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事了拂衣去

  “山川自有雲月，一念可成逍遙。”


  林塵離開了，來時無一物，去時亦如此。


  隻是，真的了無牽掛了嗎？

  林塵也不知道，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罷。


  臨走之前，林塵最後去拜訪了獨孤長留，些微的幾句寒暄之後，林塵也沒有問那第六峰守山人之事，林塵知道，獨孤長老經曆了許多，隻是，那些故事，既然他也不願說明，那便讓它們都留在過往的歲月吧。


  出了獨孤長老住處，又見了劉姑娘，林塵饒是不想自討沒趣，些微想著此去經年不知歲月，雖是萍水相逢，也不由得該打聲招呼，否則怕不是過於無情了些。


  出乎林塵意料了是，六姑娘似乎也察覺到林塵似乎要出遠門，難得地停下手裏的“修煉”，抬起頭來，與林塵道了句珍重。


  對視著六姑娘的刹那，林塵忽然有一種感覺，那所謂的修煉，似乎真的不是在騙人，以至於林塵似有一種感覺，這劉姑娘的修為，似乎比自己還高，而她的年紀，似乎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吧。


  不過，諸般事了，拂衣無塵。


  待林顏仙走出秘境，度過她的七境天劫之後，才得知林塵離去的消息。


  看著林塵留給自己的數十萬晶璧點數，林顏仙微微咬牙，手不由得握緊了半分，看著那石碑上排名第一的3333和最後的3334，似乎，空落落的。


  佇立良久，林顏仙方才將那緊握的玉手鬆開，似已有些被汗浸得濕潤，目光卻無比的堅定，大道朝天，終有再見，又何必在意這一時。


  “天機大會。”林顏仙終於開口，隨後便消失不見，甚至於內門之中，雖有林顏仙的名額，卻整整九年，未曾見林顏仙的一麵，直到天機大會前夕，才又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


  而與此相比，更讓南溪宗亢奮的是，在林塵走後不久，消失了這麽多年的南溪宗宗主，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澹台文鴻終於露麵了，還一舉突破至法雲之境，成為了南溪宗真正的中流砥柱，隻有站在高處才知道，一位法雲對一宗是多麽的重要，那不僅是一宗的中流砥柱，更是為世人所知的真正的戰力巔峰。
……

  “賣糖葫蘆兒咯喂，三個銅精一串，好吃不貴……”


  “字畫，上好的字畫，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此刻的林塵正處在這樣一座小城之中，放眼望去，竟無一位修士。


  對於縱橫數十上百萬公裏的南域而言，這樣的小城何止億萬，不過如這般無一位修士的，倒是不多見，在他們眼中，一位問道便是如仙人一般都存在，因為到了問道，便已經有凡人眼中飛天遁地之能了，那便是傳說中的仙人之道。


  而此處的城主，便是一位問道境的存在，不過林塵隻是路過，自然不打算鬧出什麽動靜。


  而在這樣的凡人城中，流通的貨幣仍是傳統的金銀銅，不過卻並非是其原料，而是其提煉的精華，如那銅精，便需要十斤精品原銅才能提煉出一兩銅精，而一兩銅精，則可以製造十枚銅精。


  而這些凡礦，則是由南溪宗治理下的諸多小宗門和家族管控，流通和交易的細則，南溪宗也從不過問，隻要嚴守修士與凡人的界限，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南溪宗一般不會插手，至於那些凡礦，南溪宗更沒有興趣了，那於南溪宗而言，不過是糟粕而已，唯有大型的金礦脈，南溪宗會登記在案，嚴格控製開采和流通外，小型礦脈，南溪宗一概不過問，甚至，下屬宗門之間相互交易，甚至引起血拚，南溪宗也不會理睬。


  而林塵則是用身上無用的一些小玩意換了十兩銀晶，想來便應該夠用了。


  “這字畫怎麽賣的啊？”


  林塵看上了一副畫，乃是一副夜景，漫天星辰，星辰之下一道天淵，甚是磅礴霸氣，不過林塵卻是猜得，這道天淵，應當便是劍聖那一劍的結果了。


  “喲，先生識貨，隻需要半兩銀精。”


  那賣畫人見林塵這身裝扮，素衣白袍，偏偏身後用黑布包著一根長條，甚是可疑。


  林塵也不講價，徑直地掏了一兩銀精，便給了他，那人哪裏見過這般豪氣的主兒，正欲繼續給林塵介紹其他字畫，林塵婉拒，那人躬下身便準備給林塵找錢，卻聽得林塵說了一句：“這畫都是你畫的嗎？”


  那人聽罷，愣了愣，手裏的動作也慢了幾分，“我哪裏畫得出這些東西，客觀您也看到，我這攤子盡皆是花鳥蟲魚，偏隻有這一件與眾不同。”


  “實不相瞞，這乃是我一位好友之作，傳聞此去西方三百裏，有那傳說中仙人遺跡，這我哪裏懂得，我活這四十年，也從未離過這方圓百裏，我那好友不信邪，偏要去看一看，去倒是去了，直去了三次，第二次回來，便給我留下了這副畫，與我說是見著了那仙跡，隻回來斷絕凡念，便一去不回了。”


  “哎，到底是見沒見著那仙人咱也不知，而今已過去了三年有餘，生生死死，又哪裏是我知曉得到的，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說著便把林塵的找錢遞給林塵，林塵也不收下，示意那人自己拍留下，那人愣了愣，雖是奇怪，但既然是個闊綽的主兒，這便宜，不占白不占，便又將那半兩銀精收下了。


  林塵也終究瞧見了那畫上左下角的幾行詩詞，上書：


  流景紛紜朝不徹


  雲漢星深潤骨枯


  始曉塵前天命所

  元知身後萬事孤


  林塵出了城，笑了笑，有些無奈，便將這字畫燒個殆盡。


  這哪裏是去尋仙，分明便是去尋思了罷，方生方死，方生方死，前生後死，種種因果，本就難得討個說法，算來這時間，倒是和古竹登仙差不多，倒是讓人有些唏噓。


  林塵這邊走得倒是瀟灑，李金元那邊可就慘了，雖說這本算不得什麽大事，但意自然不在林塵，而是林顏仙，這李金元免不得一頓數落，隻明麵上是數落，聽得李金元卻是心虛不已，一陣暗示，也讓李金元明白了該怎麽做。


  不過想來也追不上林塵了，但好在林塵也才離開不過幾天，林塵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想要猜到林塵意欲去西域，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而西域雖是佛宗的所在，卻也是五域之中最亂的存在，想要借刀殺人，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隻是李金元未免低估了林塵的吸引力，想要除掉林塵的，他李金元又不知排到哪裏去了。


  而那趙明誠，也在林顏仙消失三年後，離開了南溪宗，回到東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