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小雪挨打
不過她不能對南小山這樣說,隻能如是安慰,“小山,先生托的是熟人,你的擔心多餘了,溫書累了時,就幫著做點家務活調劑一下,不要胡思亂想。”
南小山真的聽進去了,聲稱出去給羊摟一簍子樹葉。
南清漓開始熬製翠紅膏,她這個人最不想惹麻煩,然而麻煩還是找上了門……
等南清漓弄好了翠紅膏,在東屋躺著休息了一盞茶的時間,小雪還沒有回來。
她有點不放心,正要拿點針線活去文翠葉家看看,荊門外傳來腳步聲,嘈雜聲。
家裏現在隻有南小山和南清漓,而南小山向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所以南清漓直接鎖了堂屋門,就站在屋簷下等著。
荊門被一夥人推得敞開,為首的不是歸榆花,也不是何細腰,卻是一個南清漓意想不到的人,文翠葉的婆婆文氏。
小雪一手籠著針線笸籮,一手捂著臉,從南清漓身邊飛快走過時,南清漓猛地拉下去小雪的手,小雪捂著的左臉頰赫然有五個手指印。
“小雪,誰打了你?”
南清漓猜測文氏發現了小雪給文翠葉送吃的,但這也不是文氏可以打人的理由。
小雪到底是年紀小,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忌憚地瞟了一眼文氏,櫻色的唇動了動,終是說不出一個字。
南清漓記得小鵬說過小雪也有功夫在身,她真是納悶吳大順的脾性了。
他作為大哥,就沒告訴過小雪別人動手傷害她時,不還手勉強可以,最起碼要避開傷害嘛!
“小雪,你去小鵬屋裏擦把臉,這兒有大嫂!”
聽到南清漓這樣說,小雪進了小鵬的屋裏,不過僅僅是將針線笸籮放進去就出來了。
其實南清漓還有另一層意思,那葫蘆藥酒就在小鵬屋裏放著,她的意思是讓小雪自個兒擦抹點藥酒,減輕痛楚的同時平複一下心情。
不等南清漓再說話,文氏就語氣咄咄逼人,“南寡婦,你身為長嫂就是這樣放蕩隨便嗎?小雪是未出閣的女子,怎麽可以進出小鵬的屋子?男女授受不親,你懂嗎?”
南清漓這張嘴很給力,“文氏,我真得慶幸自己不是你的兒媳婦啊,你嘴皮子一動就說我放蕩隨便,你以為你是金口玉言嗎?小雪和小鵬是親兄妹,親情為首,你一個長輩怎麽能說得那麽齷齪不堪?難道說你平時從來不進翠葉姐的屋子?”
小雪不止一次提過,她正和文翠葉兩口子嘮家常呢,文氏就鬼似的推開了門,黑著一張臉,不是讓兒子文春生出去挑水劈柴,就是不由分說將文春生拉出屋子。
看熱鬧的不乏正常人,聽了文氏的這一套話忍不住嗤笑撇嘴,他們覺得隻有官宦人家,或者地主鄉紳那樣的富戶才在意各種各樣講究的規矩,村裏人隻講究全家吃飽穿暖。
但往往就是賊喊捉賊,文氏這個老封建不但沒有自知之明,不會自我反省,而且對自己一套,對別人又是一套,就是典型的雙標人格。
這不,草雞奶奶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有理,“南寡婦,你啥意思?我進我兒子的屋子咋啦?你以為你買了我家的雞蛋,我就會領情?
今天告訴你,我不領你的情,你就沒安好心,你一個長嫂教小雪不學好,你教小雪勾搭我兒子就不怕遭報應?”
看熱鬧的一聽這麽有料,一個個都興致勃勃地豎起了耳朵,不乏幸災樂禍的,想看看南清漓還有何話說。
所謂的見仁見智,南清漓心裏一鬆,原來如此而已,小雪給文翠葉送吃的沒有敗露,文氏隻是以為她讓小雪勾搭文春生而已!
不過小雪的名聲很珍貴的,她這個做嫂子的一定要讓文氏肉疼一下,長點記性,“文氏,我懶得操心你家的事,所以你也別太關心我的家事,
不過你打了小雪,我再也不想買你家的雞蛋了,你胡言亂語,敗壞小雪名聲的同時也抹黑了文家,你知道嗎?”
因為這裏麵還扯上了文翠葉和文春生,所以南清漓力求說話不觸及兩人,但是草雞奶奶一聽得不到好處,就急了眼,“小雪這幾天老往我們家跑,你說啥意思?你要是能拿出來十兩銀子的嫁妝,我就讓春生納小雪為妾。”
看熱鬧的頓時嘩笑起來,這文氏的盤算真好啊,既白得了十兩銀子,又給文春生添了個漂亮手巧的小妾,來年還有望添丁增喜。
南清漓自然也看出了文氏的心思,即使文春生未婚單身,她也接受不了文氏這樣刁鑽刻薄的女人做小雪的婆婆。
眼見文氏眼裏閃爍著貪婪,南清漓語氣輕飄飄的,“大家聽清了,我這個大嫂把話撂這兒,小雪隻會嫁給她喜歡的人為妻。”
一旁的小雪心裏愁鬱,她喜歡長得好看的富家公子,可是她的出身也就是做妾的命,隻要有個富家公子願意納她為妾,她就心滿意足了。
草雞奶奶的腦回路就不正常,一般人都能聽懂南清漓這話的意思,就是小雪不可能給文春生做妾,但她卻是這樣想的,隻要休了文翠葉,小雪就肯嫁給自己的兒子了。
但這事兒,她得回家和丈夫從長計議,謀定而後動,所以她咬住南清漓不放,“南寡婦,你為啥給我兒子豬肉?還不是想幫著小雪爬上我兒子的床?”
小鵬昨天獵獲了一頭大野豬,這事兒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屯子裏的家家戶戶,甚至有不少到了議親年齡的女孩芳心暗許於小鵬,所以誰誰幫著拾掇那頭野豬,然後得了啥好處,不少人對此了如指掌。
有個和文澤娘相好的女人聽不下去了,“春生他娘,你是不是吃了瘋狗肉啦,春生,文澤,還有六子和文老九幫忙拾掇幹活了,每人得了五斤豬肉和一份下酒蛋,你不感謝清漓手腳大方就算了,還往她身上倒髒水,真沒見過你這樣惡心的人。
再說了,春生有翠葉那麽好個媳婦兒,你還瞎嗶嗶個啥?攤上你這樣的惡婆婆,翠葉真是倒了八輩子黴!讓我說句公道話,小雪喜歡文澤倒是有點可能,所以你就別做夢了。”
聽著大夥兒嗤嗤笑著,竊竊私語著她對文翠葉如何刻薄,草雞奶奶依舊是一頭鑽進了死胡同,不願意出來。
她覺得自己兒子文春生會種地,會做長工,短工,嘴甜會哄人,如果休了文翠葉,就比那個打鐵漢文澤強了一大截,因此她依舊執著地抹黑南清漓。
“南寡婦,我家的雞蛋都是幹幹淨淨的,可你買雞蛋的銅板兒髒透了,你說你一個女人哪兒來的錢,還不是野漢子給的?”
特麽的,這天下的道理都長在你家炕頭了嗎? 南清漓又好氣又好笑,野漢子給的錢?
嗯,她倒是邂逅了一枚野漢子,夜星霓! 早知道有今天,她就應該接受夜星霓給的那兩張銀票,到錢莊全兌換成沉甸甸的銀子,全掇到文氏的臉上,掇昏厥了這個老女人!
一句話,和這種老女人就講不通正常道理,那就順著她的意思來。 “文氏,既然你說我家的東西髒透了,那就麻煩你把文春生拿回你家的那塊豬肉還給我,六子哥親自切下來的,整五斤,鎮上的豬肉現在是二十五文錢一斤,你給錢也行。”
見草雞奶奶被南清漓懟得嗆住了,不少人笑得越發大聲,暗暗佩服南清漓自從成了寡婦,嘴皮子是越來越利索了,簡直是橫行無敵手。
草雞奶奶天人交戰了片刻,給錢的話,她能肉疼死了,但那塊豬肉沒法還回去了,因為昨晚切下來一塊做菜了,已經吃進肚子裏了。
按理說吃人嘴短,差不多就得了,但是草雞奶奶就想壓住南清漓占個上風頭,“南寡婦,你說錯了,野豬是山林裏的,所以那豬肉就不算是你家的,沒有髒透,我不給錢也吃得心安理得。”
這就是不管怎樣都有理的主兒,南清漓氣極反笑,“文氏,你弄清楚一點,如果不是六子哥叫文春生來我家幫忙,那你連根豬,毛也吃不到嘴裏。”
草雞奶奶就不在人情世故這條道上走,她從死胡同裏出來又鑽進了牛犄角,輕鬆地將親兒子文春生踹進了無底洞裏。
“南寡婦,你別在這兒裝好人,你悄悄送給我兒子豬尾巴和豬鞭,你的心思瞞不過我,你的意思就是不生養的文翠葉是條豬尾巴,最可氣的是你用豬鞭侮辱我兒子是個沒用的!”
古人講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那麽自家兒媳婦不生養這種家事兒最好悄mimi的悶在家裏得了。
文春生是不是沒用的,最有發言權的是文翠葉,而不是文氏,她一句話將兒子文春生踹進了無底洞,還整出一副為兒子著想的模樣。
果然,看熱鬧的人頓時興奮得像打了雞血似的,興致勃勃地議論著,原來,原來文翠葉不生養不怪她,是文春生沒用啊,年紀輕輕就補開了,這也太沒用了……
草雞奶奶這才意識到事態有多嚴重,可她又不敢刻意解釋,因為她也沒法解釋清楚,隻會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