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懷疑是柄放大鏡
見我不答話,太後幹脆走到我麵前,凶道:“哀家有沒有冤枉你。”
駱辰意這時候到哪去了,我下意識地朝門外看去。
“你不用再看了,哀家之所以沒有叫辰意過來,就是怕他包庇你。此事定是你引誘辰意在先。”
越說越離譜了。周圍的人像全被貼了封條,一個個都緊閉嘴巴,冷眼旁觀。就連一向和善的昭貴妃,也是低頭不語。
“你默認了。”太後不依不饒,繼續追問。
我正要反駁,駱辰軒忽然從裏間走了出來,臉色陰沉的可怕。在場眾人齊齊跪下,大氣不敢出一口。
他的眼裏,似冰一般凝固了,沒有任何情感的流動。這麽看來,與他對視,想通過眼神的交流都是假的,還是嚷嚷最快。
電視裏差不多都是這樣演的,我飛快地挪到他腳邊,拉著他的衣角,道:“皇上,我跟慶惠王絕無任何瓜葛。你可以把他找來,咱們當麵說清楚。”
管嬤嬤衝過來,要拉開我。駱辰軒示意她退下,然後緩緩對我道:“不用麻煩皇弟了。朕隻問你,你對他做何想。”
有些事,就是你想的太多,才變得越來越壞。
沒等我稟明真相,顏秀堇搶先道:“皇上,求您饒了韓才人吧。她隻是一時糊塗,請皇上再給她一次機會。”
無數的忠臣就是這麽被錯殺的。
“你先退下,朕要她自己說。” 駱辰軒走近我,等著我給他一個交代。
這又不是現代,也沒個測謊儀,就憑我一張嘴,無憑無據,的確難以讓人信服。
“皇上,臣妾對天,對祖宗發誓,絕不敢逾越規矩半步,還請您明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再不相信,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根本對我的為人不夠了解。
“你先起來吧。”他顯得相當疲憊,先坐了下來。
“慢著。皇上,就要如此姑息她嗎?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才人,皇上為何下不了狠心。”太後一把攔下我,對駱辰軒道。
我能理解,做媽的對兒子的關愛。可是,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啊。
各宮嬪妃都看著駱辰軒,等著他的決定。
我也在等著,當他擺了擺手,一字一字道:“先關去永恩堂。”我瞬間僵住,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懷疑就是一柄放大鏡,放大你所有的缺點,讓你變得罪無可恕。
我抬頭看著“永恩”二字,嘲笑著它的可笑。把我關在這裏,何來恩情可言。
我很迷茫,迷茫著未卜的生機,迷茫我輸在哪裏。
也許是我太自以為是,妄想著能置身事外,卻不知自己早已泥潭深陷,無法逃脫。
也許是我高估了自己,自信地認為我可以應付這一切,卻忽視了群體的力量。
隻是這一切都抵不過三個字“不信任”。
看著他失望的眼神,我的心霎時冰冷,甚至感到難過。
永恩堂,孤零零地杵在西苑的角落裏。紅漆剝落,灰瓦凋零,裏麵隻有一張硬板床,一張方桌,積了不少的灰塵。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我冷笑了一下,真是夠節約的,連盞油燈都省了。
“小姐,小姐,”蟬衣哭著向我跑來,後麵還跟著雪貞。
我抱著她,輕聲道:“沒事沒事,不用擔心。”
蟬衣對一旁的看守嬤嬤道:“嬤嬤,你把我也關起來吧。我要和我家小姐在一起。”
雪貞一把拉過她,冷靜道:“蟬衣,別給才人添亂。”
我湊到蟬衣耳邊道:“蟬衣,你關在這了,誰來救小姐我呢。你先回去,找機會回家,看看我爹能不能幫我。”
蟬衣點了點頭,不舍道:“小姐,你一個人要小心。”
我點頭道:“隻要你手腳麻利些,讓我在這少待兩天,我肯定好好的。”
曾經以為被老媽關在房間學習是最痛苦的事,現在才知道,關小黑屋簡直是難以忍受。
三天後,當門打開時,我下意識地護住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那頭發花白的老爹。
我被人扶著來到他麵前,他氣道:“怎麽這麽不爭氣,從前在家是怎麽教你的,都忘了嗎?”
我撲到他懷裏,放聲大哭。甭管您怎麽罵我,您還是來接我了。
蟬衣和雪貞也來了,扶我回了毓秀宮。
洗漱完了,我對韓老爹道:“爹,是您去求皇上放我出來的嗎?”
他道:“解鈴還需係鈴人。慶惠王昨日進宮麵聖,相談良久。今早,皇上下了聖旨,讓我來永恩堂接你。”
我悶著頭,他繼續道:“若渝,爹讓你進宮來,為的是什麽,你難道都忘了。現在別說是得寵了,就連小命也保不住。”
“爹,我想回家。我在這裏待不下去了。”我低頭道。
“你昏頭了。這裏是哪,說走就能走。”他被我激怒了。
我默默走到床邊,倒下,想先睡個覺。他見我神情恍惚,隻好道:“你先歇著吧。改日再來看你。”
我蜷縮在被子,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蟬衣推了推我,小聲道:“小姐,你快看,誰來了。”
我轉過身,一個青衣老太醫站在我麵前,我茫然問:“請問您是?”
那老太醫稟道:“回韓才人,老夫受人所托,過來瞧瞧才人。”他回頭,對身後低頭背著藥箱的藥童道:“請。”
那藥童走到我近前,我差點喊出聲來,他一把捂住我嘴巴,然後回頭吩咐道:“孫太醫,你們先退下吧。”
我看著笑嘻嘻的駱辰意,道:“你還笑,你還敢來,就是因為你上次背我回去,我才栽了。”
他道:“我時間不多。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我拍了拍腦袋,苦惱道:“其實,按我的想法,我想回家去。可是,別說宮裏不會放我走,就連我爹也罵了我一通。”
他托著下巴,想了想,對我道:“既然走不了,就得站穩腳跟。那些人也不會就此罷手,你得想辦法自保。”
他看我不動,隻得再問:“你是應還是不應。”
我咬牙抬頭道:“你說的對。我要是走了,豈不是讓她們看笑話了。我跟她們拚了,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
他拍手讚道:“好。你先想想,要幫忙,盡管找我。我先回去了,你早些歇著。”
“真的謝謝你,”我真心實意道,他衝我笑了笑,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幫我?”
他停下腳步,背著我道:“你就當我天性耿直,好打抱不平,看不得欺負人的事。”
裝什麽酷,有話就直說唄,弄得我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