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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再見他

  南清漓一轉臉就看見了那張略顯青澀的俊顏,不是那個少年還能是誰?

  他正笑笑的看著她,“南清漓,我想收你做一房妾室,你願意就點點頭!”


  收你妹! 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 我是來自一夫一妻製文明星球的女子! 你是誰啊?是蕭雲翳嗎? 這些話在南清漓的喉嚨間翻滾著,可她就像是中了邪似的,怎麽也發不出聲……


  “大嫂,大嫂,你睜眼看看我啊,你別嚇我啊!” 耳邊傳來小雪焦急如焚的嗓音,隨後自己的眼皮子被硬生生扒開了,小雪一張姣好的小臉嚇得慘白。


  “咋啦?怎麽就天黑了?” 南清漓盤腿坐起來,腦袋依舊脹痛,眼睛依舊澀疼,幸好是她做了一個夢而已。


  小雪說已入亥時,其他人已經都睡下了,就此,南清漓放下了熬夜幹活兒的念頭。


  原來小雪做好了晚飯後,見南清漓睡得香,就沒有叫醒她,而是讓大家在堂屋裏吃了晚飯,末了見她好像是大哥的凶魂上了身似的,才又急又怕叫醒了她。


  小雪端上來溫在土爐子上的飯菜,南清漓慢騰騰地吃著,那個夢境在腦海裏盤桓不去。


  見小雪直打嗬欠,南清漓就讓她盡管去睡,反正自己也不困了,正好慢慢吃完洗鍋碗,洗漱洗澡等等。


  不過等到這些都做完後,南清漓躺在被窩裏根本就睡不著,鬼使神差,她躡手躡腳地出了屋。


  皎白清冷的月光下,南清漓看見阿白蜷臥在荊門外,她依舊不死心的想套近乎,哪怕能夠在阿白旁邊站一會兒也行。


  這次,阿白看見南清漓倒是沒有咧嘴齜牙,而是直接爬起來進破廟了。


  濃濃的挫敗感襲來,南清漓佇立在夜風中,不由自主想起來前世與蕭雲翳的種種甜蜜過往……


  直到定昏時分,婁千語乘坐著騷包馬車,染裹著一身酒氣從翠紅樓折返回落月居。


  洛掌櫃殷勤地送來了解酒湯,特意提及王公子等他等到日落時分才沮喪離開。


  待到洛掌櫃嗶嗶叨叨完,離開了廂房,就在房門掩上的瞬間,婁千語微醺的眼神驀然恢複一片冷寂清明,與先前的醉酒之態判若兩人。


  一刻鍾後,他慢條斯理地品嚐著熏雞肉,時不時抿一口溫好的酒水。


  本來王公子在婁千語的房間裏留下了一隻熏雞,但是他對王公子在南方的茶園絲毫不感興趣,更沒有合作的意願,所以就自個兒要了一隻熏雞,至於王公子送來的那隻如何處置,那是洛掌櫃的事兒。


  幾杯下肚後,婁千語心底的惆悵更濃鬱難以排遣,年關即至,外出遊子都講究回家陪父母過個團圓年,但是他一點也不想回那個家。


  而且,他還不能去文家屯子找那個引起他極致興趣的金一戈,因為他不想讓家族的宵小之輩注意到金一戈的存在,免得金一戈陷入無盡的危險中。


  因此,他隻能在翠紅樓喝花酒,膈應著那些宵小之輩的同時,也深深膈應自己……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南清漓忘記從哪兒看到了這句,但是用這句來形容她和蕭雲翳的緣份真是恰到好處。


  不知不覺間,南清漓就走到了破廟裏的老鬆樹下,夜風索索,她佇立片刻後,驀然,有股子淡雅的月麟香縈繞在鼻端,唉,肯定是幻覺啦!

  情愁在心間綿綿漫開,南清漓不由自主低聲一歎,“蕭雲翳,我好想你,你在哪兒?”


  言罷,南清漓雙目放空,遙望著廣袤的星空,等待著有流星劃過長天時許個願。


  願她和蕭雲翳在這異世重逢,不,願日間遇見的那個少年就是她的蕭雲翳!


  一念落定,南清漓但覺眼前一花,腰上一緊!

  待她再次看清周遭時,她已經不是在樹下站著,而是在一根枝幹上騎跨著。


  南清漓往下一看,眩暈感驟然襲來,她驚得失控的張嘴尖叫,一隻溫涼的大手適時地掩住了她的口。


  一張俊顏在眼前放大,一雙細目裏蕩漾著星月樣兒的瀲灩燦芒,似笑非笑的,“怎麽?你想招來那些三姑六婆看看?”


  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少年,還有那股子熟悉的淡雅月麟香!

  雖然是二十九歲的老芯兒,雖然前世和蕭雲翳除了實質性的夫妻關係,其他各種親密都坐實了,但是南清漓依舊一顆春心蕩漾得不可描述的波瀾壯闊。


  甚至,南清漓腦子裏一片空白,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還是蕭雲翳主動打破了僵局,隻是向來惜字如金的他說了句廢話,“很害怕?”


  南清漓搖搖頭,好想說她很不害怕,很激動,但是嘴唇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心湖依舊駘蕩生波,但是南清漓理智回籠,她可以確定以及肯定一點,蕭雲翳……或者是疑似蕭雲翳的這個少年不認識她。


  轉念一想,南清漓心裏失笑,嗨呀,就算他是蕭雲翳本人,她現在這個樣子,可以用三個字形容,矮醜挫,蕭雲翳認不出來醜若兩人的她也正常嘛!


  蕭雲翳嫌棄地移開了視線,心裏冷笑,這個南清漓真是個矯情的,她明明很害怕,她騎跨的枝幹顫動不已,她當他是瞎的?

  南清漓鼓足了勇氣,“小女子南清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蕭雲翳一對黑眸陡然冷沉深邃,語氣卻是懶洋洋的,“答案對你很重要?”


  南清漓厚著臉皮點點頭,繼而低頭苦笑,“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


  也沒見蕭雲翳有什麽繁瑣的動作,他的修長指間就拈著一張銀票,遞到南清漓麵前。


  “你收下這張銀票,我就給你答案。” 其實蕭雲翳心裏一句話,等你收下了銀票,爺就送你四個字,後會無期。


  一個醜女不但不矜持,還去翠紅樓,還一次次直呼他的名諱,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剛才還一副花癡樣兒,如此種種,他厭惡到極致,隻想就此老死不相見。


  南清漓怎麽也沒想到,她在不經意間已經將蕭雲翳得罪大了,瞅了一眼這張百兩銀票,她心情複雜而矛盾。


  沒錯,以她現在的窘迫狀況,的確是最需要錢! 這一百兩銀子足以還清外債,足以給小鵬,小雪和吳四順定下親事,足以支付錢氏兄弟去省府考試的盤纏費用,而且還能剩下不少,足夠她為自己置辦一筆不菲的嫁妝。


  但是她不傻,他這是拿錢砸她,花錢買了斷呢!

  意亂情迷的南清漓忽略了一個細節,在她初見蕭雲翳時,他指間就拈著一張銀票……


  樹下阿白抗議似的,低嗚了一聲,南清漓深吸一口氣,“阿白不是吳大順的,是你的?”


  蕭雲翳淡若流風地嗯了聲,“我和你亡夫相熟,所以阿白和你亡夫也熟,有時就跟著他進山打獵,然後回屯子裏。”


  語落,蕭雲翳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來一張百兩銀票,一並拈在指間,“你是我朋友的孀妻,所以照顧你是應該的,拿著,我這人沒什麽耐性!”


  南清漓咬了下唇裏,照顧她是應該的……嗬,他這是想給她講講朋友妻不可欺的大道理?

  見南清漓眼皮子都不撩一下,蕭雲翳惱得牙癢癢的,但腹黑如蛇的他循循善誘。


  “拿著這兩張銀票,你麵臨的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不用再辛苦忙碌,就可以過上安逸的生活。”


  見南清漓依舊一動不動,雕塑似的,蕭雲翳劍走偏鋒,“你需要銀子為啥不賣掉那些首飾?還是你不舍得賣掉?”


  對於眼前人對自己的現狀了如指掌,南清漓沒有多大的驚訝,他功夫如此了得,得到與她相關的消息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


  她答得漫不經心,“那些首飾看似屬於我,其實是吳大順的,我不想憑借他的東西解決我的困難。”


  南清漓腦洞大開,她可以魂穿於此,吳大順說不定也會魂穿到某人身上,如果他糾纏她,那她還回去那些首飾就算清賬了。


  蕭雲翳怎麽會想到南清漓有如此清奇的腦洞,他略略不耐,“人已死了,留著那些死物毫無用處。”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南清漓依舊沒有收下銀票的意思,還反守為攻,“公子,你如此執著,想來是沒有看見我留給你的字條,那我不妨告訴你字條上的內容。”


  蕭雲翳急於甩脫什麽似的,“不必了!” 字條上的內容……他可以倒背如流好不好?

  這個南清漓到底想怎樣?她怎麽突然就會寫字了? 還有,她不是心有所屬了嗎? 真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女子!


  其實南清漓的臉皮也沒有那麽厚,彼時,字條上的內容寫出來容易,但此時,她對著這張青澀的臉,實在是說不出來那種羞羞的老不正經話。


  以關心博好感按理說在哪兒都好用,南清漓試探一問:“公子,你怎麽就犯了頭疾?”


  蕭雲翳氣結,怎麽犯的?被你那一喚驚著了!


  給一百兩銀子不要,給二百兩銀子還不要,他這是欠了她多少債?


  輕若流風地晃了晃銀票,蕭雲翳好看的薄唇扯起一抹驚豔的弧度,驀然飄移到相鄰的一棵老鬆樹上,腹黑如斯。


  “南清漓,我那是老毛病,你別扯遠了,現在如果你不要銀票,我就不放你下去,識時務者為俊傑,女子也同樣適用,你隻需要點點頭,或者說一個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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