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賞罰
蓮花道士走後,江念煙挽住陳玉堂手臂,輕聲道:“先回縣令府吧,你這傷我得好好看看。”
陳玉堂點點頭,滿臉的寵溺,“聽你的,蘭慶縣內的女子就交予你了。”
江念煙應道一聲,喊來玉字營在城中貼滿告示,燕大善人之流已除,布坊是內誰家的妻子早些領回家去,闔家團圓。
縣令莫宜年等候多時,見陰雲散開之後,知曉世子殿下已經將陰物除盡。
背影落寞的走出了柴房,找出了好些布滿小刺的樹枝,捆綁在背後,跪在了縣令府外。
該是負荊請罪了。
緩緩走來的陳玉堂見到此景,眉頭微皺,隻當是沒看見一般朝縣令府內走去。
莫宜年,在江南道內隱藏此事,是該處罰的。
陳玉堂回到了房內,好生休養。
江念煙將上芝仙草在紀寧之劍氣的幫助下,分成了許多小塊,再配之安神調理身子的藥材,於街道上發放。
布坊內,折衝府的士兵像是欲求寬恕一般,挖出了這些年蘭慶縣百姓的白銀。
陳玉堂前去視察時,被晃得都睜不開眼,雪花銀都堆積如山了,還好燕氏錢莊這些年的賬本還在,雪花銀原數歸還給百姓。
至於金錠,大多都化為了一捧塵土,唯有陳玉堂在煙香樓花出去的三大袋,還算完好。
陳玉堂對此隻能無奈笑笑,為了讓他快些離開蘭慶縣,這些人,不敢用假的金錠。
倒是苦了蘭慶縣內的百姓,到頭來,金錠亦不是真的。
都是幻術。
陳玉堂在縣令府內休息,江念煙沒事就跑去他的屋子,甚至到是晚上亦是不出去的。
眾人皆是浮想聯翩。
江念煙每每聽到打趣的言論,總是拔劍而出,“不許再說了。”
陳玉堂的傷,傷及五髒六腑,遠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她夜裏必須蹲守著,以防陳玉堂出現意外。
這幾日,差不多都是實在是睜不開眼了,就趴在桌子上應付了一晚。每每醒來時,身上多了件披風。
都不用求證的,這肯定是陳玉堂所為。
蘭慶縣內的一切事物恢複如初後,淅淅瀝瀝的下了場春雨,洗去了塵埃,迎接新氣象。
莫成業得知蘭慶縣內事情原委後,二話不說,陪著莫宜年跪在縣令府外,這一跪,就是三日。
陳玉堂這日領著江念煙出府遊玩,心情大好,出府時,看見莫宜年神色蒼老的跪在一旁,說道:“知錯了就起來吧,責罰也夠了,削去官職,後半輩子當個普通百姓也不錯。”
莫宜年怔怔抬頭望去,重重的在地上叩首,直到額頭上鮮血溢出時才停住。
“賤民莫宜年,多謝殿下。”
老淚縱橫。
陳玉堂扭過頭去,見不得這一幕,“至於莫成業,暫且就留在縣令府,為蘭慶縣百姓做些實事,也算是為你爹將功贖罪了。”
莫成業連聲答應。
這對莫家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莫成業攙扶著莫宜年起身,再想回縣令府時,卻是停住了腳步,不是縣令,怎能還住縣令府。
莫宜年滄桑的回首,“回老宅吧,地方清淨,煩心事少,忙活了大半輩子,總算可以頤養天年了。”
莫成業應道:“聽爹的。”
他悄悄擦拭著淚水,蘭慶縣,莫宜年治理了前半輩子,甚至有好幾次升官的機會都婉拒了。沒想到卻因為一個燕開濟就壞了全部,能怨他嗎?
更多的是怨自己吧,若是當初非是享受燕氏錢莊帶來的好處,也不會隻身前往燕府,不被抽去一魂一魄,也那沒之後的好些禍端。
是他連累了莫宜年,連累了蘭慶縣的百姓啊。
所以後半輩子隻是贖罪。
“走吧,越看越舍不得的。”莫宜年最後回望了一眼縣令府,思緒萬千。
此生問心有愧!
江念煙見到這一幕,亦是動容,輕聲問道:“陳玉堂,責罰會不會太重了些。”
陳玉堂搖搖頭,“不算重,隻是削去官職,若是放在汴梁城,後半輩子牢獄之災是逃不掉了,本世子已經是很輕了。”
“那好吧。”江念煙無奈道。
他身為監察禦史,做什麽決定是他的事情,還是不過多幹涉的好。
話說今日出來是幹嘛來著?
她一擰陳玉堂的胳膊,氣憤道:“還說帶本姑娘遊玩,現在蘭慶縣百廢待興,估計還得過好一段時間才回重現繁華景象。”
果然,男子的話,最不可信。
陳玉堂微微一皺眉,笑道:“你在屋內悶了那麽久,我不找這個借口你也不會出來透透氣,隻好是出此下策了。”
這麽說還是為她好了是吧。
江念煙不悅的轉過身去,一個時辰內,不理他了。
可是很快便將這句置於腦後。
陳玉堂剛才罕見的沒有甩開她的手臂,是不是傷勢還沒好。書院夫子說過,傷及本源的傷,最難治。
故一而再的不要讓她去學醫。
唯有讀書人才能解心病,莫非真的是這樣?
她輕聲問道:“你最近是不是不能作畫了。”
陳玉堂點點頭,“最好是先不畫,還有你的神農百草卷,我也先不使用能力了。”
蓮花真人說的很有道理,這次的上芝仙草取之懸崖峭壁上,除了江念煙外無人遇見,化虛為實沒問題。
可下次呢,若是用的別人救命的藥材,被他拿了過來,豈不是很不好,最壞的情況,可能因為他就喪失了一條性命。
丹青師一脈人數稀少,皆是潛心作畫一物,不追求百家之長,似乎早已達成了共識,怕的就是此類事情的發生。
他不能壞了規矩。
不禁是猜想,讀書人有書院,劍客武夫有演武大營,那丹青師有沒有?
一陣懊惱。
出汴梁城之前,應該先找元弈問問清楚的。還有蓮花真人,他說曾經見過幾位丹青大家,說不定也是知道些什麽。
沒辦法,隻能自己找找看了。
江念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眸光一亮,忽然是想到了什麽,先不作畫。
她神色凜然,質問道:“陳玉堂,你是不是跌境了,丹青師不是中三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