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變形啟示
(三)《變形記》所帶來的啟示
變形記》這個故事表麵看來荒誕不經,實則蘊涵了豐富而深刻的內容,主要包括以下方麵:
1,首先,它真實地表現了西方現代資本主義社會裏人的異化。在西方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人被”物”(例如金錢,機器,產品,生產方式等)所驅使,所脅迫,所統治而不能自主,成為”物”的奴隸,進而失去人的本性,變為非人。 《變形記》主人公裏高爾的故事正是人異化為非人這一哲學生存現狀。
2,其次,作品還表現了在現代社會裏人的一種生存恐懼。人變甲蟲,在這裏象征著莫明其妙的巨大災難的降臨, 這種人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表現 了現代西方人的某種精神狀態,尤其 是進入20世紀以後,兩次世界大戰的 災難,周期性的經濟危機,超級大國的 軍備競賽,核戰爭的威脅,環境汙染和自然界生態平衡的破壞,這一切使人們對未來的命運處於一種不可知的恐懼狀態之中。《變形記》中格裏高爾的命運正反映了這種精神狀態本質的東西。
3。再次,《變形記》還表現了現代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冷漠關係。小說詳細的描寫了家人對他從關心到厭惡到必欲置其於死地的過程,這一過程實際上是希望他恢複賺錢的能力到徹底絕望的過程。這是一個為家庭奉獻了一切,卻由於失去了原有的價值而被家庭拋棄的小人物的悲劇,這類悲劇在人情冷漠的現代社會裏並不罕見。
(四)《變形記》中所運用的藝術手法和內涵
西方現代派文學的經典之作。文學評論家、文學史家一般把卡夫卡和他的作品歸入“表現主義文學”中。
表現主義文學興起於20世紀初,極盛於20和30年代的德、美等國家。他們深受康德的哲學、柏格森的直覺主義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的影響,強調描寫人們的主觀世界、直覺和潛意識,用特殊手法來反映現實世界。
作品創造的藝術世界,涵蓋思想內容和藝術形式兩個方麵,是內容和形式的有機統一。就思想而言,較為曲折地反映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種種弊端,將荒唐,人性異化看著特定曆史條件下人類社會不可避免的現象,賦予作品以濃厚的虛無主義和悲觀主義情調;就藝術而言,善於運用怪誕和象征的表現手法,特別是用富有表現力的手法去表現抽象的思想感情
受存在主義學說的影響,作品深刻反映了世紀末情緒,表現了人的孤獨與恐懼,展示在人們麵前的是荒誕的世界和異化的主題,形成了獨持的”卡夫卡式”藝術風格和思想內容。持別是卡夫卡對表現主義手法運用自如,達到登峰造極之境界。其作品往往寓荒誕於真實之中,融幻想和怪誕於一體,或描寫人與”非人”的人有機碰撞;或執著於精神層麵的不可逾越,真理的不可尋求;或寄寓象征形象的塑造來展現人物的痛苦和困惑等等,構建了”卡夫卡式”藝術風格的美學概念。
小說運用意識流的手法直接反映”人化”了的小動物的內心感受,通過虛化的、荒誕的情節,荒唐的行為描寫人的真實的心裏狀態。表現 那個時代小人物為了生存普遍存在的恐懼心理和非理性的生存環境。描寫非現實生活中的事件,讓非現實的人物生活在現實生活的環境中,其目的是通過格裏高爾的心靈語言和孤苦環境來展現西方社會人的異化的普遍本質。所謂象征,就是用具體的形象代表或暗示某種思想,意念和感情。因為某些現象不能被 直接表現,隻能通過與之相對應的象征物體來暗示,從而需用象征的表現手法。
卡夫卡的”象征”,既有深刻的意蘊,又包含著精辟的理喻,有些作品還蘊含著多層次的寓意。作品帶有卡夫卡獨特的諷刺性和作品內容要素的不確定性。卡夫卡作品的諷刺性主要表現在對現實世界荒誕的揭示上。他筆下的主人公往往是意外地陷入一種令人啼笑皆非,無法解脫的困境。他們越是掙紮,就會越陷越深,甚至最後送了性命。”甲蟲式”的人物格裏高爾——這個令人啞然失笑的情節,是荒誕的,也是奇異的,看似枯燥乏味,嚼之意味無窮! 作品將現實存在的因素和非現實虛幻的因素交織於一起,把正常人與”非人”(動物)在一起,用寫實的手法,來敘述非現實生活中的事件,雖然荒誕滑稽,卻開掘了主題的深度。所謂荒誕,也叫怪誕 ,就是對事物極度誇張的一種方法,即從某種主觀感受出發來改變客觀事物的形態和屬性,直入現象的至深之處,揭示事物的本質。荒誕的情節卻曲折地反映了當時人類存在的非理性表現。小說中的諷刺意味往往與苦澀的幽默結合在一起。通過不確定的時,空和人物來表現作品思想內容,將現實中的具體人物抽象化,也是卡夫卡小說現主義的特點。
終上所述:把荒誕放在日常生活之中,放在最平庸的環境裏,把它當作絲毫也沒有什麽可怪之處的東西加以表現。“在故作平淡無奇的日常形式中表達出反常的內容”,結果,使不受製於現實的事件,顯得“比真正的生活真實還要現實”。
寓言式的結構。象征與荒誕的手法。現實主義的語言與非現實主義的內容,簡潔;平淡;冷漠的語言風格。敘述者與主人公合二為一。讀者在閱讀過程中隻能通過主人公的感官來獲得信息,再也沒有旁觀者清的敘述者出來向讀者解釋前因後果,所以,卡夫卡某種程度上改革了小說的敘述藝術。
(五)關於卡夫卡
弗蘭茲?卡夫卡(Franz Kafka,1883年7月3日—1924年6月3日),奧地利小說家,20世紀德語小說家。文筆明淨而想像奇詭,常采用寓言體,背後的寓意人言人殊,暫無(或永無)定論。
生前默默無聞,死後卻贏得世人驚服,與馬塞爾?普魯斯特,詹姆斯?喬伊斯等並成為西方現代主義的先驅和大師。1909年開始發表作品,1915年因短篇小說《司爐工》獲馮塔納德國文學獎金。
卡夫卡創作勤奮,但並不以發表、成名為目的。工作之餘的創作是他寄托思想感情和排譴憂鬱苦悶的手段。許多作品隨意寫來,並無結尾,他對自己的作品也多為不滿,臨終前讓摯友布洛德全部燒毀其作品。布洛德出於友誼與崇敬之情,違背了卡夫卡遺願,整理出版了《卡夫卡全集》(1950—1980)共九卷。其中八卷中的作品是首次刊出,引起文壇轟動。
巴爾紮克手杖上的“我能摧毀一切障礙”,到了卡夫卡的手杖上變成了“一切障礙都能摧毀我。”““目標是有的,但是沒有路,我們稱之為路的,其實隻是彷徨。”“孤獨脆弱”,悲觀自棄”“苦悶憂鬱”的性格是卡夫卡小說藝術傾向形成的重要原因之一。《變形記》作為他的主要作品也不可避免的帶有卡夫卡強烈的自傳色彩。主人公處在一種身世不由自主的境地裏,迷失在夢幻一般的世界中,充滿著恐懼和不安。他們都有一個目標,但是無論怎樣費盡心機,也達不到自己的目的,最後終於走向滅亡。這也是卡夫卡作品的共同特點。
對卡夫卡的任何一種解釋隻能是在局部上講得通,在全部作品範圍內難以自圓其說。如美國女作家奧茨說:“卡夫卡是一個永恒的謎。要解這個謎就意味著解人生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