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嶄露頭角
竭盡全力的攻擊成為一場笑談後，陳遠迅速潰敗——那倭國力士甚至沒有用什麽技法，隻是隨隨便便抓住他一隻手臂便讓他失去反抗之力，而後輕而易舉地將他丟到幾十步外。
陳遠沉甸甸落地時，白遠岸身旁那些僚友全部閉上眼睛，目不忍視。
倭國力士輕而易舉勝出，倭國使者卻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道：“請陛下不要再藏著貴國真正的武者了。源一郎可是我國最負盛名的力士，難道陛下認為源一郎還不足以和大唐真正的武者切磋嗎？”
倭國使者一臉正經，別說李意之本來就是個寡淡的人，哪怕他特別會開玩笑，此時也找不到什麽話來遮掩此時的尷尬。
那一番話分明是在說，陳遠這等護衛中的高手，比之倭國力士竟然連武者這名號都算不上了。
高元鈞看看李意之冷然臉色，再看看被驚到的一眾護衛，不禁苦笑：“這回臉麵可丟大發了。黃少監啊，我說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倭國力士這麽強呢？多給些時間，我也好去外麵籠絡籠絡，多找幾個能手來撐場麵呀！”
黃少監擦著冷汗，戰戰兢兢：“我說高將軍，您這怎麽還有心情開老奴的玩笑？還是趕緊想辦法挽回局麵吧！聖上和咱們大唐的臉呦……”
“我能有什麽辦法？一介武夫，隻會調兵遣將，拳腳功夫還不如他們。”高元鈞玩味地摸了摸下巴，忽然眼前一亮，“我說黃少監，你眼神兒好，替我看一看，那白遠岸現在是個什麽表情？”
高元鈞不說，黃少監還沒注意到，經他這麽一提醒才發現，此時白遠岸的表情實在是……平靜得過頭了。不知道他是被嚇傻，還是因為心裏有數，對倭國使者不屑一顧。
黃少監摸不著頭腦，一臉困惑回看高元鈞。
高元鈞隻笑不答，高深莫測中藏著幾分狡黠：“上吧，黃少監。向聖上推薦合適人選迎戰這等立大功的機會就交給你了。”
聽高元鈞的意思，似乎白遠岸會在對戰中擊敗倭國力士力挽狂瀾一般。黃少監不懂功夫，之前向皇帝舉薦白遠岸也是因為那幾塊茶餅，如今正是可能掉腦袋的節骨眼兒上，他反倒望而卻步了。
“你不去，那我可去了。”
高元鈞有幾分按耐不住，嘟囔一聲後朝李意之走去。低頭耳語幾句後，高元鈞得到李意之授意，朝白遠岸使了個眼色。
白遠岸會意，深吸口氣，暗暗攥緊拳頭——他一直在等這一刻，等待機會降臨。
最重要的是，他有把握抓住這次機會，做到陳遠等人做不到的事情。
取勝，力挽狂瀾。
排名最末的卻調換到第二位上場自然會引來引論。白遠岸目不斜視，對那些指指點點充耳不聞，上場之前先朝李意之恭恭敬敬鞠躬行禮，而後才走到倭國力士源一郎對麵。
向來冷漠，仿佛對什麽都不在乎的的李意之破天荒點了下頭，算是鼓勵。
且不管來自仇人的嘉許是否值得自豪，白遠岸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倭國力士身上，特別是對方的下盤。在他還很小，小到身高隻到成年人腰部的時候，舒行浪就特地告訴他，越是魁梧的人下盤越不穩。
之前陳遠和源一郎交手時他特地觀察過，源一郎出手快速，力有萬鈞。但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時，源一郎的雙腳雙腿都是紋絲不動的，當真像是一座地麵生根的小山。
隻不過，他的“根”對比龐大身軀，實在小得可憐。
便是對手，該有的禮數也不能丟掉。白遠岸向源一郎一拱手，泰然自若站在原地：“方才閣下禮讓我方五招，今次輪到我讓閣下了。”
源一郎聽不懂漢語，大概以為白遠岸說了些什麽不中聽的話，登時臉一沉，砰地又一跺腳。
“我的娘哎！再跺腳這花萼相輝樓都要被他震倒了！”黃少監冷汗直流，麵色發青。
倭國使者聽到白遠岸的話不禁多了幾分留意，稍作打量後驚訝地咦了一聲：“這位也是普通士兵嗎？完全不像啊！陛下終於肯派出貴國武者切磋了！”
武者與武夫，即便體形容貌相同，氣勢和氣質也是絕對不同的。
白遠岸彬彬有禮卻不怒自威的氣勢，放在那些普普通通的禁軍士兵和千牛備身中的確有如鶴立雞群，就連源一郎也被他身上與眾不同的感覺所影響，不由自主多了幾分嚴肅。
倭國使者謹小慎微，並不敢以為陳遠的慘敗而小瞧白遠岸，馬上把他說的話轉譯給源一郎，並示意源一郎接受讓招。
源一郎對白遠岸表現出來的“謙讓”大感不滿，猛地一聲咆哮，直把在場的人震得雙耳嗡鳴。在吼聲仍在花萼相輝樓中回蕩時，源一郎腰身一沉，動作敏捷地衝向白遠岸，如同一塊巨石撞向雞蛋。
白遠岸這隻脆弱雞蛋早做好準備，源一郎才一到麵前他便敏捷閃身躲向一旁，讓源一郎撲了個空。源一郎體型龐大，重量也沉到連自己都難以控製的地步，那一下撲空讓他向前衝出數步遠才勉強停下，看上去滑稽可笑。
“兄台莫急。”白遠岸明知源一郎聽不懂，還是麵帶淺笑朗聲道。
源一郎心裏著急，看他這種時候還笑得出，越發懷疑他是在嘲諷自己。惱羞成怒加上急於求成，源一郎接下來四次攻擊更加草率拚命，速度和敏捷方麵反而不如第一次攻擊。
白遠岸輕功不錯，靈敏如燕，躲閃算不得急速的攻擊易如反掌，讓於源一郎的五招很快就輕鬆過去。當源一郎最後一擊也宣告落空時，下麵緊張觀望的十九個備戰士兵發出一聲興奮高喝，就連輸慘了的陳遠也忍不住叫了聲好。
李意之仍舊神色淡漠，寵辱不驚，放下茶杯後似是漫不經心道了一句：“這是新入宮不久的護衛。也算不得厲害，正好趁這機會測探下他實力。若是輸了，宮中又能省下一份俸祿。”
之前喋喋不休的倭國使者變得沉默起來，不安地緊盯馬上就要正是交手的二人。
“請多指教。”白遠岸略一點頭，一隻手負到背後，麵上笑容如故，“為表達對閣下的敬意，我就用一隻手好了。”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