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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花魁臉上胭脂為何物

  出了撫琴園之後,江念煙吵著要下來,陳玉堂的膽子是越來越來了。


  不知是從那裏學的。


  他隻得是照做,周圍還有好些湊熱鬧的人,沒機會進去撫琴園,就想著能不能趁書蝶花魁出來時見得一麵。


  花魁是沒見著,沒想到能觀看著到一幅奇觀也不錯。


  能將撫琴園內的女子帶走,是本事。賣藝不賣身,可不止是一句空談。


  曾經有位富家公子哥在園內喝醉酒後,耍著酒瘋看中了一位女子,硬是要帶回府去。


  好些人都攔不住。


  那夜隻見司倩語冷笑,頭也不回的去了另一處方向,富家公子哥還沒回府,手腳就是教人打斷。


  據說公子哥的父親當時跪在了那裏,這才逃過一場死劫。可從那之後,家門一蹶不振,家道中落,最後被迫離開了興安古城。


  這可為後來者做了前車之鑒。


  自那以後,撫琴園內再無鬧事者,紛紛是在猜測,撫琴園背後是何人在經營。


  非富即貴。


  或許兩者兼得亦是說不準。


  故在外的看著瞧見陳玉堂抱女子而出時,無一不是心生佩服,這位頗具膽識。


  同時也是搖頭歎息,今夜,古城不得安寧了。


  周圍人多,江念煙不喜這目光齊聚到自己身上,拉了拉陳玉堂的衣袖,輕聲道:“要不快些離開吧,這些人盯著我心煩。”


  陳玉堂欣然允諾。


  沒走出幾步,就有叫喊聲傳來,“本公子讓你走了?”


  陳玉堂回眸一看,竟然是殷華容,沒想到一氣之下出園後不曾回家,一直是蹲守在外麵。


  “找我有何事?”


  怎麽還明知故問的。


  殷華容氣憤道:“別以為你討得了書蝶花魁的芳心就可以肆意妄為了,好心告誡你,下次書蝶花魁登場之日,你不許再進去。”


  陳玉堂饒有趣味道:“若我不從呢?”


  “不從.……”


  這一時間殷華容語塞住,用武力,人家有四境武夫保護著,自己不是對手。


  很難辦啊。


  那智取,也沒甚底氣,他讀的書都是風花雪月的陳詞,沒讀談兵法的書冊,自然謀略也是沒有。


  這還是殷華容第一次沒了底氣,比什麽都比不過啊。


  “不從你就報上名來,比比家底,我殷家讓你在古城內無立足之地。”


  陳玉堂沒忍住一笑,頭一次聽說有人要和他比家底的,這就怨不得他了。


  “我勸你慎重一些,司倩語都對我畢恭畢敬的,宋書蝶讓我上台,身邊還有四境劍客,興安古城內,還有誰家又這等魄力。”


  殷華容拿不準了主意,莫非是他姓韓?


  是韓知府某位親戚。


  湊熱鬧之人無一不是驚駭,陳玉堂口中之言確實是匪夷所思。能讓花魁姑娘主動青睞的,三年了,未曾有過一人。


  還有顯赫家世,興安古城內,確是找不出第二人有一位年輕人能有四境劍客護送了。


  這殷家公子,怕是遇見了一位他惹不起的人。


  殷華容身邊的隨從都是勸說道:“少爺,要不先回府打探打探此人的背景,以老爺的能耐,應是不難。”


  本是好言勸說的,此刻在殷華容聽來就是抵辱他的話語,怎麽,是看不起他?


  身邊的眼色,嘴臉,分明是在看他的笑話。


  他殷華容在興安古城內何事做不得,今日就不信會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身上。


  他上前一步,問道:“你姓什麽?”


  陳玉堂還以為他要打一架呢,袖子都準備往上挽去,沒想到竟然是問這個。


  不止是他,周圍看客都是一陣唏噓。


  到頭來,還是要比家世。


  陳玉堂打趣道:“真想知道?我怕你知曉後,會站不穩的。”


  殷華容咬牙堅持道:“有本你就說,興安這地界,強過我殷家的姓沒多少。”


  有人一心要敗壞家業,陳玉堂給過很多次機會了。


  撫琴園內他一二再、再而三的挑釁。


  還有此刻。


  真沒見過如此敗家的,論紈絝子弟,陳玉堂還要說一聲佩服。


  他隻說得一字,“陳。”


  陳姓?


  殷華容瞬間在腦海中開始思索,興安古城內,倒沒姓陳的顯赫人家。


  但這人底氣之足,何來的膽氣。


  “那個陳?”


  陳玉堂笑著回首道:“江南道,沐楚,整個天地,最大的陳!”


  “好好思量吧。”


  陳玉堂說完後,領著三人緩緩離去,留下一個神秘莫測的背影。


  最大的陳姓?


  殷華容還在思索,可周圍看戲的之人已經是快步離去,不忘提醒著身邊之人,不想惹一身麻煩也快些走。


  除了世子殿下,還有誰敢稱最大的陳姓。


  這殷家估計要在古城內除名了。


  殷華容身邊之人小心提點道:“公子,會不會是世子殿下?”殷華容這才如夢初醒。


  是王府的陳,那位是世子殿下!

  等他反應過來時,雙腿已然是走不動道,再結合撫琴園內的種種,司倩語反常的行徑。


  他渾身顫抖道:“世子殿下入城那日,可是兩男兩女?”


  有過印象的隨從回想道:“入城時,兩輛馬車,是兩男兩女無疑。”


  殷華容這會是真的癱坐在地,呢喃道:“殷家完了,我殷家完了啊。”


  隨後,他猛的叩首,“求世子殿下饒命,求殿下寬恕殷家所作所為。”


  殷華容額頭上,鮮紅一片,地麵上都被染紅了一片。


  司倩語從撫琴園內走出,看著這一幕,搖頭歎息道:“何必多生事端呢,本來殿下本是不會與你計較的。”


  陳玉堂一行人已經走遠。


  殷華容托著雙膝跪在司倩語身前,拿出全身的銀票,遞給司倩語,“還望司姑娘,救殷某一命啊。”


  司倩語麵不改色,“小女不過一介賣藝之人,如何救?”


  殷華容不曾放棄,“一定有的,司姑娘你與殿下相識的早,殿下可有喜歡之物,特殊的習性之類?”


  司倩語歎了口氣,這她如何知道啊。


  但念在殷家確實在撫琴園花費了不少銀子,她勉為其難的想了想,忽然是靈光一動。


  “有一個法子。”


  “司姑娘快請講。”


  “殿下好讀書,來興安古城誰都知道是查科舉舞弊的案子,你可從這地方入手。”


  殷華容喜極而泣,“多謝司姑娘,多謝司姑娘!”


  陳玉堂一行人已是走遠,任由殷華容如何叫喊,不曾回頭。江念煙不解道:“你好不容易隱藏好的身份就這樣公之於眾了,是要幹嘛,就擔心人家的睚眥必報的性子,找你的麻煩啊。”


  陳玉堂輕點江念煙的小腦袋,“不會的,興安古城雖遠,可尚在江南道內。殷家乃尋常經商之下,會對王府有所畏懼的,再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報複。”


  江南道內,淮南王的威嚴遍布各地,無一不是尊敬著,唯有心懷不愧之人才敢做些大逆不道之事。


  比如初入驛館時遇見的刺客。


  這幾日陳玉堂怎麽也沒想明白,究竟是何方來人。


  起初也是懷疑過韓知府,若真是他,應該下死手才是,不該給他喘息的機會。


  再結合近幾日街道上並無官兵來看,他說的話城主府應該是聽從了的,沒有胡亂抓百姓了。


  莫非興安古城內,還有第三種勢力與他不對付?


  陳玉堂搖搖頭,都在暗處,這查案更是毫無頭緒,難怪會是喊他來了。


  一般人,還真查不了這案子。


  孫三芸開口問道:“殿下在撫琴園內,可是發現了花魁的異常之處?”


  陳玉堂點點頭,“確實是有,三年間未曾變樣,我討要胭脂不說從那家鋪子買的,很是詭異啊。”


  “那就是說,花魁很有可能是同蘭慶縣的內的陰物一般,靠著害人的法子維持容顏。”紀寧之亦是想到此處,不禁是握緊了劍。


  蘭慶縣內的陰物靠女子一魂一魄,那撫琴園內呢,男子一魂一魄?

  陳玉堂心中大抵是有了猜測,興安古城文氣大不如前,端倪已經是顯現。


  這城內,恐怕還有一隻陰物藏身。


  實力,會比黑蛇強上許多。


  上三境!

  江念煙聽得迷糊,氣的一跺腳,“原來你是早有預謀的,我還以為你真的被那花魁吸引住了呢。”


  陳玉堂微微一笑,大義凜然道:“怎麽可能,我看起來很像花心的人。”


  江念煙和孫三芸同時點點,“像極了。”


  紀寧之見陳玉堂吃癟,輕咳一聲,若無其事的朝前走去,可別把怒火撒在自己身上了。


  劍客不擾凡塵之事。


  陳玉堂甚是無奈,論鬥嘴的功夫,永遠還是女子最厲害,不講道理的。


  關鍵是還不願意一聽,他一說吵鬧起來,質問是不是不在乎他了。


  這誰能抗住。


  依他多年之見,任何行徑都不如認錯來的最實在。


  陳玉堂趕緊是道歉,再說道:“現在該去大牢了,那裏才是真正讀書人,沒理由在那裏受苦。”


  紀寧之點點頭,“聽殿下的。”


  四人走過幾道街口,來到了大牢前,不過剛是踏足,就是有一股陰深的寒意襲來。


  外麵尚且不堪,牢內情況可想而知。


  在外看守的士兵攔住陳玉堂等人,喝道:“大牢重地,閑人免進!”


  “大膽!”紀寧之一劍挑之,“世子殿下想進去看看,都是不許?”


  看守的士兵麵露難色,即便是拿出了文書遞給他們看,亦是在猶豫著,推脫道:“知府大人有過吩咐,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也不許進入,這其中,也包括殿下。”


  陳玉堂輕輕一笑,這怎麽還有了小王府的意味,不認世子殿下,隻認知府令牌啊。


  “殿下莫要生氣,先容我等稟告知府大人,再做決斷。”


  紀寧之還想發火,被陳玉堂攔住,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若是這塊上。”


  上麵刻有興安學府的字樣。


  “既然有阮考官的令牌,當然也是可以,殿下有請。”


  “有勞。”陳玉堂客氣一聲後,進入了大牢內,牆壁上的燈火照耀著,可見牢房內人影瘦弱。


  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江念煙不禁是捂住嘴鼻,從隨身攜帶的腰包之中拿出幾粒藥丸,“含在嘴中,感覺會好一些。”


  陳玉堂接過後,輕輕壓在舌苔之下,頓時感覺清爽不少,“江小醫,你這玩意還挺巧妙。”


  江念煙樂道一聲,“當然,摻雜了好些香料,效果自然不俗。”


  陳玉堂一間一間的查看牢房,遇見了各色犯人,但似乎都不是他要找的。最終大喊一聲,“誰是因為科舉舞弊案被抓過來的。”


  “我。”一道聲音喊出。


  陳玉堂心喜,往聲音那邊走去時,身後赫然又是出現一道承認之聲,緊接著大牢內,皆是喊道自個是讀書人。


  直到牢內看管人員大喊一聲“肅靜”之後,才算安靜下來,這牢內莫非都是讀書人?


  顯然不可能。


  有不少湊熱鬧的見他們衣著不錯,估計是當成了來解救的人員,恰巧不認識被關押在內的讀書人想蒙混過關。


  這等想法,未免拙劣了些。


  陳玉堂拿出一塊令牌,“我等是奉阮座師之意提審科舉舞弊的讀書人,諸位再想想,自己究竟是何身份。”


  牢內瞬間是安靜下來,沒人再敢承認自己是讀書人,紛紛是歎氣,又過起之前的日子。


  許久之後才有一人幽幽回應道:“我等是讀書人。”


  陳玉堂順著聲音走去,發現是出自最後的一件牢房,不大,卻是擠了十來人。


  他不禁是皺眉,“即便是對待犯人,也不是這樣的待遇。”


  牢內內歎息一聲,“我等都習慣了,敢問這位公子真是阮座師派來的?座師大人願意相信我等並未舞弊?”


  陳玉堂收起了令牌,問道:“此話怎講,是阮座師執意將你們困在此處。”


  從陳玉堂言語中聽出蹊蹺,眾人紛紛是退後,問道:“公子是何人?”


  紀寧之上前一步解釋道:“汴梁城來的世子殿下,解救你們出去的。”


  牢內讀書人不信,被關押在此處有兩月了,任何非人的折磨及誘惑無一不是堅挺了過來,就是不想承認這份罪責。


  今日又派了一位自稱世子年輕人前來,不可輕信。故冷哼一聲道:“還請回,我等斷然不會承認舞弊之舉。”


  陳玉堂一愣,怎麽還當他是惡人了。趕緊是拿出證明身份的文書遞了過去。


  沐楚天子欽定的監察禦史。


  總共隻有四位。


  江南道世子的身份,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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