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月瀟其實也不是不外出隨診，隻是外出來回浪費時間，會耽誤更多來醫館的病患的診治。


  她與旁的大夫不同，不必趨於權勢，也不必逶於錢財，隻遵從本心就好。


  她與莫離雖搬來南蕪沒多久，但醫術已揚名在外，不僅僅因她醫術高超，更多的時候她都少收或者不收診費。


  她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散仙，錢財對她來講並無大用，更重要的是在治病救人的過程中，積攢修為和靈力。


  好在今日還早，沒到醫館開門的時間，索性隨他去一趟也無妨。


  此時莫離卻焦急的開了口，“老大，江帥府可去不得……”


  月瀟向來不怎麽關注人間的市井小事，當然不知道坊間有關帥府的傳聞。


  她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莫離，沒等莫離回答，就聽見對麵的兵說了句，“你這小丫頭，亂嚼什麽舌根，傳聞不可信！”


  莫離白了他一眼，繼續跟月瀟說了她這幾天聽到的傳聞，“聽說帥府裏的枯井下，鎮著個千年老妖……”


  這個，月瀟倒是來了興致，她日常為人間處理妖魔鬼怪，還沒見過千年老妖是什麽樣子。


  她對莫離扯了扯嘴角，摸了下她的頭頂，示意她不用擔心，轉頭對那領頭的說，“帶路……”


  那領頭的衝她恭恭敬敬地敬了個軍禮，“我先替宋參軍謝謝大夫了！”


  月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幅度不大的點了下頭。


  那小士兵看起來也就十七八的樣子，剛才雖有些惱他的無理，但現在看來可能那個宋參軍對他們來講真的很重要。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兩隊人就步伐整齊的依次散開，讓出了個兩人寬的位置。


  帥府離醫館不遠，她坐著四輪洋車，很快就到了。


  車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月瀟下了車才目睹到帥府的豪華和氣派。


  她曆經幾百年，見到過無數皇宮和各大府苑，江府的豪華的確是特別的。


  它結合中洋、古今，還帶著些軍隊的肅然，能看出設計的時候費了些心思的。


  她隨領頭的進了江府的別院，走了很遠才到了別院的偏房，看見了他口中的“宋參軍”。


  此時他正躺在床上，緊閉雙眼，臉上已沒什麽血色了。月瀟上前一步探了探他的脈搏，脈象虛無，看起來大限將至了！


  她看見他胸前綁著繃帶，繃帶周圍紅腫嚴重，側頭問了句，“他受的什麽傷？”


  剛才領他進來的士兵忙答道，“七日前受了槍傷。”


  槍傷，月瀟皺了下眉，“沒去醫院治療嗎？”


  “當時是在戰場上，隻進行了簡單的手術和包紮，等從戰場回來再去醫院醫生就說沒得救了……”說完，那小士兵聲音有些嗚咽。


  月瀟心裏有了大概，這應該是傷口感染，處理不好確實能要人命。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月瀟說完又去探脈搏了，剛才就覺出他的脈搏有些亂象。


  “啊，這……能行嗎？我可以讓他們出去，我在這，五爺特意叮囑我不能離身的……”那小士兵有些為難。


  月瀟柳眉一挑，眼神瞬間淩厲，她聲音不大卻冷意十足，“信不過我嗎？”


  他其實心裏確實沒譜，雖然月瀟在外被大家傳的非常厲害，但剛才看見她那麽年輕貌美，不像是那種醫術高明的人。


  在他的認知裏，醫術高明的，尤其是中醫，應該是那種留一嘴白胡子的老頭。


  他剛要回話，就聽見身後的門被推開，耳後傳來熟悉的低沉男聲，“劉峰，你先出去吧！”


  他動作利落的回頭，起身，畢恭畢敬的打了個軍禮，“五爺，您回來了！您看這……”


  那男人點了下頭，“用人不疑，你先出去，我在這兒！”


  劉峰聽見他這麽說，放心了許多，快步出了房間並把門關好，守在門口。


  月瀟見來了其他人，聽那小士兵的語氣像是他的主子，她回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來人也是一身軍裝，隻不過跟他們其他人的軍裝不同，他身上的是深藍色的。


  他看起來身高超過八尺了，身上的軍裝剪裁得體，襯得他的身材十分筆挺，雙腿筆直修長，腳下是雙黑色軍靴。


  他步伐穩健的走到月瀟麵前，周身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給了她一個禮貌卻疏離的笑容，“月大夫是嗎？勞煩了！”


  他聲音不疾不徐，雖聲線很低但吐字清晰，不夾帶任何情感。


  月瀟心裏冷笑一聲，她剛才已經探出宋參軍確有頑疾在身，但要他命的並不是傷口感染。


  是他體內的惡靈。


  這病還真得是她出手才能解決的了的，既然遇到了就是注定，她不能坐視不管。


  她斜睨了他一眼，“我覺得您還是先出去的好。”


  見他隻是看著床上的宋參軍半天沒動，月瀟隻得提前打好招呼，“想在這可以，但無論你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不能出聲，更不能打斷我！”


  江鶴庭聽見這話，不可思議的轉頭打量了下她，她一身玄色，黑色披風下隱隱能看見裏麵的墨色長裙。


  披風的帽子將她的整個頭都罩住了，看不清五官和表情，隻能隱隱感覺到她冷冷的眼光。


  聽聲音看身形，不過是20來歲的樣子。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子，在外見他江五爺基本都是唯唯諾諾或是趨炎附勢的，很少有人有她的冷靜和氣場。


  “能做到就在這，做不到就先出去。”月瀟見她在打量自己，語氣有些不屑。


  空氣安靜了幾秒，他雖然看不清月瀟。月瀟卻把他的樣貌盡收眼底。


  他五官周正，眉骨突出、眉峰淩厲，鼻子挺拔，山根的角度尤其的好看，下顎線緊繃著，能看出棱角分明。


  這樣的優越的五官，不僅是在人間，放在仙界也毫不遜色了。


  “好。”他隻說了個單字，打破了沉默，算是回她的要求了。


  “你先退後三步。”月瀟轉回視線，重新落回宋參軍身上，手裏不知什麽時候閃出一把朱砂，直接覆在了宋參軍的印堂處。


  剛才還安靜的躺在床上的宋參軍此時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四肢拚命掙紮著，體內發出隱隱的嗚咽聲。


  月瀟加大了輸在他印堂處的靈力，企圖將那惡靈強行逼出，她施力越大，宋參軍掙紮的就越厲害。


  江鶴庭看見宋參軍的表情很是痛苦，他不懂月瀟在做些什麽，他從沒見過這麽給人治病的。


  為了宋參軍的安全，他也顧不得剛剛答應她的事。疾步上前，一把將她從床邊推開，打斷了她的動作。


  下一秒，他就看見她重重地倒在了自己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