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善緣寺
陳玉堂一行六人來到善緣寺山腳時,午時已過,依舊是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寺廟的盡頭。
徐徐登山。
一步步踏上台階之後,一股莊重氣息便是撲麵而來,教人心曠神怡。
如沐春風。
不算兒時在龍漢山的經曆,這是陳玉堂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踏足三教中人的地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適,與在古城內的壓抑氛圍截然不同。
“若是在此地讀書或是練武,會不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不禁是問道。
屈梁開口道:“興許是有點作用,但也隻是初來是幾日有效果,待習慣了這一片的氣息之後,原先是怎麽修煉的還是一樣。讀書人還好,武夫則會反受壓迫。”
陳玉堂皺眉問道:“先生何處此言?”
屈梁耐心解釋,“世間修行分兩種,一種讀書人,靠著自身悟性攀升境界。其中以三教中人最為明顯,一朝頓悟,即刻成就上三境,讀書人亦是如此,本命字,文膽,再到金色小人無一不是所見所聞所感,都算是世間給予的饋贈。這世間的道理雖是寫在的紙上,代代相傳,可沒有一句是憑空產生,都是來源於世間。故讀書人行事,需講究規矩,道路,壞了分寸,一身境界揮之而去的也快。”
“而武夫不一樣,十八般兵器,甚至不隻十八種皆可修行,講究人定勝天,靠自身的力量改變世間。還有一種說法是以力證道,用手中劍打破天地的偏見,故實力沒有上限,高出天際。”
一個依托了外物,一個全憑自身的力量去提升境界,難怪說同境之前武夫無敵。
根結是在此處。
陳玉堂心中又升起一個想法,“當今讀書人遵循儒家思想,已然是一家獨大,有天下大道的趨勢。若是此刻出現一人,創建一門新的學說,融合百家之長,去其糟粕,有無可能同境之間高過武夫。”
屈梁笑了笑,“殿下這麽想,還是沒有走出來,殿下吸納百家歸根結底還是百家的思想,依舊是承襲前人思想,還是百家的格局。”
“這世間或許還有一個更大的道理,亦或是法則,讀書人同境就是打不過武夫。就好比一個依托拐杖男子和一個健全的男子比走路誰快,一目了然。”
在依托外物的同時,定然也被外物所困。
陳玉堂陷入平靜,再問道:“若是讀書人二打一呢?”
“有點機會。”屈梁說著,忽然是想到什麽,盯向陳玉堂,忽而一笑,“我懂殿下意思了。”
江南道閱軍場上,與世間最強五境的公孫信對戰,畫卷的本事非是出自文膽。
陳玉堂將屈梁點醒,“走吧,繼續上山,數千台階,一路還很艱辛啊。”
再走過一段路,刻有善緣寺三個大字的石頭樹立在山腰上,這會才有寺廟出現在視線內。
江念煙撫腰坐在一旁休息,飲過清泉,喘氣道:“走過台階還是台階,到的那處才是善緣寺的大門,還要走多遠的路,累死本姑娘了。”
抬頭望去,寺廟最高處高聳入雲。
原先看到的頂端,不過是山腰建築的一個尖角。
這善緣寺就不能修得大氣些,竟然是藏在了山中,難怪她未曾聽聞,就單憑路途遙遠這一點,就勸退很多人了,何來香火鼎盛。
陳玉堂聽著江念煙的抱怨,詢問道:“我這有一個省力登山的法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快說。”江念煙喝道,這都什麽時候,還賣關子呢。
“我背你登山。”
“啊,找打是不是?”江念煙從隨身攜帶的藥箱中拿出銀針,對準陳玉堂一陣紮去。
某人見此瘋狂的逃竄,這銀針的威力他是知曉的,不敢繼續造次,趕緊是道歉。
這打他的氣力不是著,留給登山不好嗎?
江念煙轉念一想,說的也有理,那這件事就先計著,以後再慢慢算賬。
還挺記仇。
陳玉堂從江念煙肩上拿過藥箱,“我先替你背著,你輕鬆些。”對此江念煙頗為滿意。
這書呆子總算知道體恤女子了。
陳玉堂走去兩位讀書人的身邊,問道:“二位在興安古城生活,可曾知曉善緣寺的來曆?”
畢竟這座寺廟的名氣,依照江念煙所言,他也是不曾聽說。
席璞玉想了想,“佛教中人有名氣的皆在靈隱寺中,這善緣寺的來曆我也不知曉,要說祈願靈驗一事也是二十年前才發生的,興盛也是近幾年,或許與一則傳聞有關。”
“什麽傳聞。”
“這都是從城中幾位老人口中得知的,殿下切莫當真。”
“先生還請直言。”
席璞玉開始回憶,“二十多年前,春秋百國割據,中原大地民不聊生,當時有百名懷有身孕的女子為了躲避戰亂,紛紛是躲避到寺廟之下,以此想求得庇佑。”
“當時方丈弘燈大師不顧世俗眼光,毅然接納了這些女子,更是不惜打破規矩開了殺戒,隻求這些懷有身孕的不是隻吃粗茶淡飯。後來官兵上山,決意占領這處山頭,弘燈大師憑借一身袈裟將善緣寺保護在內,外人不得進入一步。”
“如此說法,善緣寺的方丈還是一位佛法極高之人,那後來呢?”陳玉堂問道。
席璞玉一笑,“說出來殿下可能不信,數月之後那百名女子皆是生下男孩,無一女子,為了報恩就在善緣寺內剃度未僧了。”
由不得世子不信,這世間真的存在天理一說,所生皆是男孩就是最好的明證。
因果善惡,善惡有報。
“從那之後,善緣寺的香火就多了起來,寺廟本就是祈福祈願的地方,當第二年真的還願之後,一傳十,十傳百,上山拜訪的人更加多了。第一位還願之人是夏至之日上山,故這一日就成了如今祈願的日子,空前盛況。”
陳玉堂笑道:“這些多人,即便佛祖也忙不過來吧,所祈願皆是靈驗了?”
席璞玉搖搖頭,“倒也沒有,寺內的方丈也說此言論當不得真。當然祈願一事本就虛無縹緲,願意信它,就是真的,不願信,就是假的。”
陳玉堂對此極為認同,在這世間,總得有個值得去期盼的事物。
“殿下此番上山,是看中了祈願應驗的說辭?”席璞玉問道。
“不是。”
“那是為何?”
陳玉堂指了指心口,這地方打了個結,需要解開。
席璞玉瞬間是明白,心結確實找佛門眾人易解一些,畢竟在這處,不經意間說的一字一句。
都有可能是醍醐灌頂之言。
“好了,閑話不多說,再不登山都要日落了,準備啟程。”陳玉堂招呼這紀寧之等人往這邊走來。
有位年輕僧人朝他們走來,單手做合十的姿勢,朝陳玉堂問道:“可是江南道世子殿下?”
陳玉堂點點頭,“敢問大師是?”
年輕僧人和氣一笑,“小僧法號田玉,奉方丈之命來此等候殿下,還請隨我上山。”
“方丈怎會知道我要來?”陳玉堂疑惑道,他在興安古城並未大張旗鼓的暴露身份,故此行應該也是極少人知曉才對。
田玉小僧朝山頭拜了拜,“方丈說佛門與殿下有緣,故知道殿下今日要來,若深問緣由,可能隻有方丈能給殿下一個解答了。”
“那就隻有上山之後才尋得一個答案了,此番就有勞田玉小師父帶路了。”
“應該的。殿下隨我這邊走。”
等到了真正踏上上山的台階時,缺是出現了兩條大道,光景各不相同。
有人三步一叩首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