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見朱邪兢母親
“剛才,對不起了。”朱邪兢在送傅寧回去的路上,不好意思地撓頭。
“沒事,你也是在為我解圍。”江茗笑了笑,她應該感謝朱邪兢才對。
“那成親的事……”如果他娶的是江茗,聽起來還不錯。他對她,也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
“其實嫁給你,也挺好的,畢竟我們都是知道對方秘密的人。”江茗覺得這樣挺好的,現在她嫁給朱邪兢是最好的選擇。無論是在沙陀還是殷朝,她至少有個後盾。
即便朱邪兢再不受寵,但可汗是個要麵子的人,他也不會允許其他人欺負他的兒子。
朱邪兢鬆了一口氣,心裏有些竊喜。
“我帶你去見見我母親,怎麽樣?”朱邪兢看著江茗,眼裏帶著期待。
江茗點頭,她確實想見一見朱邪兢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到了那個地方,江茗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以前以為可汗即使再不喜歡他的正妻,至少要相敬如賓。可眼前破敗淒涼的景象卻打破了她的想象。
這裏雜草叢生,臭味熏天,是不堪入目。那是一間低矮破舊的南房,屋裏長年不見陽光,陰暗濕潤,牆皮早已脫落了,牆上凹凸不平,院子的門早已不知蹤影。
現在是寒冬,淩冽的寒風吹進來,直叫人哆嗦。
走進去,路泥濘不堪,四處都是腐敗的落葉,常年沒有人打掃。而那樹早已沒有了枝葉,枯敗不堪,它在寒風中搖曳,像是一個女鬼來索命一般,。
而那個屋子更加破敗,如果外麵下了大雨,裏麵就是小雨。那扇斑駁的木門,已經黑的不像話,推了一下,吱呀聲特別大,仿佛用大了力就會倒下一樣。
裏麵那個女子,隻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人,可她臉上的皺紋像是個年過半百的人。花白的頭發,手指第外麵的枯枝好不了多少。
她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朱邪兢之後渾濁的眼裏帶著光。
她哆哆嗦嗦地走到朱邪兢麵前,握住他的手,“你最近可還好,你父皇對你可好?”
她的聲音蒼老沙啞,朱邪兢聽著很心疼。
“我一切都好,父親對我也好。”朱邪兢回握住她的手,生生地把自己的眼淚逼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舒苓笑了笑,抹了一下眼淚。
忽然她看到朱邪兢身後的江茗,背過身整理自己的衣服,再笑著轉過身。
“這位是?”舒苓指著朱邪兢身後的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朱邪兢帶女子回來。她知道別人說朱邪兢沉迷於女色,還會當街強搶民女。可隻有她知道,這不過是朱邪兢用來避難的一種方法。
現在看到他帶女子回來,她真的很開心。
“這位是江茗,我……”朱邪兢看向江茗,不知道那句話該不該說。
江茗落落大方地走到舒苓麵前,給她行了個禮,“娘娘您好,我是三皇子未來的妻子。”
舒苓和朱邪兢同時驚訝地看著她。舒苓沒想到兒子至極給她帶了個兒媳婦回來,而朱邪兢沒想到江茗會毫不猶豫地承認。
舒苓反應過來後連忙握住江茗的手,越看越滿意,高興地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的嘴唇蠕動·著,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表達她的心情。
她想讓江茗坐下,可看看她這裏,完全沒有坐的地方,就連落腳都難。
舒苓看向江茗,忽然走開,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個鐲子出來。
“我也沒什麽東西,這個手鐲是我出嫁時的東西,就送給你當見麵禮了。”
這是一個上好的羊脂玉,也是她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它東藏西藏才沒有讓這個東西落入曲雙風手裏。想當年她也是個被家人捧在手心裏的人,卻因為她嫁給如今的可汗,導致她家破人亡。現在她連一個丫鬟都不如。
江茗沒有推脫,毫不猶豫就收下了,“謝謝娘娘。”
“你能不能,喚我一聲娘?”舒苓看著江茗,眼裏充滿了期待與祈求。
她已風燭殘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他們成親的那一天。
江茗深呼一口氣,在舒苓期待的眼神下,叫了她一句;“娘。”
舒苓眉開眼笑,這是她這些年來最高興的事了。她擔心自己走後朱邪兢孤單一個人,現在好了,有個人陪著他,她也能安心地走了。
“好孩子,還孩子。”舒苓拍著江茗的手,喜極而泣。
朱邪兢看著這一幕,轉過頭擦了一點眼淚。
“母親,你吃飯了嗎?”朱邪兢轉移話題,他們總不能就這樣看著。他把舒苓扶到凳子上坐下,拿出他藏得一些糕點。
舒苓不敢吃,手足無措地看著江茗,生怕她嫌棄。但江茗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麵帶微笑在朱邪兢身旁坐了下來。
舒苓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動那糕點。
“婚期定了嗎?”如果可以,舒苓還是想親眼見到朱邪兢成親,這樣她就能走的更安心一點。
“還沒有,父皇正在算良辰吉日,等定了日子,我就來告訴母親”
“這樣也好。”舒苓看了看朱邪兢,又看了看江茗,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可在這一刻她卻無從說起。
她看著外麵昏暗的天色,開始下逐客令了,“你們先回去吧,要想來看我,明日再來吧。”
朱邪兢知道自己母親的性格,點頭帶著江茗離開了。
舒苓一遍遍摩擦著手上的糕點,輕歎一聲。在她離開之前,就讓她再為他們做最後一件事吧。
“為什麽她的屋子會破敗成那樣?”江茗還是不理解,為什麽可汗會狠心成那樣,把自己的妻子丟在那樣的地方。
“母親是為了我,隻有這樣,我才能活到現在。”朱邪兢揚了揚嘴角,又迅速恢複原樣。
如果不是他,或許母親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子。
“那……”
“我反抗過,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反抗就有用。”朱邪兢和江茗對視,他的眼裏滿是悲涼。
江茗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她是想這樣問的,但現在她不知道怎樣安慰他。這樣算起來,他們的命運真的很像。
“回去吧。”朱邪兢不願再說了,這些傷疤,每一次撕開來他都很疼,疼的不能呼吸。
他獨自走在前麵,他的背影像是個被拋棄的一樣,孤寂悲戚,讓人心疼。
江茗歎一口氣,默默跟在朱邪兢身後。在那一刻,她猶豫了,她不想讓朱邪兢牽扯到這件事來。
她心裏在做掙紮,朱邪兢是現在唯一能夠幫助她的人,可是他這樣,讓她於心不忍。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