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倭國力士
白遠岸和楚蕭蕭當初在設下計劃時，隻是抱著僥幸一試的態度，沒想到竟然真被白遠岸猜中了。雖說計劃出現意外，楚蕭蕭不幸被俘，但至少白遠岸如願得到皇帝的信賴，並且有了更加接近皇帝的機會。
千牛備身，常年跟隨皇帝身邊的護衛。
這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得到的榮耀官職，多少朝臣便是花上天價、搭上畢生積累的人脈顏麵，仍舊沒辦法給子嗣討來這樣一個辛苦差事。
作為出身低微的普通百姓，白遠岸能成為千牛備身完全靠李意之的破格提拔。很多人都說，白遠岸是幸運兒，撿了天大的便宜，應該舍出性命來效忠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皇帝。
白遠岸對此嗤之以鼻。
他接受封賞，一步步走近皇帝，不過是為了更了解這個李家的後代，以便於日後專戳他痛楚，撼動李家的社稷江山來完成最決絕的報複。
不管怎麽說，白遠岸的身份地位是今非昔比了，入了大明宮，當了千牛備身，就連楊渾想見他一麵都不容易。
在宮中，白遠岸十分注意廣開人脈，誰有什麽事都主動相助，請人酒菜上就花了不下十兩銀子。慷慨大方加上八麵玲瓏，又真的有幾分常人不及的實力，他這原本被人說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並屢屢遭到嘲諷的新千牛備身，還真就混出了名堂。
正月出頭，白遠岸聽人說倭國又派遣使者來訪，隨行還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力士，似乎有邀戰切磋的意思。特地向了解的人打聽後得知，倭國力士頗負盛名，都是些力氣大又抗打的家夥，據說還有過不少倭國武者不服前去挑釁，結果铩羽而歸。
這件事上白遠岸留了個心眼兒。
中原江湖的功夫套路多以技法為主，或是靈動，或是刁鑽，或是凶狠，或是詭異，唯獨專注於力量的路數十分稀少。這次來的倭國力士個個人高馬大，體重最輕的也有將近二百斤，這等重量身形本身就是一種優勢。
俗話說，大力破巧。當力量占據絕對優勢時，那些技巧上的優勢便會失效，因此要與倭國力士對抗，普通習武者怕是十上九敗。
大唐不比別國，真要是敗給倭國力士，實在丟不起這個臉麵。
沒過幾天，李意之和蕭太後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白遠岸便知道那日子大概是近了。這時候，他之前積攢下的人脈就起了大作用。
白遠岸又花不少錢從僚友那裏弄來幾餅南詔的好茶，送去“孝敬”黃總監。黃總監隨侍李意之多年，前朝後宮大大小小的消息都逃不過他耳目，也積累下相當厚實的身家，有誰找他辦事，金銀珠寶起不到作用，倒是一些宮中沒有的茶酒更能讓他心動搜鬆口。
得到白遠岸的好處後，黃少監笑逐顏開，連連誇這後生玲瓏玉骨、前途無量，順便把倭國使者麵聖的日子告訴了他，又動用些小權力，把本不是當日輪戍的白遠岸特地調了一班崗。
二月啟蟄，仲春初時。
天氣已經漸漸回暖，雖還有些春寒料峭，卻不必再裹著厚重冬衣了。
入唐有些時日的倭國使者於啟蟄這日麵見皇帝李意之時，果不其然提出讓倭國力士與大唐武者切磋的邀請，但因當朝不便動武，所以把約戰時間改在了三日後。雲少廷這天特地仔細觀察過倭國力士，盡管有些準備，卻還是被力士們龐大體型給驚到。
說那些是力士，倒不如說是一座座小山！
倭國力士的確生猛得不像話，單是身形體重就能頂得上兩個健碩的禁軍士兵；隔著單薄衣衫層層疊疊垂下的肥肉更是嚇人，讓不少人忍不住猜想，一拳頭猛捶上去，是不是會被彈回來？
單是有這等身段優勢也就罷了，雲少廷還注意到，倭國力士行走起來腳步敏捷輕快，而且腳下極穩，全然沒有普通肥胖者的笨拙。
這種力量大、速度快的人肉小山，打起來絕對不容易。
下朝後李意之立刻召集幾位重臣於內朝商量對策，最終由十六衛上將軍仔細斟酌，親擬二十人名冊迎戰倭國力士，其中並無白遠岸名號。諸臣退後，黃少監湊到李意之身旁，蘭花指在名冊上輕輕一點：“幾位上將軍定下的都是禁軍中佼佼者，不過聖上是不是落了個人？”
李意之不解：“落了什麽人？”
“聖上可還記得護送茗昭公主來長安，又在朱雀門前護駕有功的白姓郎君？”
“你是說白遠岸？”李意之恍悟，微微皺眉，“如今他是千牛備身，時常在我眼前晃，我自然記得。不過給他這職務不過是獎賞他救駕有功而已，他是否有資格應對倭國力士是另一回事。”
黃少監一臉忠正：“聖上不選他，是因為不知道他能耐，擔心貿然任用耽擱正事。但老奴曾私下詢問過千牛衛，都說白遠岸能力在千牛衛中也算是不錯的，隻是不曾有機會展露。老奴想，是不是趁這機會……”
“趁倭國力士挑戰給他個證明實力的機會？”李意之輕而易舉猜到黃少監想想法，不由一聲冷哼，“看來黃少監與白遠岸私交不錯，否則黃少監也不會如此不遺餘力為他爭取。”
黃少監嚇得一抖，連忙跪倒拚命磕頭狡辯。
李意之想了想，略一揚手：“也罷，就給他一次機會好了。若是可用之才，默默無聞未免可惜。”
黃少監被皇帝嘲諷一場為白遠岸換來一個與倭國力士交手的機會，白遠岸得知後立馬又備了三塊上好南茶以及兩壇特產玉濺酒送去，總算讓黃少監樂樂嗬嗬沒有抱怨。三日之後，李意之選在興慶宮花萼相輝樓宴請倭國使者及十名力士，同時白遠岸在內的二十一人於外候命。
倭國使者進入花萼相輝樓時，並沒有看到大唐皇帝的身影。此時的李意之正站在樓上，身側除了一個身材精瘦、麵皮黝黑的少壯男人外並無他人。
這人正是雲少廷等千牛備身的頭頭之一，左千牛衛將軍高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