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
遠夏的工作是負責給過路的同學發宣傳單,單子是劉楊與人弄的,還弄了個蠟紙刻了鋼版印刷出來的,煞有其事。
劉楊說這叫正式。
還別說,其他人派發的傳單女生們未必接,但是遠夏派發的就沒有落空,回頭還真有人過來谘詢報名。
遠夏看很多同學都去吃飯了,自己還在這裏發傳單,便對劉楊說:“什麽時候結束啊?我得吃飯去了。”
劉楊捋起袖子,看了一下腕表,他是宿舍裏唯一一個戴手表的人:“五點二十。至少也得六點吧。”
遠夏說:“那太晚了,我六點半要做家教。”
劉楊問:“去哪兒做家教?”
遠夏說:“就在學校。”
“那也不遠。五點四十去吧,時間來得及,多等二十分鍾。一會兒很多同學吃了飯返回了。”
遠夏說:“晚了都沒菜了。”
“我請你吃小炒總可以吧。”劉楊也是豁出去了。
遠夏笑了:“那你現在去幫我炒吧,小炒費時間,等我忙完了就可以吃。”
劉楊看看他:“行。”
另外幾個人也跟著嚷嚷:“我們也要!”
劉楊一臉肉疼,要出大血了,炒一個菜至少三角。
剛走出幾步,劉楊又返回了,他眼睛跟抽了筋似的亂轉:“遠夏,遠夏,幫我去發個傳單,就那邊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女生,快,快,快!拜托了!”
遠夏看了一圈,看到了他說的那個女生,她長發披肩,膚色白皙,穿著紅色上衣,打扮得極其洋氣,衣服裁剪樣式不是內地的風格,而是港台風。
女生長相隻能算中人之姿,但是氣質出眾,看起來十分驕傲,令人印象深刻。
遠夏拿著傳單過去了:“你好,同學,喜歡詩歌嗎?有興趣加入我們新越詩社嗎?”
紅衣女生本來是目不斜視昂首向前走的,聞聲斜眼瞥了遠夏一眼,便停下了腳步,伸手接了過來:“我了解一下。”
一口軟糯的南方普通話,聽起來是吳語區的。
一旁的徐團結熱情地說:“同學,我們詩社剛剛成立,你現在加入的話,那就是我們的元老了,說不定還能當個副社長之類的。”
女生看一眼徐團結,半開玩笑地說:“我想當社長,可以嗎?”
徐團結一時間語塞,不知道怎麽接話,這時一直在桌子邊假裝忙碌的劉楊轉過身:“也不是不可以。”
女生看一眼劉楊,將視線落在遠夏身上:“同學,你在詩社擔任什麽職務?”
遠夏一愣,然後笑著說:“我啊,宣傳幹事。”這是他臨時想出來的。
女生抬抬眉:“那你會寫詩咯?”
遠夏搖頭:“不會,喜歡讀詩可以嗎?”他是喜歡讀詩,古詩,也不算欺騙。
女生點頭:“可以。怎麽加入你們詩社?”
劉楊急忙說:“來這邊登記一下就可以,留下聯係方式,有活動會來通知你。”
女生果真走了過來,在登記簿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司紅錦”,後麵填的信息是係別班級以及宿舍樓。
司紅錦寫完,直起身看著遠夏:“你叫什麽?”
遠夏一愣,然後說:“我叫遠夏。”
司紅錦問:“袁還是遠?”
遠夏說:“遙遠的遠。”
司紅錦笑了,她長得不算特別好看,但一笑,就完全變成了明媚的美人,連臉上的雀斑都生動了起來,跟高冷的氣質截然相反:“我以為我的姓就夠少見了,沒想到還有比我更少見的姓。回見!”
司紅錦一走,徐團結就過來勾住了遠夏的肩:“那是個師姐啊,比我們高一屆。她好像對你有意思啊。”
遠夏拿過登記簿看了一下,上麵寫著“司紅錦、78級材料工程”,居然是他們工學院的:“這是我們院裏的師姐,你們見過嗎?”
劉楊望著司紅錦遠去的窈窕背影,有些興奮:“我在圖書館遇到過一次,還以為是文學院的呢,沒想到是我們院裏的。”
遠夏拍拍他的肩:“這也算是近水樓台,兄弟你加油!”
劉楊看著遠夏:“你不喜歡這類型的姑娘?”
遠夏搖頭:“沒興趣,你加油!”
“夠兄弟!”劉楊放了心,就怕同宿舍的人喜歡同一個女生,為女人鬧得兄弟反目成仇。
遠夏催他:“趕緊去給我買小炒啊。”
劉楊興奮地說:“馬上就去!”
劉楊倒是很夠意思,給遠夏點了一份小炒肉,這是遠夏開學來吃得最奢侈的一頓了。
晚上去屈教授家做家教,屈俊清不在家,師母在,師母關切地問:“小遠吃過飯了嗎?”
遠夏點頭:“已經吃過了,謝謝師母。屈文淵呢?”
師母指指一扇門,遠夏進去了。
屈文淵並沒有坐在書桌前,而是雙手撐地,雙腳搭在牆上做倒立。
遠夏看了一眼,也不說話,拉了椅子在一旁坐下來,看書桌上的書本,主要是學習相關的資料,有幾本《無線電》雜誌,以及一些文學作品,魯迅的書不少,還有一本《東方》。
他拿起《東方》翻看了一下,內心十分感觸,他爸也是這群最可愛的人中的一員。
遠夏翻看了一會,見對方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開口:“你這是在抗議學英語嗎?”
屈文淵終於放下腿準備下來,卻因為重心不穩差點摔了大馬趴,被遠夏敏捷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扶住,避免他摔倒。
屈文淵滿臉通紅從地上爬起來,拉了拉衣服,又抓了一把頭發,有些不滿地說:“學英語太沒意思了,我又不到外國去,為什麽要學英語啊?”
遠夏含笑說:“你怎麽知道以後的事呢?”
屈文淵不以為然地聳肩:“難不成還能出國?”
遠夏說:“先不說出不出國吧。你將來想做什麽?”
屈文淵不算小了,又是知識分子家庭出身,自然不會從沒想過自己的理想,便說:“應該跟我爸差不多吧,我對機器比較感興趣。學這個也用不著英語啊,高考英語總分才10分,打零分也不怕。”
遠夏搖頭:“這可不一定,高考政策年年改,等你高考的時候,說不定就是100分了。你平白比別人少了一門成績,你覺得你能考上大學嗎?”
屈文淵將信將疑地瞪著遠夏:“你別嚇唬我!我不信!”
遠夏說:“你知道以前你爸的外語是什麽嗎?”
“知道啊,俄語。”
“那為什麽現在我們不學俄語,改學英語了?”
屈文淵想了想:“我們跟蘇聯斷交了。”
遠夏點頭:“對,以前咱們跟蘇聯關係好,你爸是去蘇聯留學,學俄語。今年1月1日,咱們跟美國正式建交,你不會不知道吧?”
屈文淵也點頭:“收音機裏聽到了。這對高考有影響嗎?”
遠夏說:“當然有啊。高考政策都是跟著國家政策走的,我們現在跟美國建交,又在搞改革開放,以後跟歐美各國交流會越來越頻繁,咱們要跟歐美國家做生意,不懂英語怎麽行?我把話說在前頭,國家接下來會對英語越來越重視,英語在高考中的占比會越來越大。”
屈文淵抱著僥幸心理:“說不定我高考的時候沒變呢?”
遠夏含笑看著他:“就算不考,那你就打算向英語屈服了嗎?向歐美帝國主義屈服了嗎?”
屈文淵紅了臉:“我不學帝國主義的語言,這才不叫屈服啊。學了才是屈服呢。”
遠夏笑道:“你這跟清政府閉關鎖國的態度有什麽兩樣?乾隆老兒認為堂堂□□帝國無所不有,不稀罕與洋人打交道,結果呢?”
屈文淵語塞,說不出話來了。
遠夏是故意這麽激他的,他正是好勝心強,又過於自以為的年紀,必須要以理服人才行。
遠夏說:“咱們老祖宗早就說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魏源也說,師夷長技以製夷。國門打開已經是不可逆轉的勢頭了,要是咱們都不懂外國語言,不就容易受資本家糊弄?他們偷工減料、以次充好你也看不出來。”
屈文淵皺眉:“我們為什麽要跟外國資本家做生意啊?我們自力更生靠自己不行嗎?”
遠夏看著他:“因為咱們國家有全世界最勤勞最勇敢最善良的人民,可很多人還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生活,我們得做出一些改變了,要讓中國富起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屈文淵疑惑地看著遠夏:“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咱們國家有那麽窮嗎?沒有吃不飽飯吧。”
遠夏認真地說:“現在還有很多地方的人吃不飽飯。中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你將來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屈文淵沉默片刻:“你怎麽說話跟我爸一樣語重心長的,而且憂國憂民。”
遠夏笑出聲:“我差點忘了,我是來給你上英語課的,不是給你上思想教育課的。來上課吧,相信我,學英語很有必要,而且沒你想的那麽難。”
屈文淵頓時臉成了苦瓜:“我學不會。”
“你其他科成績怎麽樣?”遠夏問。
屈文淵說:“要是不算英語,我成績在班裏還算是中上吧。”
遠夏知道屈文淵上的是越城最好的高中,便說:“那就說明你智力正常啊,不可能別的都能學會,就英語學不會。首先你得端正你的態度,其次要改進你的方法。來,讀一下課文給我聽。”
遠夏第一次給屈文淵上英語課,主要是讓他從思想上轉變對英語的態度,摸清他的英語水平,再進行針對性的輔導。
屈文淵的英語底子很差,一百分的考試隻能得個二三十分,也難怪屈俊清急著給他找家教。
遠夏隻能從基礎教起,他沒有教屈文淵語法句式,而是陪他一起讀說英語,培養他的興趣,激勵他主動去學習英語。
他的基礎太差,現在談語法句式還早了點,先把詞匯量積累起來吧。
上課期間,師母進來了兩次,一次是送茶,一次是送橘子。見屈文淵認認真真跟著遠夏讀英語,帶著滿意的笑容出去了,果然還是要同齡人才能治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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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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