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行,算你說的有道理。”
艾瑞撇撇嘴。舒敏以前說過,‘即使別人都說艾瑞異想天開,她也覺得她是最厲害的人,隻是俗人們不懂她罷了。’如今,熟悉的語氣,熟悉的分辨,卻不再是為自己,艾瑞清晰的感覺到了此時自己心裏的酸澀。支撐著她的、獨屬於她的珍寶被別人搶走了……
舒敏沒有察覺到艾瑞此刻的心情,她和克裏普斯商討著接下來的一應事宜,包括克裏普斯呆在哪裏,要不要去見迪盧克還有一個他的義子,還有關於給舒敏的報酬——也就是教導她戰鬥和克裏普斯所懂得的所有知識。
艾瑞作為一個亡靈,是通過鍾離的地脈之石的力量得以暫時擁有實體的,若是克裏普斯想要效仿,那麽他也需要和鍾離交涉。
“還是算了,我是死去很多年的人,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若是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一切都會亂套的。”
“會嗎?艾瑞不也是亡靈,而且其實我也是死去的人,隻不過被救了回來。我們都存在在這個世界啊。”
克裏普斯搖了搖頭,“這不一樣,你們從前沒有過在這個世界停留的痕跡,我要是又回去了,而且還是以死去時的麵孔,可想而知會引起多大的轟動,尤其是萬一讓別人知道我是已死之人,那麽眾人都會去尋找死後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方法,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不擁有實體的話,你就這樣飄著嗎?等我們回到自己的本體,還能看到你嗎?”
舒敏問道。
“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不過,即使在現實世界裏看不到我也無妨,我如今還停留在這裏,隻是因為有未了的心願,和完成和你的約定。這些都不需要擁有實體,所以,我會一直跟在你們身邊,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我會通知你們,舒敏你知道的吧,通過邪氣傳達信息的方式。”
那是困擾了舒敏很久的方式,隻不過現在她已經不懼怕了,因為邪眼也已經成為了她自己的東西,和邪眼因為距離原因氣息混雜在一起的魔龍之血也被鍾離先生解決的,可以說,舒敏再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這樣也好,那克裏普斯前輩就跟在我們身邊吧,有事一定要通知我。”
克裏普斯點點頭,“那我們就先回到你的身體那邊吧,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怎麽?”
克裏普斯忽然嚴肅了起來,“關於這枚邪眼,我需要告訴你它的來曆。”
這一點也是舒敏想問的,“力量這麽詭異的……姑且稱他為武器,到底是來自哪裏,我確實也很好奇,他不是天然形成的,也不是神賦予的,更像是人類的實驗研究所得。”
實驗研究這樣的字眼舒敏和艾瑞熟悉的很,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他們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這個邪眼絕對是人為製造的,而且,觀其危險的形態,他應該不是一個完成品,畢竟,誰的目標會是造出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武器呢,隻要這個研究還沒有結束,那麽他就是待改進的實驗品。
克裏普斯說道,“這個邪眼是我從愚人眾那裏得到的,那是來自北國冰天雪地裏的組織,亦正亦邪,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還真的不好說。”
“愚人眾?”這個名字很有特色,是舒敏喜歡的類型,正是這個名字很吸引她的耳朵,所以,她從前聽別人說了一嘴的時候,才能夠把這個名字記下來。
舒敏聽說過這個名字,在蒙德城裏。
“這個組織,不怎麽受待見啊。”
“你覺得會製造這種危險物品的組織,有幾個人能夠去接納它。”
確實如此,人們天生對神秘和危險有著本能的畏懼,當這股力量處於微妙的境地的時候,還會激起人們的厭惡心理。
舒敏表示理解了。
“那我得到了這個邪眼以後,愚人眾會不會找上我。”
關於這個問題,克裏普斯回答的非常肯定,“當然會。因為,能夠駕馭危險的人都值得重視,尤其是你成功使用了他們的失敗品,他們不對你好奇是不可能的。”
“這樣也好,我可以通過他們了解更多邪眼的事情。”
“可以,但是我不建議你和他們開誠布公的談話,一定要注意別被他們套路進去,愚人眾的執行官各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我知道了,老師。”舒敏乖巧地說道。
克裏普斯欣慰的看著自己的新弟子,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想起家裏的兩個兒子,青春的叛逆和小心思,沒有一點讓他省心的。
一行三人邊走邊討論,如今已經到了舒敏他們駐紮的營地,舒敏和艾瑞的身體並排躺在躺椅上,舒敏手蓋在艾瑞的眼睛上,兩人抱在一起,看起來睡的很香。
“到了。”艾瑞說道。
“老師,那我們就回去了,這個靈異奇怪的世界還是挺讓人膽寒的。”
對這裏麵的運作方式不是很懂,舒敏願稱呼他們如今所在的位麵為鬼怪的世界。它和現實的世界有重疊點,但是又被割裂成兩個獨立的部分。
“你們快走吧,我看到往生堂的客卿已經回來了。”
舒敏順著克裏普斯的手指方向看去,就能看到正從山邊走來的鍾離。
“那我們快一些行動吧,是不是深呼吸然後跳出去就可以了?”
“對,去吧。”
克裏普斯拍了拍弟子的肩膀,我先給你留個作業吧,醒來以後,第一個任務,就是從鍾離那裏把刀拿過來,這種刀很適合你,從此以後就是你的武器了。
“誒?”舒敏覺得不妥,這是迪盧克委托他們找的刀,之後應該是要好好收起來的,她怎麽樣才能夠做到把老板的委托物品據為己有,違背了職業道德,甚至有盜竊搶劫的嫌疑,讓鍾離先生知道的話,都要被教訓的吧。
不等舒敏再說什麽,克裏普斯就已經把她推了出去。
撞在自己的身體上以後,舒敏眼前眩暈,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九息以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和艾瑞一起躺在床鋪上,艾瑞像八爪魚一樣抱緊了她。
“艾瑞,你醒了嗎?”
舒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等一下,我好暈。”艾瑞沒說假話,她暈的已經覺得自己頭朝下腳朝天的倒立著了。
“嘔!”
艾瑞弓起腰幹嘔了一聲,頭埋在了舒敏的胸前。
“沒事吧,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拿點水。”
舒敏順了順艾瑞的後背。
“嘔!不行了,我隻能抓著你,不然感覺就和被巨浪衝走了一樣。”
艾瑞急促的說道。
舒敏說道,“竟然這麽嚴重,大意了,你先抓住椅子,我有解酒的東西,有治療眩暈的,我給你拿來。”
艾瑞還在暈的打轉,聞言小心翼翼的往椅子摸過去。
但是反倒把舒敏困在了原地。
“你們,在幹什麽。”
就在此時,鍾離的聲音響起,他一臉怪異的看著舒敏和艾瑞。
舒敏看到他連忙說道,“鍾離先生,快幫我把解酒藥裏抗眩暈的那個拿過來,艾瑞暈的快吐了。”
“……”
鍾離沒有動。
“鍾離先生?”
“唉。”他歎了一口氣,然後走了過來,一指點在了艾瑞的身上。
大概是一個穴位。
“嘔,嘔,o……誒?好像好點了。”艾瑞停止了幹嘔,疲憊的舒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你快下來吧。”
鍾離冷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聞聲,艾瑞才看清楚自己目前的情況,映入眼簾的,是舒敏的腰腹,還有………
“我說怎麽這麽軟呢。”艾瑞笑了一聲,末了還補了一句,“風姿不減當年啊。”
剛說完,就被舒敏拍了一下後背。
“快起來吧,真怕你吐我身上,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艾瑞邊坐起來邊問道,“什麽故事?”
舒敏微笑,“關於舒敏在無衣可穿的情況下暴打艾瑞的百種方式方法的研究。”
“奧………”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鍾離隻有一個問題,他仔細看了看艾瑞和舒敏的臉色,沒有紅暈,也沒有害羞之類,這樣的狀況代表著他們之間確實很熟悉,也不那麽在乎肢體接觸。
鍾離暗自鬆了一口氣。
“為什麽會眩暈?”
艾瑞正接過舒敏遞過來的水,含含糊糊的說道,“可能是用魂過度了。”
“原來如此。”鍾離了然。
“這麽說,山洞裏果然是你和舒敏在一起。”
“噗!!!”受到了驚嚇沒繃住的人是舒敏,她也正在喝水。
“咳,咳咳,咳………”
鍾離遞給她手帕,“不必慌張,其實你可以明目張膽的跟著我,我不會嫌棄你。”
況且,感覺到亦步亦趨跟著他抓他頭發的舒敏,鍾離覺得她這樣活潑很好,和璃月的總是很機靈的貓有些像,貓撲的是蝶,逗的是線團,而舒敏,是用頭發來逗的,撲的是他鍾離。
看著一臉平常還很溫柔的鍾離,舒敏還是覺得尷尬,“鍾離先生,看破不說破啊。”
鍾離說道,“我並不想讓你尷尬,我也覺得沒什麽好尷尬的,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很正常。”
“我說出來,是因為不想你對我有任何的隱瞞,莫非你忘記了,我離開之前你說的是什麽。”
是的,之前舒敏騙了鍾離,說她不想給他添麻煩,會老實的呆在營地。
但事實是,舒敏有其他危險的事情要做。
“這件事情我都和你解釋清楚,隻要你答應我不生氣。”
“好,我不生氣。”鍾離回答的很快,他覺得他這些年隨著年齡的增長,脾氣越來越好了,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生氣。
“板著臉也不行,那樣和生氣帶來的威懾力沒有差別。”
“行。”
鍾離答應的痛快,但是等舒敏把一切事情都和他講完,鍾離還是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麽要甘冒齊險,以身犯險,是覺得我不值得依靠嗎?我在此處,有很多不需要冒險也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可是鍾離先生,你覺得我內心深處的隱患是可以依靠你的外力作用改變的,要想真正的解決問題,還是要怎麽自發的努力。”
鍾離依舊皺著眉頭,“這麽說是沒錯,但是至少我可以給你提供支持。”
舒敏伸手摸上鍾離的眉心。
“鍾離先生,你很強大,但是並不是我可以偷懶的借口,人活著,不應該不去鍛煉自身,若是全靠你的保護,我哪裏還能成長。這件事情,若是我沒有經曆和克裏普斯前輩的談話,沒有經過長時間捫心自問產生麵對風險下定決心的勇氣,即便你把我送到了邪氣麵前,我就真的可以通過嗎?直麵危險的勇氣幫助了我很多,我靠著這股意誌才能從邪氣的控製中掙脫。”
“……不無道理。”
“所以啊,鍾離先生也相信我吧,就像我永遠相信你是最好最好的鍾離先生一樣。”
鍾離看著舒敏,沉默了片刻,然後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她。
他的懷裏,是帶著風塵的溫度。
“我知道了。”
一向因為靠近鍾離心猿意馬的舒敏,此時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的被鍾離抱著,任由溫柔的懷抱在風沙之地長長久久。
直到今日舒敏兜裏揣著的邪眼像是感受到了新主人的心緒一樣,閃耀著光,鍾離才放開舒敏,讓她把滾燙發熱的黑色石頭拿出來。
“這就是克裏普斯的邪眼嗎?”
“是的,也是愚人眾的邪眼。”
鍾離想起來舒敏剛才說讓他給這塊石頭取個名字,想了想說道。
“它很像黑曜石,”說著他看向了舒敏的眼睛,那雙眼睛自從相遇那天起,就會不時的在他腦海中浮現,黑白分明的,明明該如深海一樣沉靜,但是卻將情緒在眼底燃燒。
“熠。”
“易?”
鍾離說道,“熠熠生輝。”
舒敏歪頭表示詢問。
鍾離解釋道,“尚不能形容我的感受,不過加上鍾離的鍾字就好一些。”
鍾離的鍾字………舒敏順著說下去。
“鍾,熠?”
鍾意。
舒敏抬起頭,正對上鍾離的目光,她臉上沒有表情,但是臉頰自然而然的微微變紅。
“確實,簡單,很直白。”
舒敏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頭。
“嗯。”
鍾離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他又一次伸手抱住了舒敏。
輕輕柔柔的,仿佛在嗬護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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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不齁,齁不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