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猜測
許諾再次見到程青青，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了。程青青瘦了不少，看起來好憔悴。
這天是星期三，已經是程青青出事後的第七天了，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沒有來上學。許諾是知道她上次病得有多厲害的人，這些天一直也都在擔心。
窗外下著小雨，淅淅瀝瀝打在玻璃上，許諾翻開一本書，拿著筆在上麵寫寫畫畫，她此時並沒有在聽課。
“報告！”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許諾一愣，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程青青已經慢慢地走過來了。
“好久不見。”她輕輕地坐下來，輕柔的嗓音就像是做夢一樣。
許諾轉頭看著她，一個星期不見，已經瘦到弱不經風的程度了，看起來比顧兮還瘦。臉上還是熟悉的大口罩，但是那一雙眼睛裏麵的神情變了，從前是藏得很好的不甘，現在卻說不上來。
“這些書，是你幫我收起來的嗎？”程青青從抽屜裏拿出一摞書，一邊翻一邊問著。
許諾恩了一聲，“這幾天都在下雨，你的書離窗戶這麽近，很容易打濕。”
“謝謝你。”程青青歎了一口氣，“又在生死邊緣走了一次，又有了對人生新的看法。讀書在我眼裏，已經不重要了。”
“你的身體好了嗎？”許諾問了一句。
程青青點頭又搖頭，“我也不知道，總覺得還沒好，但是喬西譚問過醫生了，說我隻是最近心裏有點問題，可能是抑鬱症。”
許諾驚訝，“抑鬱症？”
“對，我最近總是想到死。”程青青輕笑一聲，“不僅想到自己死，有時候還會想讓別人死。你說我的抑鬱症，是不是有點嚴重了？”
……
不管怎麽樣，程青青的病好了就行，那天暗紅色的口罩實在是太嚇人了。至於抑鬱症，許諾不是很想提起這個病症，因為抑鬱症讓她痛苦，她的母親就是因為抑鬱症，在一個雨夜吞了半瓶安眠藥去世了。
下午放學，這次許諾是最後一個走的，因為她要做衛生。
“再見。”程青青收拾了書包，然後走出教室。最近許諾總能看見喬西譚在門口等她，態度也好些了，不再是一副玩手機玩到天昏地暗的樣子。
在教室裏留了一會兒，許諾鎖了門然後離開，樓梯間，是正等在那裏的鬱離笙。
“阿笙。”許諾平時並不會這麽叫他，但此時突發奇想，叫完了自己先笑起來。
鬱離笙的臉在陰暗的地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慢慢地走過去，然後握住許諾的手，輕輕一按，讓她靠在樓梯間的牆上，另一之手繞到她的腦後隔在牆前麵。
兩個人離得很近，但是因為下雨的緣故樓道裏太暗，又沒有到時間感應燈不會開，所以還真的是看得不清楚。許諾的眼睛盯著鬱離笙，然後感覺到他越來越近，周身都是他的氣息……環繞……
在學校裏麵，他們牽過手，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陰雨連綿，常常都是鬱離笙打著傘，許諾和他牽著手一起走，或者是他攬著許諾的肩膀。這些都是常有的事，但是在學校裏，他們並沒有接吻過。
“你……最近沒怎麽去學生會了吧？”許諾開口，聲音很小，溫潤的氣息噴在兩個人的唇邊。
鬱離笙的眸色漸漸加深，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輕輕地覆上她的嘴唇，輕吻細細地落下來。
許諾的背後完全在牆上貼著，但是腦袋被鬱離笙的手墊著，感覺很安全。她微微仰起頭，配合著他的動作。輕輕地呼吸聲在安靜的樓道裏，還是十分突兀。這時，許諾聽到有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她趕緊推了推麵前的人，但是沒想到鬱離笙一點也沒動，然後壓得更緊了。把左手換到許諾的腦後，右手順著頭發一點點滑下來，落在肩上，腰側，最後放在背後。
樓上的兩個人慢慢地下來了，原本其中一個正在不停地說話，轉過來驟然沒了聲，直接楞在那裏。
許諾也有一點僵住了，但是這時，鬱離笙的頭突然偏過去一點，正好擋住上麵的視線。
那兩個人見男方如此動作，頓時清醒了，蹬蹬蹬地快步跑下去了。而鬱離笙聽著聲音，一隻手撫上許諾的臉，她的臉頓時被擋住了，那兩個人隨後在路過的時候偷偷的瞟了幾眼，但奈何鬱離笙遮得太嚴實，什麽都沒看到。
如果是平常，許諾和鬱離笙都沒有穿校服，那估計還可以憑借衣服認出來。但是這天，規定的全校統一穿校服，隻能看個背影，誰能認出來啊？
樓道裏又安靜下來，鬱離笙的唇終於離開了許諾的嘴唇，許諾剛剛鬆了一口氣，就感覺到他埋到自己的頸間去了。她今天穿的是一件低領毛衣，外麵是校服，兩件衣服衣領都很低。此時鬱離笙的嘴唇在她的脖頸間遊離，引起一陣陣的戰栗。
“鬱……離笙……”許諾嘶了一聲，鬱離笙終於放開她，那張看起來清冷的臉上此時染上絲絲情欲，五官都帶著得意，他睜開眼，輕輕地舔了舔嘴角。
許諾揉了揉肩膀，摸著剛才一樣的位置，瞪了他一眼，“你居然種草莓！”
“恩。”鬱離笙氣定神閑地答應著，然後把人拉到自己身邊，理了理她略顯淩亂的頭發。
“剛才來人的時候就應該停下來的。”許諾說著。
鬱離笙輕笑，“要真是那個時候停下來，明天又有大新聞了。”
許諾一愣，想了想，如果當時停下來，那兩個人一定能看清他們，至少能看清其中一個人，無論是許諾還是鬱離笙，其中任何一個被認出來，另一個人也就出來了，猜都不用猜。
“走吧。”鬱離笙幫她把衣服領口整理好，然後牽著她的手離開。
他們一路走到天橋邊，許諾正準備踏上樓梯，卻突然看到路邊新開了一家良品鋪子，頓時就停住了，“我們去買點零食吧？”
鬱離笙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想了想，“你去吧，我得去看看家裏還有什麽菜，如果沒有才還要去買。”
許諾點了點頭，“也是，我挑選零食的時候會很糾結，會浪費很多時間的。那你先回去吧，我買完就回來，我有鑰匙的不用你給我開門！”
“自己慢慢選，我在家等你。”鬱離笙說著，把唯一的一把傘留給她，許諾當時沒在意，後來想起來的時候那叫一個懊惱。
她拿著袋子站在那裏裝著零食的時候，外麵又進來了兩個人。
“好不容易約到你有空的這一天，真是不容易。”羅港說著，“你年紀這麽小，別把自己累著了。”
許諾當時是在大廳的靠後麵一點點，前麵還有人擋著，她隻是聽到了羅港的聲音，但是並沒有看到人。就在她準備換個位置看看情況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更加熟悉的聲音。
“我家裏條件不好，在外麵做兼職也是補貼家裏，累一點也無所謂。不過最近也想休息一會兒了，所以今天沒有去。”
羅港笑了笑，“你想吃什麽？自己選吧，我請客。”
“你不是說給你妹妹挑的嗎？我不吃這些東西。”顧兮抿了抿嘴，拒絕了。
“我妹妹和你差不多大，她最喜歡吃這些了，我以為你也是一樣的。”羅港顯然是沒想到，“那你喜歡吃什麽？買一點吧，我請客。”
顧兮見他如此熱情不好推脫，就去旁邊拿了一袋薯片，“我吃這個就好了。”
他們聊得津津有味，根本沒發現許諾就在旁邊。許諾看著顧兮手裏的一袋薯片，皺眉，上次去吃宵夜也是就吃了一點，這次別人請吃零食就拿了一袋五元錢的薯片？顧兮這是怎麽了？難道是胃有問題嗎？還是她想多了？
“哎？阿諾？”這時候，顧兮終於發現旁邊的熟人，她走過來拍了怕許諾的肩膀，“阿諾也在這裏買零食啊？”
許諾點了點頭，“小兮……你今天沒有去兼職啊，是該休息休息了。”
羅港站在旁邊聽著，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許諾敏銳的感覺到他麵對自己有那麽一絲尷尬和緊張。
“我今天就是想休息來著，正好有人請吃飯。在這裏給他妹妹買完東西就去吃飯了。”顧兮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那種不一樣的氣場，仍然笑著說。
許諾點頭表示了解，“恩，那你們快去吧。”
顧兮看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由得緊張，捏緊了手上的薯片袋子，“羅港，我們走吧。”
“你真的隻拿這一袋薯片嗎？”羅港卻好死不死正好這時候問她。
顧兮咬緊了下唇，“我寢室裏有存糧呢，櫃子裏麵都是零食都快裝不下了，拿一袋薯片就好了，真的。你給你妹妹多買點吧。”
許諾一邊裝袋子一邊聽著，她沒有住校了，對於顧兮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也無從驗證，但是看見顧兮緊張的樣子又覺得嚇到她了，但就是因為她的緊張才更說明有事情。
她想了想，“小兮最愛吃零食了，她這樣說肯定是零食多得裝不下了，下次再買吧。小兮，下次我給你帶蛋糕，怎麽樣？”
顧兮連連點頭，“嗯嗯，我好久沒吃蛋糕了。”
許諾笑著說，“好，過幾天給你帶。”
“嗯嗯。”顧兮看著許諾轉身去結賬，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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