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司崇哥，”田希目光急切的看向司崇：“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突然插進來的田希的聲音讓司崇稍稍回神，他反手抓住路輕舟的手，在對方微微錯愕的眼神中，轉頭看向田希。
“是真的。”司崇坦然的聳聳肩：“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
一米九的俊美男人慵懶的靠在酒吧後門的門框上，那十指相扣的動作隨意又自然，好像私底下已經做了無數次。
田希眼眶一紅，盯著兩人的手足足看了一分鍾，接著咬牙轉身，悶頭朝巷外跑去。
奔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路輕舟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街拐角，晃了晃手臂提醒對方：“他走了。”
司崇後知後覺，鬆開了抓著路輕舟的手。
“謝謝。”
“不用，你剛剛也幫了我。”路輕舟收回手，抬眸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司崇：“省的被人說連聲謝謝都沒有。”
司崇一怔，才明白剛才自己那句自言自語被對方聽見了，心中笑道，這校草還挺記仇。
司崇聳了聳肩：“看來我們扯平了。”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電擊器，擦掉上麵的水漬遞給路輕舟。
路輕舟接過，拉開單肩包從盒子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仔細的將電擊器包好。
他放東西的空檔包的拉鏈沒關，司崇無意中掃了一眼，視線不自覺的被最外麵那本封皮花花綠綠的冊子吸引。
司崇一頓，眯了眯眼睛。
霸道總裁的帶球跑小男妻？
好家夥，校草的口味還真是——
路輕舟一抬頭，見司崇的眼神有點奇怪，順著對方的眼神低下頭。
路輕舟了然，一邊將包扣好一邊輕描淡寫道：“導師給我的材料。”
“……”
路輕舟將對方的表情看在眼中，他微微偏頭，眼角的小痣在小巷昏黃的燈光上顯得莫名有些誘人。
“你不信？”
被這雙清澈漂亮的眸子盯著，司崇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一貫的毒舌水平有點發揮不出來。
他聳肩：“你的導師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路輕舟抿了抿唇，似乎是不太想說。
司崇聳聳肩，爽快的放棄這個話題。
“雖然有點多嘴，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田希那小子腦袋有點不正常，”司崇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的位置，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你最近最好小心一點。”
路輕舟認真的看向司崇：“他會找殺/手暗殺我嗎？”
“……這倒不至於。”
“那就應該問題不大。”
“……”
所以校草本草噎人的本事也不比他這個第二名差嘛！
“司崇，”司崇指了指自己：“我的名字。”
路輕舟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崇靜靜的等了半天，看路輕舟一直沒反應，才確定了一件事：“你不認識我。”
路輕舟有些莫名其妙：“我應該認識你？”
司崇一怔，輕笑著點頭沒解釋：“行吧。”
路輕舟有些莫名，奈何對方似乎並不打算解釋，隻是擰開酒吧的門把手，衝路輕舟揮揮手：“我還有事，先走了。”
——
酒吧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司崇剛進休息室，就被沈一一個熊抱。
“你怎麽現在才出現？你要是再不來今晚我就要換歌了！”
“準備換什麽？”司崇身上掛著沈一，平靜的放下琴包。
“你快回來，我已經承受不來~”
“那就建議你明天重新招募貝斯手。”司崇把沈一從身上拎下來：“剛剛在後門遇到個人，說了幾句話，耽誤了一會兒。”
“誰啊？”
“路輕舟。”
“路輕舟？！”沈一驚訝道：“那個高嶺之花？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高嶺之花——”司崇喃喃的重複了這個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路輕舟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假裝依偎的樣子。柔軟的黑發垂在肩頭，從司崇的角度，甚至能看清對方根根分明的纖長睫毛。
他的喉嚨動了動，自言自語：“也沒有很高嶺吧。”
——
晚上的小插曲並沒有對路輕舟的生活造成什麽影響，他還是一如往常去上課。
“我靠你眼圈怎麽這麽重？”維生驚訝的看著一臉疲憊坐在他身邊的路輕舟，：“林主任為難你了？”
“不是，昨晚看書看晚了，”路輕舟揉了揉眉心：“她沒有為難我。”
“那齊楓呢？那位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兒，小心他報複你。”
這話倒是讓路輕舟想起了昨天晚上某人的“多嘴”，他略微頓了頓，輕輕搖頭道：“我沒事，你放心。”
路輕舟猶豫片刻，轉頭問道：“你知道司崇這個人嗎？”
“知道啊，”維生一臉的理所當然：“長得又帥又高還會玩兒音樂，聽說這幾個月組了一個樂隊吧，人氣還挺高的。咱們大學城應該沒有人不認識他吧？”
“有的。”路輕舟淡淡道。
比如他自己。
維生哈哈笑了一聲：“你不會是嫉妒他吧?畢竟校草排行榜上他就差你十幾票，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超過你了。”
路輕舟瞥了他一眼：“我沒這麽無聊。”
“開玩笑開玩笑，”維生拿出手機：“我女朋友還錄過他們酒吧表演的視頻，你要看看嗎？”
路輕舟還沒說看不看，維生已經自顧自點了播放。
教室裏手機沒有開聲音，但是視頻中時不時閃過的洶湧人群已經足夠說明當時現場的熱鬧氛圍，舞台燈光舊聚焦處，四個青年人各自抱著樂器，拍視頻的人明顯帶著傾向性，鏡頭大半對著的都是司崇。
酒吧曖/昧的燈光照在男人臉上，汗水從額角一路劃過胸膛和腰腹，引起台下一陣又一陣的騷/動，但偏偏他對此充耳不聞，手握貝斯眉目微垂，似乎台下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世界之大不過在他撥弦的十指之間。
路輕舟發現他還打了耳釘，動作間耳垂處時不時一點銀光閃爍，讓人總不自覺的注意到這人漂亮的下頜線以及脖頸間泛著水光的結實皮膚。
路輕舟靜靜的看著沒說話。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這麽高的人氣不是沒理由的。
他真的很迷人。
又或者說——
很XG。
“帥吧？”維生笑了笑：“有機會咱們也去那間酒吧玩一玩啊，搞不好能碰上現場。”
“不用了，”路輕舟收回視線：“我不感興趣。”
維生歎了一口氣：“我說咱們都認識十幾年了，你什麽時候能活的輕鬆一點？”
“我這樣挺好的。”路輕舟莫名想起昨晚的那場戲。
很難說當時他的心態是想還司崇人情還是自己的心血來潮，總之路輕舟並不反感，反而覺得挺好玩兒的。
想到這裏，路輕舟心裏放鬆不少，他轉頭對維生淺淺一笑：“我挺輕鬆的。”
維生笑笑，試探道：“那要去看演出嗎？”
“不必了。”
昨天晚上不過是一次巧合，偶爾的放縱開心一次就夠了，他並不打算和司崇之間有過深的交集。
——
早上的課程結束，路輕舟婉拒了維生一起吃飯的邀請，避開同學的視線，悄悄去了實驗樓林主任的辦公室。
“喲，來了？”
林主任似乎並不意外路輕舟的到來，她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關上門朝自己走近。
“所以你考慮的怎麽樣？是打算道歉，還是接受懲罰？”
“我自願受罰。”
路輕舟平靜的從包裏拿出一本花花綠綠的冊子，正是司崇無意間看見的那本耽美小說。
林主任輕輕歎了一口氣：“輕舟，我知道你不是衝動的人，你要相信老師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學生。齊楓的說辭我沒有全信，我更想聽聽你的說法。”
“沒有說法，我看他不爽而已。”
林主任對這種結果不意外，昨天她和另外幾個老師花了一個小時都沒能從他嘴裏知道他打人的原因，她也不指望經過一晚上路輕舟的想法會改變。
林主任仰頭看著這個自入學就光芒萬丈從來沒有讓她操一點心的優秀學生，意味深長道：“其實偶爾撒個嬌也不是什麽壞事。”
“抱歉，主任，”路輕舟淡淡道：“這種事對我來說不可能。”
“看來我們已經有結論了。”林主任聳聳肩：“順便采訪你一下，第一次打人感覺怎麽樣？”
“挺爽的，”路輕舟坦言：“下次還敢。”
“很好，那麽接下來是懲罰時間，”林主任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拿過桌子上的那本書，隨意的翻開一頁。
“路輕舟，真是個好名字。”林主任抬頭衝路輕舟一笑：“和小說配角同名同姓，有什麽感想？”
路輕舟滿臉黑線：“沒什麽感想。”
林主任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麻辣教師，不是因為她年輕漂亮，而是因為她花樣百出的懲罰學生的手段。
她從不體罰，被她抓到犯錯的學生，不是已經社死，就是在社死的路上。
想到這裏，路輕舟手心忍不住微微出汗。
林主任笑眯眯的合上書：“那麽現在，就像我們昨天說好的，熟讀並背誦路輕舟的部分，要求聲情並茂，著重展現人物的作精和綠茶，不說到我滿意，我可是不會放你走的。”
“不過你記憶力不是出了名的好嗎？這對你也不是什麽難事，”林主任嘴角的笑容放大：“老師相信你可以。”
——
兩個小時後，路輕舟扶著牆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路輕舟眯了眯眼，伸手擋了一下。
他現在腦子裏混沌的如同一鍋粥，滿滿的都是小說裏膩味兮兮的台詞。
萬幸的是林主任給他留了點麵子，辦公室裏隻有她一個人，走的時候她再三警告，再有下次，她就把實驗室的所有人叫來一起看。
路輕舟咬了咬牙，暗暗發誓，就是有下回也絕不能再讓林主任抓到。
路輕舟走下實驗樓，正好迎麵撞上一群人。
那個一米九的身影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路輕舟打眼看過去，剛好和對方撞上視線。
兩人均是一怔。
“我靠，這麽巧？”沈一有些激動的拽了拽司崇的袖子：“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司崇見路輕舟的臉色明顯不太好，倒是有過去問一句的心，結果還沒抬腿，就見到對方別開視線，轉身離開。
明顯並不想和他搭話。
司崇明白對方的意思，昨晚的事情不過一場意外，路輕舟並沒有趁此交朋友的打算。
司崇推了推沈一的肩膀：“走吧，別多事。”
“朋友打個招呼怎麽能叫多事？”
“我們不熟。”
兩個人離得不遠，這句話剛好落在路輕舟的耳朵裏，路輕舟臉上沒什麽表情，好在司崇是個聰明人，這正是他要的結果。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緊進回去睡一覺，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統統忘掉。
手機鈴鈴響了兩聲，路輕舟麻木的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去死！】
路輕舟此刻身心俱疲，看著這兩個字沒有半天反應。
他默默的收回手機。
最近得罪的人有點多，他也沒空一個一個關心對方是誰。
哢！
一聲碎裂聲在耳邊炸開。
路輕舟站定，後知後覺的摸了摸嗡嗡作響的腦袋，意料之中的摸到了一片溫濕感。
地上有啪嗒啪嗒低落的水聲，路輕舟低頭看了一眼，摔散的綠植葉片上落了幾滴新鮮的血液。
路輕舟認識這個，是頂樓展示廳門口放的鳳尾竹。
他迷迷糊糊的想。這犯罪分子還挺看得起他的，一米多高的綠植，自己沒有血濺當場也算是運氣好了。
路輕舟來不及細想，整個人已經軟軟的向後倒去。
一個結實的手臂接住他，路輕舟僅憑最後一絲清明，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人一臉焦急：“你沒事吧？”
路輕舟咬牙，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伸出滿是血/漬的手揪緊對方的衣服，
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