的設計稿不能如初完成，讓他另做打算，其他的事情我會做好。”程溫瀅的眼睛又變回原本的冷淡，眸子裏閃爍的都是利益。
“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陳茵笑，她並非冷血之人，原本付諸心血的設計稿，如今任憑她的一句話就讓她放下，她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原本並不想提前告知你我的打算，既然你問了我說便是。程國森忽然空降我來這麽大的一間公司，你應該也知道公司的員工麵上對我還算客氣，但心裏對我的不滿我心知肚明，不借個機會在他們麵前表現一下我的實力，我想一時半會兒我難以讓他們徹底對我心服口服。”
“所以你就找上我？”陳茵挑眉。
“如果你不願意我會再想其他的辦法。”程溫瀅退一步講。
陳茵猶豫，張經理派這個任務給她時就明說了，這個項目最後的結果跟她出差的最終評定成績相掛鉤。眼看外地派遣出差的時間就要到時間了，現在要她放棄就意味著她白來了上海一趟。
“你容我再考慮考慮。”她不是不體諒程溫瀅的處境，但她陳茵也並非是聖母，如果人人的處境她都要考慮，那誰又來考慮她的感受。
她從程溫瀅的辦公室出來時腦子裏一團亂。慌神兒的時候正巧有人在身後叫她，她轉過身看到張漾站在她身後。
“張經理？”她困惑他喊她有什麽事。
“小陳，來一下我辦公室。”張漾說道。
同事紛紛朝她投來同情和好奇的目光，她是有多倒黴又是多幸運，才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到辦公室。陳茵硬著頭皮進了經理辦公室。
這次張漾沒有泡咖啡，他在辦公椅上坐著，見她進來了說道，“剛才總公司來電話，你出差的日子快要結束了。”
“嗯。”陳茵應道。
“從南京過來這邊，生病的日子就占了多半對吧？”他開門見山。
陳茵點點頭，這是事實不容得她反駁。
“我清楚程總監找你是為的什麽事，這件事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很為難，你我都清楚程總監的背景，我不喜歡惹不必要的麻煩，希望你會好好考慮這件事。”張漾的意思明顯左右都是讓她退步。
“我已經在考慮了。”陳茵平靜的回答。
“你要清楚一件事，如果你放下這個項目，你出差的考核成績會和我最初想要給你評定的結果一樣，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他能做得最大的讓步就隻有這些了，其他的他也幫不了她。
“謝謝你。”陳茵說。張漾能這樣說她就已經很感激了，一個隻懂得逐利的商人原本不該有的人情世故心腸他都有。
張經理交代完事情後就讓她出去了。
她做完上午的工作正準備和同事一起去公司樓下的餐廳吃飯時，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把從包包裏翻出手機，來電顯示是熟悉的名字。她才想起來昨晚答應了方景筠中午一起吃飯。
她慌忙歉意地和同事告別，邊跑邊接起電話，“你還知道接我電話啊？”手機對麵的方景筠抱怨的口氣。
陳茵滿臉堆笑說，“你知道我記性不太好的。我這就下去找你。”陳茵在電梯門口停下，喘著粗氣。
“不用了。”他忽然換了平靜的口氣，陳茵有些意外。“我在你對麵。”他的聲音溫柔，話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電梯的門正好打開，他正站在她的對麵，舉著手機，笑著看向她。
陳茵臉上是還未反應過來的錯愕，他從電梯裏出來，語氣溫柔，“走吧。”
陳茵瞪了他一眼，剛才她真的以為他生氣了，“我以為你生氣了。”
“傻瓜，我怎麽會生氣。”他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發。即使你真的做了應該讓我生氣的事情，我也不會對你生氣的。
他們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去了常去的餐廳，上菜的間隙，陳茵托著腮忽然說，“我問你件事，你幫我出點參考的建議。”她無害的朝他眨眨眼睛。
“關於工作上的事情？”他問，她除了工作的事情能找他出主意，其他的事情再難她也隻會一個人麵對，隻有麵對工作的時候她才會想到來參考他的建議。
陳茵訕訕的點頭，“張經理前幾天讓我負責一個婚紗設計的項目，項目的完成度跟我這次出差的評定成績相掛鉤。”她細細道來，“不過最近總公司調下來一個程總監，她今天找我談話希望我能放棄這個項目。可能是迫於她施加的壓力，張經理今天找我說如果我放棄這個項目，出差的考核評定分也不會下降。”她猶豫的不是考核分，而是關於路淮琛和這個項目本身對於她的意義。
“你自己想放棄的想法有幾分？”他問。
“我也不知道。”她的確不清楚，若是要她賣一個人情給程溫瀅倒不是不可以，但她心裏就是有一點猶豫。
“這件事情還有其他困擾你的地方嗎？”他覺得她還有事情瞞著他，沒有將事情完全說透徹。
陳茵抿唇，說道，“還是不說這個了。”她怕他知道路淮琛曳跟這件事情有關，更怕他誤會自己一直猶豫是因為路淮琛的緣故。
“你今天有點奇怪。”方景筠笑笑。“不說這個那就說我的事吧，我明天回美國。”他平靜的說。
陳茵原本低著的頭在聽到他要回美國那一刻猛地抬起來，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她擔心的問。
“沒事，美國的公司有些事情要我回去處理，在這邊處理起來不太方便。”
陳茵邊聽邊點頭，“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還沒定下來。”他說。
“怎麽沒定下來？”方景筠不像是做事沒有條理的人，他做事向來有條不紊，按道理來說出發的日期和回來的日子他應該會一早就定下來才正常。
“快的話一兩天就會回來，慢的話一兩個月吧。”他歪頭看向窗外。
陳茵知道方父一直希望方景筠可以留在美國幫他打理美國的生意，上海雖然也有他們家的生意，但公司畢竟沒有美國那邊的重要，方景筠這次在上海逗留這麽久全是因為她的原因，她心裏不免有些自責。
“你這個表情是舍不得我走嘛？”方景筠笑著揶揄道。
陳茵翻了個白眼，“你這趟回去最好一直待在美國不要回來了。”
“你對我這麽凶，就不怕我在美國找個小三過逍遙日子，就不要你了？”
“你要是找了小三，我會連婚房都替你們找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