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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婢子

  “此事想必母後早有打算,兒不敢多言。”


  容娘聽著卻是冒出細汗,這.……本來陳府的水就夠混了,如今再與皇後扯上關係,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為自己站到皇後的陣營!怎麽使得?轉念一想,若是成了郡主,蕭興的義妹,自己這一世都不可能嫁與蕭興了!思來想去,到底沒有出聲。


  皇後眼角餘光觀察著容娘的反應,容娘似沒聽到般,全無反應。一時殿中安靜的連呼吸都可聞。


  “娘娘,時辰不早,妾身可否帶容娘先行回府?”陳氏打破這安靜的局麵,笑了笑,“娘娘若是覺著東西好,妾身過些時日再送些來。”


  皇後笑了笑,“妹妹隨意,就不送妹妹了。”


  陳氏出殿時經過容娘身邊,“潑猴,回府了。”


  “是,娘娘,殿下,小女告辭。”跪下,起身,後退,才轉身輕揭了珠簾跟著陳氏慢慢離去。


  陳氏的陪嫁嬤嬤與碩人並未得進殿,兩人皆有些後怕。向來善談的碩人見了容娘竟是一句話也沒說。陳氏也不曾搭話,一路安靜地將容娘送回了陳府。


  見過餘氏與老夫人,並未提及皇後那打算,也不敢講慶安之事,隻說了齊國公夫人為人仗義。餘氏與老夫人見她疲累,不曾細問,想著問跟著進宮的碩人,結果碩人在宮中膽戰心驚,一直提著神,見容娘安然回到秋閣,不由鬆了氣,結果就暈了過去。


  “姑娘,您可要先用膳?”清人扶著容娘半躺在了臥榻上。


  容娘道,“不必麻煩了,喚蘭雪進來伺候,你去好好照顧碩人罷。“


  清人雖想反駁,可心裏著實擔心碩人,也就隨了容娘的意思,讓蘭雪進來伺候了。


  容娘指尖揉了揉眉間,對蘭雪道,“去準備點熱水,我要沐浴。”


  斜躺在榻上,前世這時自己名聲已壞,慶安這事絲毫不知。可這世自己名聲未壞,老夫人竟讓自己去當公主伴讀?思來想去,這偏差便是名聲。難道老夫人打算的就是要毀自己名聲麽?若是九歲的自己,今日見慶安那樣,怕是要鬧起來的,衝撞皇室,有陳氏在,命倒是掉,隻是名聲也就毀了。


  試想一個庶女,對公主不敬,衝撞皇室,野蠻無禮,名聲又怎麽好的起來?京中之事向來一傳十,十傳百,又怎麽經得住添油加醋?容娘愈想愈覺得有道理,又想起皇後在臨走時說的認義女之事,自己還是大意了,該婉拒的,如今這下,皇後說不得就放心裏了,越想越心煩,套上外衣就朝外走去了。


  自己這心性,還得磨磨才是,太沉不住氣了。無論在內宅還是在朝堂,最該有的便是麵不改色之道。想到這,腦中卻閃過一雙平淡無波的眸子,那人,總是披著溫和有禮的外皮,實則疏離無情,卻又想起鬼節那日他讓自己喚他陸離,竟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嘖嘖,美色誤人啊.……

  “這水不是你擔的。別人燒著湯,是給表姑娘用的,你也用得?當初在牙婆家,哪個燒湯與你洗臉?”


  “誰要他們擔水燒湯!我又不是不曾擔水過的,兩隻手也會燒火,下次我自擔水自燒,不費廚下嬤嬤力氣便是了。”聽聲音應是個少女。


  先前那道聲音又道,“小賤人!你既說會擔水,會燒火,把兩件事都交在你身上。每日常用的水,都要你擔,不許缺乏。火,也是你燒。若是難為了柴火,老娘卻要計較!”


  容娘聽到這,皺了皺眉,自己竟胡亂走到這廚下來了。聽得兩人爭辯,似乎還和自己有關?


  這婆子話也說的過了些,陳府有一個大廚房,總管府裏夥食。老夫人和餘氏院中都是有廚房的,府中幾十人,主子也有好些,每日用水並不少,若是都讓一個人來挑,恐得累死,還要燒火,什麽人受得住?!


  那婆子見一小丫頭站在門口看猴戲一般,心中火起,出聲罵道,“小蹄子,看什麽看!再看,老娘收拾了你!“


  容娘一愣,心中本就不快,又聽這婆子胡罵,微諷道,“管事媽媽可真行!不僅主子麵前稱起娘老子來了,竟連本姑娘也要罵了!”


  婆子定睛一看,居然是表姑娘,心下一驚,忙行禮道“表姑娘,老奴有眼無珠,不知是表姑娘,望表姑娘恕罪!”


  容娘冷笑一聲,“還敢自稱老奴,誰借你的狗膽?狗仗人勢的多,卻不知你欺壓他人竟到了這份上!”


  婆子慌忙跪下,“實不是奴才欺壓,是這賤奴欺人太甚,為姑娘燒的用作沐浴的湯,竟被這人偷取來用,是這賤婢不將姑娘放在眼中!”


  “放肆!”容娘難得沉下臉,“不必再說!”轉頭看向那少女,“你說說,怎麽回事?”


  那少女不卑不亢,輕跪於地,“回姑娘,婢子取水是為婢子那幼弟。婢子名喚凝絲,入府不過兩月。幼弟有福跟著大少爺作隨從,然前日得了風寒,本該在外院伺候,怕過了病氣,便移到內院由婢子照顧。府醫事多,婢子不敢叨擾,便在廚下取了些熱場為幼弟擦身。還望姑娘憐憫一二,為幼弟請個大夫,婢子結草銜環定將報答。”


  容娘瞧著這少女,倒是個可造之才。說話條理清晰,恐怕她幼弟是被那些人作踐的吧?能說出結草銜環這種話來的,必是個機靈的。也罷,自己左不過中旬就要離開陳府了,得罪幾個人也不算什麽,幫她一幫又何妨?


  便道,“你帶我去瞧瞧你幼弟。”對跪著的婆子道,“去讓府醫來,若是你膽敢亂嚼舌根,我定稟報舅母要你好看!”


  凝絲心中大喜,自己果真賭對了!府裏皆傳這表姑娘受寵,與大娘子一般無二,現在看來,竟全是真的。一個客居的庶女,竟有這手段,實在不可小瞧!


  容娘倒不知這丫頭一路思忖著要巴上自己這顆大樹,到了這丫頭所居之處,不由皺起了眉。


  這住處陰暗潮濕,怎可住人?陳府新買的丫頭,向來是幾人合住,再分配職務。也有人乘機巴結管事的媽媽,好求得好活兒。這丫頭不過入府兩月,應該還在學規矩,怎就一個人住?

  此時也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容娘也不多問,就朝裏間走去。


  小孩被被子裹成一團,滿臉通紅,鼻翼盡是汗,惹人憐惜。


  不一會兒,那婆子就帶了府醫來瞧。府醫瞧見這裏邊潮濕勁,也不敢多言,上前為小孩把起了脈。


  邊把邊道,“這得換個地兒,我這為小孩開服藥,喝了發了汗便可。”說罷就讓婆子跟他出去寫了方子抓藥去了。


  容娘看著府醫這樣幹脆,內心卻有些不安。細細觀察這小孩,見兩人走出房間才走上前,為小孩把了把脈。


  據《傷寒論》辨脈法所述,凡脈大、浮、數、動、滑,稱為陽脈;脈沉、澀、弱、弦、微,稱為陰脈。凡陰病見陽脈者生,陽病見陰脈者死。寸口脈浮而緊,浮則為風,緊則為寒。風則傷衛,寒則傷榮。榮衛俱病,骨節煩疼,當發其汗也。


  可小孩脈相並非如此。小孩諸脈得數動微弱,應不可發汗。越把脈臉色越差,若是強行讓小孩發汗則大便難,腹中幹,胃燥而煩。府醫怎麽回事?竟要如此折磨一個小孩?

  跟著黎白凡行過幾次醫,容娘最厭惡的便是那利用醫術謀害他人之人!風寒可大可小,諸逆發汗,嚴重的說話艱難,目眩易暈,命將難全。若是治好,恐還要留下病根。咬了咬牙,這麽對一小孩,這是得有多大仇恨?若是自己沒有插手,這事還不知成什麽樣!


  “你說說,你是招惹了怎樣的是非?”


  凝絲見容娘親自把脈時就有些忐忑,如今聽容娘問話,因著擔心幼弟,一股腦兒的就倒了出來,“婢子本是良家女,奈何家中逢難,婢子帶著幼弟投奔上京的親戚,誰知親戚狠心,將婢子與幼弟皆賣與牙婆,牙婆又見婢子模樣不差,想賣與陳府馬房的鰥夫榮德,婢子先前不知此事,隻以為是進陳府為婢,便簽了賣身契,誰知婢子簽了賣身契那榮德就要強迫於婢子,婢子雖為奴,可也是有些心性的。若是三媒六禮的聘,小女子也不會如此,他竟想騙婚,婢子自是不從,百般反抗,惹怒了榮德。他在陳府有些手段,讓我去了浣衣房,十分折辱,他見婢子不從,又將注意打到了幼弟身上,幼弟才遭此橫禍!還望姑娘做主!”凝絲邊說邊哭,竟是腿軟倒在了地上,“姑娘,我這幼弟可還有救?”


  “莫吃府醫開的藥,此事我心裏有數,若是你說的真話,怎麽著我也會救你的。你也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此事我稟了老夫人才作處置,隻一樣,我會醫術這事不可對他人提起。”


  “多謝姑娘,婢子絕不會向他人提起這事。婢子定對姑娘忠心不二。”凝絲止住哭,雙目含淚,屈三指發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信女凝絲若是有違此誓,便讓凝絲死無葬身之地。”


  容娘連忙道,“你又何必如此?”見她視死如歸的樣子,心下輕鬆了些,“罷了,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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