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戚修容的秘密
計謀得逞，我笑道：“朋友，你對我真好。我今天去看顏昭容了。”
他臉上一驚，道：“你從來不愛多管閑事，這次難道是為了皇兄？”
火眼金睛不過如此了，我點頭認道：“那畢竟是皇上的孩子，得平安出生才行。”
他修眉微蹙，一雙星目盯地我頭皮發麻，竟有些氣憤道：“皇兄許諾你什麽了，你竟為他忍成這樣？”
好兄弟，知道站在我這一邊。我搖頭道：“你不知道皇上是鐵公雞嗎？他啥也沒許諾？今天我去看顏昭容，她現在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子，等著孩子的出生。你說，難道我能不幫她嗎？”
“那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昨日雪貞去找我了，她說我對宮裏的事一無所知，勸我死了這條心。首先，得先熟悉下各宮的情況。你也知道，前幾個月，我算是白來了。這回，我可不能當睜眼瞎了。”
“齊雪貞終於忍不住了。”駱辰意擔心道：“以前，你對她沒什麽威脅。這次，我看她得使出全力了。”
“她原本不是這樣的，是我讓她卷入的。”我難過道：“如果注定避免不了，我也不會退縮。隻希望能平安相處。”
他安慰道：“她原本就存著這心。就算不是你，她也會找其他人來完成。你得有所準備才行。”
我朝他諂媚地笑道：“這不正要找你嗎？你是重要的一員啊。”
駱辰意為難道：“後宮之事，我怎好插手？”
“你放心，又不是讓你出謀劃策。隻是在必要的時候，要你協助一下。有些人，有些事，可不僅僅牽扯到宮裏的人。”
“你倒是看的遠。皇兄心係朝廷，最忌後宮出亂子。你莫要引出事端，讓自己的處境難堪。”駱辰意叮囑道。
前方一汪清池，我瞧著它，頗有感觸道：“人心難測。就如這池水，你看池麵平緩如鏡，誰知水下早已讓一群小魚攪翻了天。多留神總是好的。”
“你不要太傷神了，凡事都有定數。若是一個人的劫數，那也沒辦法。”
我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忙對駱辰意道：“我要去辦一件事，先走了。”
他一把拉過我，著急道：“什麽事，不能先跟我說嗎？”
“等我辦成了，你就知道了。我得趕緊去，晚了，又沒空。”
眼睛的位置，注定你隻能看見前方。而在你的身後，時刻都有很多極其美好的風景，有緣即是在你轉身的那一刻。
我一路向前奔跑，心中惦記著自己的事，完全忘了身後的駱辰意。來到明德殿，我對瑞公公道：“煩請通報一聲，韓才人有事覲見。”
今日有早朝，而現在，正是駱辰意下朝休息的時候。過會，他就要看折子了。
駱辰軒剛更完衣，從裏間走了出來。一見我，笑道：“有事？”
我自然地走上前，挽住他的左臂，撒嬌道：“皇上，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先說什麽事？若是過分了，朕得考量考量。”他伸手幫我理了理有些亂的鬢角，寵道。
我正要說，他卻逗道：“你不會是想要珠寶賞賜吧。我可聽說，麗妃和黃美人送你的那些東西，你很是歡喜呢。”
真是不放過一個打擊我的機會。
“這是她們的一片心意，我不忍回拒。她們對我也真是上心，上次給我的餞行禮，件件都是精品呢。”我故意將“餞行”二字突出，想讓駱辰軒知道，她們背後那點小心思。
“皇上，我想讓你準我去太醫院。”我如實稟道。
他愣了愣，好奇道：“你去那做什麽？”
“我會辨認藥材。剛剛我去看過顏昭容了，她如今身子弱，常常要服些補藥，我去太醫院幫她多瞧瞧方子。”
他揉揉我的頭，讚道：“好。你既有此心，朕怎能不成全你呢。”
得了令，我立即就想去太醫院熟悉情況。鬆開手要走，駱辰軒道：“你還沒謝朕呢。”
心情大好，我想都沒想，踮腳在他臉頰輕輕一點，然後飛快地向外奔去，扭頭一看，他立在屋中，臉頰微微泛紅。
太醫院在宮中的西南角。未及進門，就能聞到淡淡的藥香。前院裏，有幾個青衣小藥童正在磨藥材，一見我，忙起身恭敬問道：“不知是哪宮的娘娘？”
我拂了拂手，笑道：“不必多禮。不知太醫院的主事是誰？”
“正是下官。”我轉過頭去，一位褚藍官服的白須老者站在身後不遠處，氣色紅潤，中氣頗足。
我施禮道：“我是宮中的韓才人，想跟太醫您學習一二，還望賜教。”
他捋須道：“不敢當。下官姓李，不知才人此舉，可得聖上準予。”
“聖上口諭，準我來此。李太醫還有何疑問？”
他這才拱手施禮道：“既然聖上恩準，下官定當盡心竭力。才人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
院子左右兩側各有一間屋子，李太醫指了左間，道：“這是藥材庫，進貢來的藥材都存放於此。右間是煎藥的爐房。”
他帶我走進主屋內，寬大的屋內，東邊兩排書架滿滿全是醫書，西邊擺放了幾張案桌。
我疑道：“怎麽不見別人？”
“才人有所不知。宮外另有太醫司一處，共有三十名太醫供職。每日有四、五名太醫輪流在宮中當差。方才，孫太醫去了春和宮給戚修容診斷，另有兩位在藥材庫清點藥材。還有一位，”他朝書架那邊喊道：“方玉岐，過來見過韓才人。”
兩排書架的中間，緩緩走出來一個玉麵公子，寬大的醫袍在身，頗有仙風道骨之資。
他手握書卷，微微低首道：“參見韓才人。”
孫太醫匆匆進來，後麵跟著一位宮人，聽見他對宮人道：“你等一下，下官這就換副方子。”
那宮人一見我，忙施禮道：“參見韓才人。”
“你是？”
“我是戚修容身邊的蓮英。來為我家娘娘取方子來了。”
“戚修容怎麽了？”我似乎很久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多謝娘娘關心，”她忽而歎道：“也隻有您問候一句，如今春和宮可是冷清了。”
孫太醫喊道：“蓮英，方子開好了。快去給你家娘娘煎藥吧。”
蓮英一走開，方玉岐卻哼道：“明明身體不濟，卻天天琢磨著那些生子的方子。”
李太醫忙斥道：“胡說什麽。”
在這裏收集情報看來是對的。我忙跟方玉岐套近乎：“方太醫，來太醫院多久了？”
“稟娘娘，來此不過月餘。”
我對李太醫道：“李太醫，你平日事務繁忙，不如就讓方太醫指點我吧。”
“既是娘娘吩咐，自當從命。隻是他平日口無遮攔，娘娘就當他胡說，不必理會。”
傍晚，我回了毓秀宮，屋裏竟然坐著戚修容。她麵色潮紅，看來確實有些熱症在身。
“韓才人，今日聽蓮英說起你在太醫院，又對我多有關心。特來向你道謝。”她掙紮著起身，向我拜道。
我忙扶她坐下，道：“你身子不好，歇著就好了。還特意趕來。孫太醫新開的方子服了嗎？可覺得好些。”
她遲疑問道：“鬥膽問一聲，不知才人去太醫院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