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舒敏悠悠轉醒。
尚未清晰的視線裏，能夠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鑲嵌著暖橙色光暈的黑衣人，還有一個白色的幾乎要和蒼茫的天空融為一體難以分辨的人。
在她的胸口，有一股溫暖的氣流正流經全身的骨肉，按照璃月的說法，那就是奇經八脈。
“你醒了？她怎麽樣？”
是艾瑞的聲音，前一句是問舒敏的，後一句是在詢問鍾離。
舒敏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能夠看到，鍾離身上的元素力在緩緩的收回。
“不僅受到了魔龍之血的影響，同時，還有另外一種汙濁的氣息。”
鍾離並沒有將後一種疑似和魔龍血不同的物質說出名字來，之所以如此，隻會是因為，這個東西即便是鍾離，也沒有辦法明確的說出它的存在。
艾瑞，“到底該怎麽處理？她受到了什麽影響我沒有興趣，我隻想知道，到底應該如何治療。”
“首先，”鍾離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應該先找個避風的地方躲起來。”
艾瑞滿臉問號，“為什麽啊。”
鍾離一邊扶起了舒敏一邊抬頭看天。
“魔龍的血產生的負麵影響會被風魔龍感受到，舒敏如今發作的不算輕微，它一定已經察覺到了，所以，我們要盡快躲避。”
那邊的山洞正合適，從天而過的龍不會放下高貴的頭顱進洞查看，需要預防的隻是隨之而來的真實暴風。
鍾離背起了舒敏，艾瑞在他們身後跟著，此時她才剛剛從得到的信息中回過神來。
“龍？竟然有龍？是璃龍應龍還是西方龍？”
鍾離邊走邊說道，“是東風之龍。”
艾瑞說，“東風？能夠掀起大風的龍嗎？災難之龍？”
鍾離沒有再理她，往山上的山洞去。
此時的舒敏正趴在他的後背上，腦袋隨著他的動作點頭，仿佛再走一走脖子就要晃斷了一樣。
目前，她的臉如同敷上了一層□□一樣慘白，連嘴唇也豪無血色，想說話，又沒有力氣。
“喝點水。”
舒敏背靠在洞壁上，就著艾瑞的手喝了幾口水。嘴唇濕潤了，但是隻覺得頭暈惡心。
“為什麽也會沒有了體力。”舒敏磕磕絆絆的說。
鍾離架上了柴火，用石頭將洞口賭上，隻留下幾個通氣的小口。
“腦力消耗自然也耗費體力，你可以多發呆。”
舒敏，“發呆？”
鍾離點點頭，“什麽都不要想，將情緒平複下來，若是不行，就試一試這個。”
鍾離拿出了一張寫滿小字的紙，上麵是璃月的古文字，艾瑞搶過來自告奮勇的要讀給眼花的舒敏聽，但是最後隻尷尬的盯著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投降。
“這是什麽，我看不懂，你先翻譯一下？”
鍾離走過來，將她手中的紙拿回來，然後就靜靜的看著她，也不說話，直到看得艾瑞心裏發毛。
她呸了一聲，將舒敏身邊的位置給鍾離讓了出來。
鍾離自然而然的擠走了艾瑞，然後便坐在了舒敏的身邊。
鍾離不需要那張紙，隻是把它虛虛的拿在手裏，席地而坐之時怡然自得的仿佛此處是茶樓的木椅。
他用自己溫柔如同沉吟的聲音將紙上的內容娓娓道來。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
“噗。”艾瑞笑出聲音來，不管怎麽說，此時的鍾離莫名有些喜感。
舒敏聽著，挑挑眉，這個乍一聽以為鍾離要說笑話的內容她似乎在哪裏聽過，是在原世界的時候，她曾經淘到一件古舊的被稱作錄音機的東西，那裏麵就斷斷續續的播放過鍾離所讀的內容，可惜，剛放了一會兒，東西便因為風化過度撐不住壞掉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舒敏繃住了笑意，認真聽鍾離讀來。
聽著聽著，可能是經文的原因，又或者是鍾離聲音的魔力，舒敏很快便靜下心來，此時隻需要閉上雙眼，便能夠安靜的睡著。
“躺下來嗎？”
鍾離和舒敏說道，順勢將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眼神示意艾瑞把毯子拿出來。
舒敏的呼吸聲逐漸平穩，但是每當鍾離的聲音停下來時，她就會蹙起眉頭，抓住鍾離的褲子。
鍾離停頓了幾次，每一次的結果都毫無例外。
一旁的艾瑞已經快咬破了袖口。
‘舒敏，你就不能振作一點，太氣人了，呼，好生氣。’
“請填一道柴火。”鍾離說道，然後舒敏的頭就往下沉了沉。
鍾離舌尖一轉，便繼續念著。
“有清有濁，有動有靜……”
舒敏立馬放鬆了，連發絲都似乎一起慵懶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軟綿綿的。
‘可惡啊，可惡。’
若是目光能生火，艾瑞就不需要填柴火了。
就在山洞中難得的與世隔絕的‘安逸’的時候，洞外已經是風沙漫天，不合常理的龍卷風呼嘯過境，將山石卷上天去，重重的砸下來的時候，猶如炮火襲來，砸在鍾離的岩石上，形成激烈的撞擊，經過隔絕處理，一聲聲悶響猶如雨點打在傘麵，偏偏絡繹不絕。
“我聽過這個經文，但是不知道它的名字。”隨著風魔龍的靠近，舒敏受到的影響更加強烈了，她揉著太陽穴睜開眼睛，意識還有些朦朧。
“清靜經。”鍾離回答她，暫時停下了誦讀。
看著舒敏賴在鍾離的腿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艾瑞腹誹，‘人家小情侶都是讀情詩說情話，你們這裏去除欲望，難得清靜…’
“為什麽我會中招，而且忽然就變得很嚴重了。”
舒敏繼續問到。
“其實早就有了這樣的征兆，越是擁有敏銳感知的人，越是會受到影響，尤其是在情緒有明顯的波動的情況下。從你現在的狀況來看，你剛進入風龍廢墟的時候可能就已經受到影響了。”
舒敏驚訝，“竟然如此嗎？我完全沒有察覺到。”
“我也疏忽了，直到你跑開我才意識到情況可能不對。”
舒敏皺起眉頭按了按左腦，“在醫學上，這是不是叫偏頭痛啊，好折磨人啊。”
“不會是病理這麽單純，你如今的頭疼隻是受到怪異氣息感染的眾多副作用之一。”
舒敏無語望棚頂，“我怎麽忽然之間這麽倒黴起來了。我該怎麽治呢，這個病。”
剛剛艾瑞也問過這個問題，但是鍾離沒有給予準確的答複。
如今，他又一次沉吟，過了有一會兒才說道。“將龍血以蠻力去除並不難，但是另外的影響，我如今卻沒有解決方案，這種東西我並不熟悉，隻是聽說過而已。”
鍾離想了一下補充說道，“它帶著腐蝕的力量，若不能夠加以利用，隻會被其反噬。但是反過來說，若是能夠得其法門，危險卻有可能變成助力。”
“聽起來好像很容易，但是稍微一想，就感覺，真的全看命啊。”舒敏笑道。
“如今我該怎麽做才能緩解這種無處著力的感覺呢。”
舒敏看著鍾離，能看到他漂亮的下顎線。
“現在，放鬆神經，控製情緒為主，需要我繼續給你念經嗎？”
舒敏想了想，然後伸出兩隻胳膊，“我覺得，抱一抱，負麵情緒就全離開了，但是，我還是想聽鍾離先生讀書的聲音。”
舒敏旁若無人的說道，趁著生病，竟然得寸進尺。
鍾離低頭看向她，看著伸出來求抱抱的手，表麵上很冷靜，但是心裏已經柔軟的一塌糊塗。
“都可以。”
這是什麽樣的天降福音，舒敏愣住了，她久違的不要臉皮，得到的竟然遠遠超乎想象。
鍾離先生的讚同代表了什麽？
意味著，兩人對互相之間的感情，已經完全的挑明了，也就是說，他們如今剛剛確認了男女朋友關係。
不知道鍾離先生會怎麽形容這種關係，但是對舒敏來說，鍾離先生同樣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裏的時候，她的世界就不再隻有自己。
看著舒敏臉上不加掩飾的開心的笑容，艾瑞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牆角，此時她心情複雜，鬱悶的不知該如何自處，隻有拿著一根小木條，在地上胡亂的畫著圈。
艾瑞不知道的是，此時，還有一個和她一樣被塞著狗糧的也在此處注視著舒敏和鍾離。
外麵的雨點聲暫歇，她以為風魔龍已經遠去，還在為沒能看到龍而遺憾的時候，她惦念著的巨龍卻正盤踞在她頭頂的正上方。
一顆碩大的眼睛，透過通風口的縫隙看向裏麵，一方麵是被身上同樣有魔龍氣息的同伴所吸引，另一方麵，他忌憚著將‘同伴’抱在懷裏的那個男人。
若問鍾離有沒有發現風魔龍，他此時即使早就知道了對方的到來，也沒有空閑時間去搭理。
他終於肆無忌憚的順到了舒敏的長發，不再是簡單的摸摸頭，而是輕輕的撫摸。
舒敏的手臂環在他的腰間，頭埋在他的懷裏，弱小而又可憐愛的生命，用力的抱緊他，傳達著她總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熱情。
“我給你念清靜經吧。”
鍾離也不想潑她的冷水，但是她此時呼吸急促，對她如今的情緒狀況身體狀態都非常不利。
舒敏的腦袋動了動，但是是往鍾離懷裏擠了擠，鍾離不由自主的也心情愉快，嘴角帶了一抹笑意。
“那我繼續了。”
鍾離說道。
訴說清靜經的聲音在洞內回響，比起剛才來說，此時聽起來是一樣的響度，卻有了一些穿透感，並不覺得聲音大，但是卻是直擊內心的感覺。
舒敏瞬間便覺得透心的涼爽，臉上因為戀愛引起的紅暈也立馬消退。
悶悶不樂的從鍾離懷裏滑下來，頭砸在了鍾離的腿上。
“要不要這樣啊。”
舒敏委屈巴巴，“和剛才的感覺不一樣，雖然讓人很清醒，但是，唉，不喜歡呀。”
艾瑞覺得舒敏變了，變的任性了起來，她去看鍾離的神情，不想又給她吃了一把狗糧。
對方完全沒有不耐煩，相反，神情越發的寵溺。
他揉了揉舒敏的頭發，“已經可以了，我們回到你喜歡的節奏。”
“嘭。”洞裏傳來一聲巨響，舒敏和鍾離被打斷，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隻見艾瑞臉色鐵青的搬著幾塊石頭，其中有一個掉了下來，砸在了地上。
“啊，不要在意我，你們繼續。”艾瑞咧開嘴笑，是標準的八顆露齒笑。
“……”
“咳咳，”舒敏有些不好意思，“對了，還沒有感謝鍾離先生，艾瑞的身體是你幫忙凝聚的。”
鍾離嗯聲應答，“其實她的身體還有很多問題。”
“問題？”舒敏問。
“我借用了地脈深處一種特殊材質的石頭，將元素力暫時傳輸到她的身上。”鍾離說道，他也看向艾瑞，“肉眼並不能看見，其實如今我的元素力正在源源不斷的輸入，用來維持她的實體。”
艾瑞皺眉，她把懷裏剩下的幾塊石頭一股腦扔在了地上。
“你是說，如今我還能站在這裏搬石頭，是因為你此時正在給我輸送能量嘍？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若是線斷了，我也就死了對嗎？”
艾瑞說的咬牙切齒，和鍾離對視的雙眼裏是湧動的怒意。
“關於這個，我有個問題想請教鍾離先生。”
舒敏急忙打斷。
好在鍾離非常配合。
“是什麽問題？”
舒敏暗自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就是之前我有的那個猜測。鍾離先生。”
說著，舒敏收起了笑意，嚴肅起來，“是關於你是否知道複活的秘術這個問題。”
舒敏目光灼灼，在暫時脫離了外界影響的情況下，舒敏同樣對這樣的秘術很感興趣。
試想，一個死了的人，還有一個死去的朋友，怎麽會不想要知道複活的方法呢？即便是普通人，也難免受到蠱惑。
被問即此，鍾離意料之中。
“確實有，但是條件苛刻，是魔神時期的秘法。”
舒敏的眼睛亮了，“那，我們應該怎麽做，隻要能夠複活，我們就可以脫離公司了啊。”
鍾離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等一切事了，我們去璃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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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這還有個活人呢啊喂，這找的是什麽奇葩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