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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風停了,倒不是因為風魔龍知難而退,恰恰相反,風魔龍特瓦林被激怒了。
鍾離剛剛自然不是完全為了能夠讓舒敏徹底清心靜氣才將元素力灌注到經文之中。
那個時候的風魔龍正在洞口,它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勢。
那絕對不像鍾離對待舒敏那樣溫和,而是如同當頭棒喝,讓它一瞬間找回了自己過往的記憶。
若是完全的迷失了還好,頂多不過是渾渾噩噩不知前路,若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而所思所為和從前背道而馳,無論如何,脾氣本身便比其他生物更加暴烈的龍屬,此時無法原諒魔龍之血對他的影響。
特瓦林盤旋著直衝天際,喉嚨間發出低沉的嘶吼。
在狂躁的亂風中,它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雖然遠在屏障之外,但是在風捎來的訊息中如此清晰。
心中一片惱怒的此刻,特瓦林像是找到了情緒宣泄的出口。
“巴巴托斯!!!”
聽到這聲怒吼,摩拉克斯表示,這不是他的本意,雖然料到隻要觸動了風龍廢墟中的遺留之物——魔龍血等能夠牽動它神經的東西,風龍就會飛出巢穴。但是,不是此刻,他也並不想以這種方式使得溫迪不得不直麵風魔龍。畢竟,溫迪離開屏障處,他們也會沒辦法離開風龍廢墟。
在心裏對從前的巴巴托斯如今的溫迪說了一聲抱歉,鍾離和舒敏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我和艾瑞去找那把刀,鍾離先生去龍血那邊怎麽樣?時間上,我們來不及一起行動了。”
“你應該離那把刀遠一點,我和艾瑞兵分兩路,你留在這裏吧。”
舒敏搖頭,“我不能逃避麵對,最好的消除畏懼的方法就是去直麵它。鍾離先生不用為我擔心,我沒那麽軟弱。”
她感覺到,鍾離先生的保護欲非常強,甚至覺得她是一個喝熱水都會燙到自己的人,雖然,這種被關心的感覺不要太好,但是舒敏需要做個正常的自己。
“生病了繼續逞強會加重病情,以毒攻毒的治療法絕大多數都是騙人的。”
舒敏點頭表示明白,“就像是高燒的情況下瘋狂喝酒吃辣貨對不對?雖然我確實嚐試過,但是,不能全然否定我的分寸感吧。”
聽到舒敏做過這樣聽起來很不謹慎的事情,鍾離更加不淡定了,“我和迪盧克談過關於選擇你來委托的理由,他告訴我你的冒險經曆,當時你能從遺跡中活下來其實是很大的幸運,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丟掉性命就忘記衡量自己的能力,我知道,你的幸運會蒙蔽你對自己的自我認知,但是你可以將自己的能力量化,再去和對方的力量做比較,很實用,你可以試一試。”
舒敏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鍾離先生,你直接說我不自量力就可以了。”
鍾離,“也可以,這麽說。”
“………先生,你變了,你之前很含蓄的。”
“其實我生來脾氣沒有多好,但是經常修習謙遜和煦之道,小事上麵你想怎麽樣都好,但是這種一不小心就會危及性命的事情,我不能保持緘默,我之所以會決定參加這次行動,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覺得這個任務對你來說有一定得難度,我覺得我需要幫助你。”
這樣直白的話,平鋪直敘的,但是舒敏聽出了告白的感覺。
“原來你那麽早就喜歡我了嗎?竟然會跟著我來到這裏,想要默默的保護我嗎?天啊,好浪漫。”
舒敏伸出手要去抱鍾離。
“…不要插科打諢。”
鍾離冷酷無情的按住舒敏的肩膀,舒敏抬起手來也不能碰到他,不開心的撇撇嘴。
“我說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哪裏有事情比你和我要緊,哼,先生的儒雅和風流都去哪裏了,竟然還不讓我抱抱。”
舒敏每時每刻都想抱住鍾離的腰,她剛好可以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側臉靠著他的胸膛,如果時間能夠在這樣的時候流淌的緩慢一些,那麽世界上還有什麽不幸福的事情呢。
看著舒敏撲騰著雙臂,鍾離蚌埠下去了。
“聽話。”鍾離無奈的柔聲說道。
“說起來,鍾離先生,我還記得你當時在夢境裏很凶的樣子,什麽不要食言,對那個人就很溫柔,然後對我那麽凶,唉,我需要擁抱才能緩解心中的苦悶。”
聽舒敏這樣說,鍾離疑惑,“那個人?”
“是啊,那個舒敏。在夢境裏,我選擇了托管的選項,然後就讓我的潛意識主導意識行動,那個看著鍾離先生流口水的人才不是我,我是正經人。”
鍾離挑眉,“潛意識?”
舒敏點點頭,“確實如此,她沒有思考的,隻靠著最基本的本能行動。”
聽到這裏,鍾離笑了起來,“我覺得,你的潛意識和你現在的模樣很像。”
“怎麽會?”舒敏放下掙紮著的手臂,然後上手抓住了鍾離的手,小手對大手,握住手指的時候,心裏的激動和欣然複雜難明,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見鍾離沒有將手拿回去,沒什麽排斥的反應,舒敏挪動腳步,將臉貼在鍾離的手臂上。
“就是現在這樣的感覺。我的潛意識和我的內心相連,無法否認,無法一味的漠視,我隻想,離你更近一些。”
“若是心海裏有雲,那我就是被裹在雲彩裏,飄在天空上,眼前是碧藍如洗的澄澈,用明媚來形容太過於淺薄,用喜悅來形容不夠深刻,現在我隻需要一個抱抱,就能夠達成最終的夢想。”
舒敏抬起頭,對鍾離說道,“抱抱。”
滿足她的願望。
看著摟緊他的腰,毛茸茸的腦袋小心翼翼的在他的懷裏蹭了兩下的舒敏,鍾離又無奈又好笑,雖然他仍然記得自己剛才是要說正事,但是,就這樣被舒敏堵回了肚子裏,根本無法再說出口。
“這一招,還需謹慎使用,不能一遇到正事就撒嬌。”
舒敏悶悶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應沒應。
鍾離看向水晶道路的盡頭,剛剛大家一出洞口,艾瑞就忍無可忍的先去探路了,如今她已經回來了,但是在矮坡後麵遲遲不肯過來,能夠看見,她用力的撤著薄荷草,身上的怨念如有實質,黑了半邊天。
恩愛,不需要從旁人的反應來驗證,從禮儀上說,這樣對待艾瑞的行為不是很妥當。
“艾瑞回來了。”鍾離摸摸舒敏的頭說道。
“啊。”
舒敏戀戀不舍的從他的懷裏把頭抬起來,然後走到和鍾離有半米遠的距離的地方。
她向著山坡那邊揮手。
“艾瑞。”
聽到舒敏的喊聲,艾瑞氣不打一處來的將草皮咬掉,將草芯叼在嘴裏。
“夠沒夠?沒完事兒的話,我自己先去把刀挖出來也行,畢竟還借著人家鍾離的力呢,我就是個跑腿。”
“呸。”艾瑞在吐草芯,至於有沒有隱喻是仁者見仁的事情。
“艾瑞,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我是這麽想的,刀對我的幹擾還沒有解除,我去了或許是給你們增加負擔,萬一我情緒不穩定,在背後捅了你們一刀,事情就不好了。”
艾瑞,“說的不錯,我其實也一直提議不想讓你去,嗬,我說了那麽多遍你聽不見,鍾離一說你就想明白了哈。”
舒敏不可置否,“這件事情,艾瑞也不太好辦,她的專長是生物學研究,沒有其他的特長了,也就是說,她和我一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經過訓練後正常情況下倒是比她強了很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艾瑞唯一能用的便是頭腦,但是這個時候越喜歡亂想,卻是越危險的,除非你有足夠的意誌力保持冷靜。
舒敏覺得,艾瑞和她也就是半斤八兩。
“雖然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用在趕路上了,但是,艾瑞自己是沒有什麽用處的,而我一個人留在營地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遇到危險,就比如,萬一風魔龍回來了呢。所以,不如幹脆就讓艾瑞和我都留在營地,勞煩鍾離先生一個人去,省著萬一出事,我和艾瑞還會連累先生。”
對於風魔龍短期不會回來這件事情鍾離很確定,即使因為他一會兒在魔龍血那裏要做的事情可能會做的事情導致它極速趕回,鍾離也覺得不會危及到舒敏的安全。
“雖然把事情都推給鍾離先生很不好,但是我覺得還是得量力而行,就像鍾離先生剛才說的,我若是去了可能會更加危險,萬一病情加重,可能會將鍾離先生背刺掉,同理,艾瑞也有可能。鍾離先生你覺得怎麽樣?如果覺得可以的話,就這樣說定了,一切都麻煩你了。”
鍾離沒什麽理由反駁,本來也打算一個人全部搞定。不過,總覺得有哪裏不對,雖然這是他的建議,但是舒敏未免過於言聽計從了。
“既然先生沒什麽其他要說的了,那麽就這麽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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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鍾離離開,舒敏像是真的心安理得了一樣,她在外麵支起了躺椅,打上一把傘。
“此時無風,非常適合戶外休息。”
艾瑞把椅子支在舒敏的椅子旁邊。
“我怎麽看不懂你這一波操作。你一定在密謀什麽,對不對。”
舒敏不知從哪裏弄到的墨鏡,帶上以後六親不認的樣子擺擺手。
“鍾離先生走的夠遠了,我和你說一下緣由吧。”
說是解釋,但是舒敏卻並沒有直接說明,而是用手蓋住了艾瑞的眼睛。
“怎麽?”艾瑞嫌棄的往後躲了躲。
“噓,閉上眼睛,聽我說。”
舒敏的手冰冰涼,蓋在艾瑞眼睛上的時候艾瑞覺得很舒服,正好她出去偵查情況,也是很費眼睛的事情。
眼前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聽見舒敏說道。
“兩隻手自然下垂,全身放鬆,然後,等待。”
“等?等什麽?”
“噓,別說話,不要思考,不要動作。”
“…好吧。”
看舒敏不是要開玩笑的樣子,艾瑞閉上了嘴,放鬆了下來。
雖說什麽都不讓想,但是人怎麽可能絲毫不去思考,要死真的放空了,估計也就睡著了。
就在艾瑞將睡不睡之時,豁然之間,就根本不用她再多想什麽了,一瞬間的事兒,明明是閉著眼睛,但是卻仿佛能夠看到一切,整個風龍廢墟在她腦海中多姿多彩的重現,就像是快速的重新搭建著,迅速的3D建模。
艾瑞驚訝的就要呼喊出聲,卻被舒敏捂住了嘴。
舒敏小聲的說,“別出聲,會驚擾了亡靈。”
就在此時,風龍廢墟的圖景已經在艾瑞的腦海中搭建完成,眾多生物也開始在其中孕育,而一團光暈明顯的突出於這個畫麵。
若將風龍廢墟的搭建比做作畫,那麽,就是這幅畫以假亂真,所以,吸引來了真實的撲花蝶。
那是一個猶如無根之萍般在風中搖曳的精靈,它的回首徘徊,像是在詢問著來者是否與它同路。
“我們跟著它走吧。”舒敏說道。
自然而然的,艾瑞的意識便跟在了這個精靈身後。
他們爬上山石,繞過大樹,在草坪上走走停停。
最終,來到了一麵巨大的碎石堆砌起來的牆壁之前。
耳邊傳來舒敏的聲音。
“打破它。”
艾瑞像是著了魔,也不去思考自己有沒有徒手打向石頭的能力,聞聲便揮拳上去。
舒敏也沒有阻止,任由她在接觸到山石的那一刻,被突然變得像是漩渦一般的石頭吸了進去。
“啊………唔。”
艾瑞的驚呼被舒敏捂住,沒能發出。意識還是清晰的,但是眼前陷入黑暗,這是一個一片漆黑的地方。
“這裏,是牆壁之內,並沒有空隙。我們之所以能夠出現在這裏,單純的是因為艾瑞你如今是魂體。”
舒敏說道。
“我是在昨天昏迷的時候來到這裏的,但是我沒有辦法知道牆壁後麵是什麽,而我之所以知曉魂體能夠穿過牆壁,是因為其他人的告知。”
其他人?
艾瑞正在疑惑,但是馬上,她就清楚的知道其他人是誰了。
在牆壁的中間,埋藏著一把被歲月腐蝕的大刀,刀身凝聚著鮮血,敵人的和他自己的,不祥又有些致命吸引力的氣息纏繞其上,而此時,一個殘破的亡靈,正被黑氣凝聚成的鎖鏈牢牢的鎖住,不時發出哀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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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更新,萬葉池子要開啦,有沒有想抽的小夥伴啊,話說,真的是快樂風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