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尉遲玦沒有立刻回尚書府,而是徑直去了回春堂,把配方的事兒跟師傅樂棠說了下。原本賣十光年配方這事她也跟師傅商量過,這回她擅自做了主,師傅隻說了句“也好”,其他沒多說什麽。
這些年她的醫術都學自師傅,而她的這位師傅在醫術上的造詣絕對是非凡的,甚至對現代解剖學都已有涉足。可惜她在現代不是學醫的出生,所以也沒能幫上什麽忙,反而需要跟師傅學習,隻是有時候也能搬弄一下現代知識。
從回春堂出來,尉遲玦又去了趟天香樓,她估摸著那日君不見一準會來這裏等她回音,想碰碰運氣,若能遇見也好當麵給人一個交代,順便談談開發新配方的交易。
隻可惜她這回運氣不怎麽樣,等了一個多時辰都沒見到君不見的影子,隻能給盧掌櫃留了封信,待君不見來時轉交。
等辦完這些事回尚書府,尉遲玦遠遠就見到琢兒的身影在大門口徘徊。一看到她上就飛奔了過來,嘴裏還不斷喊著:“小姐,小姐,您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走近了,尉遲玦才發現琢兒竟然還眼角有淚光,“哎呦,這是怎麽了?你家小姐不過出趟門,你怎麽……”
還沒等尉遲玦說完,琢兒反倒大聲的說:“小姐怎麽去了這麽久!以後要讓老爺少讓小姐出門才是。”
“這……是吃了火藥了啊?怎麽回事啊?能先說說不?”尉遲玦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啊!
“琢兒,注意規矩,怎可這般跟小姐講話。”可能是聽了家丁通報的坤叔正好也趕到門口。
“坤叔,沒事,可是這到底怎麽了?”尉遲玦隻想誰趕緊告訴自己怎麽回事。
“是,小姐剛出門不久就傳來消息說北青門那頭流民暴亂了,琢兒這丫頭是趕緊著報告了夫人,夫人這是急壞了呀,都派出去幾波人找小姐了。”說著坤叔都有些哽咽。
尉遲玦看著這替自己擔心著急的兩父女,心裏說不出的感動,她就是喜歡這樣像一家人的感覺,有人關心真好!
“哎呀,我的好琢兒,你家小姐我不是好好的嘛!”
之後趕來的娘姨和兩位姐姐、一位弟弟更加誇張,尉遲玦都覺得未免也太大驚小怪了吧!結果一問才知道真出大暴亂了。
應該是在她離開後沒多久,據說是一夥逃兵加一些北邊村莊的護莊壯丁,許是餓極了,上來就搶食物,竟然和小郡主他們動起手來,林婉妍受了點傷,不過為了保護妹妹的林思妍傷得更重,替妹妹擋了一刀,現在還不知生死。
尉遲玦心下一沉,簫銘洛為了救自己受傷了,不然有他和言且禦在應該不至於會造出這麽嚴重的局麵,現在隻能希望上天保佑了。
“你伯父又沒回來,琢兒這丫頭也說不清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所以我跟坤叔一商量就先讓下人們去尋你了。”娘姨許還有些心有餘悸,“卻怎麽都沒打聽著你什麽消息,是我糊塗了,該去天香樓問問的。”
走過去輕輕擁著娘姨,尉遲玦慢慢說道:“娘姨……我沒事,我答應你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你看我這麽聰明,別的不會,看到危險躲遠點還是會的。”
“你這丫頭,就會耍貧嘴。幸好你伯父今兒個有公務,不然有是一頓說。餓了吧?坤嬸,趕緊給小姐端吃的來。”
“哎~早備好了,就等您傳呢!”
胖乎乎的坤嬸樂和地領著小丫頭們去端菜,一旁是難得不跟她拌嘴的尉遲珃和尉遲珩好奇地問她有沒有在北青門看到什麽,唧唧喳喳的。幸好,幸好自己躲過一劫,不然有多少人擔心啊。原來在這個本不屬於她的世界,竟已經有了那麽多牽掛。
飯後,她實在有些疲倦,跟娘姨說了聲就回自己房間睡覺了,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被琢兒推醒。
“小姐,小姐,小姐,快醒醒,快醒醒!”
尉遲玦被搖醒的時候整個人暈乎暈乎的,耳邊是琢兒尖利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與慌亂,睜開眼睛看到琢兒異常焦急的臉。
“怎麽了呀?我還沒睡夠呢……”相比琢兒的著急,她的聲音則顯得又輕又懶散。
“聖,聖旨,小姐聖旨。”琢兒斷斷續續的話還沒講完,就聽到外頭娘姨的聲音:“三小姐醒了沒,磨蹭什麽啊,快,快!”
很難得看到娘姨這般著急,又聽到聖旨那個字,尉遲玦也不敢怠慢,趕緊穿了最簡單的衣服,頭發挽起,隨著娘姨去廳堂。
果然看到廳堂裏已經跪了一地,見聖旨如見聖上,怎麽可能不跪,而且傳旨的不是別人正是小侯爺言且禦,他見尉遲玦一出現厲聲道:“還不快接旨。”
尉遲玦一邊腹誹著這封建製度,一邊忙不迭的跪下:“民女尉遲玦接旨。”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這尚書府裏原本都鬧不清楚大半夜的傳旨,而且還不是給尚書大人給三小姐的。等聖旨一宣讀完畢,大家才想起下午的暴亂,原來是來接尉遲玦進宮幫忙診治郡主的。
尉遲玦麵上平靜的接了旨,但是心裏卻已經翻了幾翻了。這時辰已經三更天了吧?從下午受傷到現在應該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怎麽林思妍還沒救過來嗎?傷這麽重?也不該呀?宮裏這麽多禦醫呢,哪個不比她尉遲玦強?
事實上尉遲玦忽略了一點,這時候的東臨皇宮並沒有女醫官,禦醫監裏清一色的男禦醫,給女眷治病隻能隔著一層,況且這中醫本就將就望聞問切,這一下就少了好幾道工序,再高的醫術也大打折扣了,況且這林思妍受的是刀傷,重要的是傷口處理,這一般都是通過宮女或者接生的穩婆來完成,效果就可以想象了。
這段尉遲玦心裏半轉千回,那邊言且禦已經等不及了:“楞著做什麽,還不趕緊的。”雖然當時銘洛提出請她進宮的時候他有過懷疑,但既然銘洛這麽信她,而且又沒其他法子,也隻能一試了。
“啊,等我片刻,我整理一些用具即可隨小侯爺進宮。”雖然心中忐忑,但畢竟人命關天,她豈能坐視不管,再說她心裏還是覺得林思妍受傷自己多少有些責任。
就這樣,尉遲玦拎著她的醫箱,在家人擔心的目光中隨言且禦進了宮,當時誰也沒有預料到她這一去會是那麽那麽久……甚至差點再也沒有回到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