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但願如你所說。”艾瑞無奈的說道,兩個女孩子一起窩在小床上,無比的溫馨。


  舒敏挨著艾瑞,沉沉的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起來,全身肌肉酸痛,這次旅行的疲勞是需要至少三天時間才能夠修複的。


  舒敏蔫蔫的帶著刀,帶著艾瑞出了門去,在門口和鍾離匯合。


  在這個沒有電子通訊的地方,溫迪和他們說了一聲就離開以後,舒敏就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聯係到他,不然趁著和迪盧克老爺匯報工作,和溫迪一起蹭一頓酒也是很舒適的。


  天使的饋贈的建造速度非常快,幾個星期不見,雖然還是以前的規模,但是煥然一新。


  推開門,明明是一樣的裝潢,舒敏卻感覺恍如隔世。


  和第一次來到這裏一樣,舒敏和夥伴走到吧台,對帥氣小哥說道。


  “請給我一杯蘋果酒。”


  舒敏朝著他眨眨眼,然後很快就得到了一個毫不對等的白眼。


  不管怎麽說,迪盧克老爺的白眼也是很稀有的。


  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師兄了嗎?際遇真是奇怪的東西。舒敏不無感慨。


  即便很嫌棄,大方的迪盧克老爺還是給了舒敏一杯酒,等一口氣將酒幹了以後,舒敏終於理解了溫迪熱愛蘋果酒的原因。


  即使之後被溫迪抨擊她不懂得享受和品嚐,舒敏也覺得這樣的喝法是最好的,至少很爽,在冒險過後,喝酒的冒險者才是“合格的冒險家”不是嗎。


  班尼特小聲和鍾離嘀咕一聲。


  “還是不要讓她喝多為好………”


  對於鍾離成為舒敏男朋友這件事情,迪盧克和班尼特都表情和心裏同時複雜。


  迪盧克因為龍災一事,最近有些心煩,這事兒他當做八卦聽了一聽放鬆了一下,而班尼特卻如臨大敵。


  他非常擔心鍾離先生沒有看出舒敏的本質,被她還算可愛的外表迷惑了。


  到時候,萬一就這樣結婚了,擔了騙婚的名義怎麽辦。


  舒敏若是能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覺得班尼特的老父親心態莫名其妙,明明是個神經大條的小少年,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她有罪。


  “她看起來很高興,隨她去吧。”


  鍾離依舊不知道這麽做的危險性。


  “……”


  班尼特嗬嗬笑了兩聲,勸舒敏。


  “喝這麽急傷胃,你看老爹們,你現在和他們簡直太像了。”


  傷胃可以懷著僥幸心理,但是變成“老爹”不可以。


  勸一個人的最好辦法就是擺事實,某種程度上來說,班尼特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具有這個天賦。


  舒敏愣了愣,然後放下了酒杯。


  一言不發的吃了一口桌子上的肉。


  “哇,手藝真好,不愧是老板經營的。”她想起來上次喝的微醺的時候把店拆了的事情。


  所以,不喝酒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乖下來的舒敏,總讓鍾離覺得可憐巴巴的,其他人表示他可能真的瞎了。


  “偶爾喝點酒也不是不可以的,隻要注意不要喝太烈的酒,烈酒傷身。”


  在班尼特驚訝的目光中,鍾離給舒敏倒了一杯果酒。


  鍾離覺得,蘋果酒應該確實有些酒精含量的,那麽,這個他剛才嚐過的這種類似混合果汁的酒,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喝醉了會難受,但是小酌怡情。


  舒敏眼睛亮晶晶的,“唔,鍾離先生,你真好。”


  鍾離給她夾了一筷頭菜,他忽然懂得了舒敏為什麽那麽喜歡投喂他。


  *

  “所以說,你們竟然是成功了?”


  剛剛已經把事情和迪盧克老爺大致的說了一下。


  這一頓是迪盧克老爺請客,等接風洗塵的宴席結束了,也就到了舒敏匯報工作,迪盧克和班尼特講述考察情況的時候了。


  不過,正式匯報前透露口風也是會的。


  暫時從戀愛氛圍中回來,舒敏回答他。


  “成功了…但是,又沒完全成功。”


  “為什麽?”迪盧克式不解,淡定的不像是在發問。


  這件事情舒敏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比較好,自從她開始使用這把刀,刀身上浸染了經年的邪氣就開始親近她,日複一日,用多了以後,這把刀就和產生意識了然後認主了一樣,除了舒敏以外的其他人觸碰它,它就會發出嗡鳴——包括鍾離和溫迪,艾瑞也一樣。


  不想分說,舒敏直接把那把刀拿出來,然後插在了地上。


  “老板你試試看,情況也不一定和我所知道的一樣。”


  萬一父親的刀對兒子有特殊感應呢。


  迪盧克麵色複雜的看看舒敏,和班尼特打了一個眼色,然後更加複雜的看向那把刀,雖然在外人看來,他的眼神實際上是沒什麽變化的。


  他的火紅色的眼睛裏總是有一抹暗色,他的整張臉的類型,就是貓貓臉——雖然舒敏不記得聽誰這樣說過,確實有些反差萌就是了。


  這樣的迪盧克老爺威嚴減半,老板的長相意外是讓員工想要親近的類型。


  *

  長刀安靜的立在那裏,除了刀很好看以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這樣看起來是沒什麽啦,但是一旦使用起來,配合著我的熠石,它就完全不是現在的樣子了。”


  舒敏兩隻手在頭上比劃了一簇簇火苗升騰的樣子。


  “就會冒黑氣,和冒煙一樣,呼~呼~噠。”


  迪盧克看著這把父親屠龍的刀,也同樣沾染著父親生前痛苦的血液,他從來不以神鬼為忌,但是,卻無法不對這把刀諱莫如深。


  他緩緩的伸出手,在舒敏吃的兩腮鼓鼓像是金魚的麵孔注視下,堅定而慎重的握住了劍柄。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元素力在其中不能順暢的運行,就像是被淤泥堵塞的管道,剛開始的時候要用大力來疏通。


  迪盧克純粹的火元素和這把刀如今的能量體係很不搭配。


  隨著他加大了力度,這把刀果然如舒敏所想的那般開始顫抖,這不是在懼怕,而是在反抗。


  克裏普斯說的沒有錯,這把刀隻有舒敏能夠使用,從今以後會是他大弟子的刀。


  “被邪氣侵染了?還是怨氣。”


  這些迪盧克都不是很懂,屬於他的知識盲區,他不由得看向璃月的鍾離先生,希望得到解釋。


  不負眾望,鍾離放下筷子,娓娓道來。


  “每個人都有適合的武器,各種武器有它不同的屬性,一般情況下,武器的屬性從完工出爐後會一直保持下去不會再改變,但凡事都有例外。”


  這把刀就是個例外。


  “但是世界上不會隻有一個這樣的例外,一定還有其他,我記得蒙德有一位煉金術師,他曾經造就過類似的情況,可以參考。”


  “至於這一把,是因為至冬國的實驗導致的,舒敏的熠石,其實也就是邪眼,邪眼影響了這把刀,舒敏影響了邪眼,就間接造成了舒敏影響這把刀,而和邪眼不契合的人就不容易使用。”


  “邪眼?”迪盧克知道這是什麽,所以聽說舒敏正在使用不免詫異,還有點擔心。


  舒敏將邪眼捧在手心上。


  “現在是熠石啦,我的熠石,請叫她熠石。”


  “…所以為什麽要取名字?”


  “因為,他不一樣啊,他才不是凶神惡煞的邪眼,他保護了我,理解了我,是我的夥伴。”


  舒敏拿著他在臉上蹭了蹭,可以看出她對熠石的喜愛。


  迪盧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細細思量這是不是邪眼的另一種蠱惑方式,但是怎麽看舒敏都是因為喝醉了。


  畫鋒一轉,迪盧克又看了一眼地上,他新鋪的地板又命喪舒敏手下,班尼特領會了他想讓他幫忙約束舒敏的意圖,但是,明顯是攔不住的。


  此時的舒敏正陶醉的小口小口幸福的抿著酒,但以她的酒量,即使口再小也無濟於事,她已經飄飄忽忽的試圖把醬肘子往鍾離的鼻孔裏塞了………


  畫麵太美,太邪惡,鍾離此時就隻是後悔,再問就是非常後悔。


  他鉗製住舒敏的兩隻手,讓她把筷子放下,然後就遭到了舒敏的強烈不滿。


  “我想喂你吃飯嘛,好不好,老公你不疼我了嗎,嗚嗚。”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很多時候,心意因為朦朧而美麗,你什麽都不做,我也知道你的好。”


  鍾離竟然扯出了一個微笑,就是有些不倫不類。


  “我們應該適時的講究含蓄的感情,儒雅一些。”


  此時舒敏已經不是捏住手腕就能製服的了,她開始使用雙腿的力量,覺得椅子不舒服,她直接一個“尥蹶子”把椅子往後一踢,然後當場紮了一個馬步。


  果然,這種動作對於練家子來說是開啟不動如山的完美姿勢,每逢喝醉,舒敏的武力值總會飆升,可能是錯覺,也可能是真相。


  鍾離後悔了,第一次後悔讓她放縱,在她下一秒對著他喊話的時候。


  “你不愛我了,說好的海誓山盟不過是一場笑話,糟糠之妻棄如敝履,嗚哇哇,聽見了嗎,蒼鷹的悲鳴,連它都傷懷的不能高飛。”


  舒敏奇跡般的如同遊魚一樣把手腕從鍾離的大手中抽出,然後自然而傷感的將蒼鷹腳上的信拿出來,丟在了烈火盆裏,指著灰燼歎息。


  “燃燒的不是信件,而是你我多年的情誼,郎心似鐵,今朝決絕。”


  順便帶下了幾根羽毛,撒了開來,仿佛撒的是自己的頭發。


  “華發哀哀,悲戚如霜,何故停簪落長發,床頭半夜淚濕襟。”


  鍾離趕緊起身,伸手擋住了被揪疼了的鷹伸過來的利爪。


  可能是因為鍾離的維護而終於醒悟,舒敏眼神含有歉意,還有難為情的薄淚。


  她開口說道。


  “啊離,你怎麽忍心離開我,你身兼大義挑重任我都知道,可是你不該啊,不該啊,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理解你,但是啊離啊,你好忍心啊。嗚嗚嗚。”


  …………


  這一天,迪盧克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想要回行會,鍾離大驚失色的同時手足無措,艾瑞在一旁哈哈大笑唯恐天下不亂。唯有班尼特淡定的宛如曆經滄桑的老人,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仿佛已經續上了歲月的長須。


  不,蒙德人的話,應該是變成了大胡子。


  從他被舒敏當做幸運扭蛋扭扭扭之後,他就看透了這個世界,遠離了這場是非。


  猶記不久之前,舒敏按住他的腦袋想要轉圈,大聲說道,‘今天是倒黴一號的班尼特,還是倒黴二號呢。’那個時候,班尼特就是非常後悔,特別後悔交了舒敏這個朋友。


  而鷹被拔了毛,商業信被燒毀的迪盧克,難得的沒有直接動手。


  也就是鍾離,鍾離他還能忍。


  在迪盧克想要動手之前,他甚至還能微笑著說一句。


  “我替你打。”


  然後輕輕拍了舒敏的後腦勺,舒敏揉著頭,對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猶如來自地獄的判官。


  還好舒敏是會睡覺的,鍾離終於找到了好辦法,再喝多一點點,舒敏就睡著了。


  看著她安詳的,終於恢複了正常濃度的可愛的睡顏,鍾離覺得,他是第一次這麽累。


  艾瑞瀟灑的坐在一邊啃雞腿,她是經驗最豐富的一個,還把舒敏的發酒瘋事件講的頭頭是道。


  “這是有規律的,首先要分酒的顏色,顏色淡一些的會發靜態酒瘋——行動的巨人,出口的啞巴。”


  “要是顏色深的酒呢,她會一動不動,懶洋洋的,一句話不說,但是呢,此時候你要是問她什麽問題,就好像是酒精開掛一樣,腦子比平時都要好用。”


  “要是深淺顏色都喝了呢,恭喜你!中大獎了,那,就是如今這個樣子。”


  班尼特抽了抽嘴角,“怪不得上次還保持理智,這次就完全不行了。”


  艾瑞嘿嘿一笑,“以前,她戒酒,因為她醒來以後不會忘記自己做過什麽,最近這麽放肆,我沒想到啊,是喜歡上喝酒了嗎?莫非環境影響?”


  鍾離點頭,確定答案。


  “冒險家都喜歡喝酒,不是不能理解,她還年輕,會喜歡這種感覺無可厚非。”


  “嘖嘖,那下次請帶她回家喝,今天也是請帶她去你那裏照顧,我可不管。”


  “…多有不便。”


  艾瑞本來想把她交給男朋友,促進感情,但是仔細一想,他們兩個的感情有什麽好促進的。


  “也是,我還是幫她收拾一下,才能舒服一些。”


  今天的匯報也沒影兒了,這般現狀,也就隻能打道回府。


  鍾離抱起舒敏和迪盧克說聲抱歉,他尋思理應賠錢,但是,摩拉克斯一般沒有摩拉,略顯尷尬。


  “請從我的委托費裏扣除吧。”


  還好剛成了一筆交易,不然總不能在這裏記往生堂的賬。


  臨行前被胡桃看見了,那個孩子還說不給他報賬呢,要是真記賬了,就丟麵子了。


  每次都在丟麵子的邊緣瘋狂試探,但是摩拉克斯還是轉眼就忘記這回事兒。也是相當奇怪了。


  鍾離搖搖頭,利落的背著舒敏走在了大街上。


  身後艾瑞咬著蘋果,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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