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朝陽
翌日一早,當天邊剛出現一抹魚肚白時,城外赫然是出現了幾位身份顯赫之人。
陳玉堂,江念煙,陳旗雲,雲歌,紀寧之。
大清早就被世子殿下拉了過來,雲歌不解道:“殿下,今日不是還讓我和紀將軍一起訓練玉字營吧,還說教江姑娘練劍,昨天忘了這事,郡主埋汰我很久了。”
江念煙掩麵一笑。
陳旗雲冷哼一聲,“自己還覺得委屈了啊,誰叫你忘了這事!”
雲歌攤攤手,若不是殿下和江姑娘打情罵俏的,他也不至於忘呀。
“殿下,你還沒說喊我們來幹嘛呢?”
陳玉堂微微一笑,“來練武的。”
練武?
雲歌端起下巴陷入沉思,殿下說要練武,可殿下猶如是搬了一座書房過來。
這城外空地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還帶來了好些畫卷。
“殿下怕不是在說笑?”
陳玉堂沒有急於解釋,看向自家姐姐,甚是委屈道:“姐,雲哥兒笑話我怎麽辦。”
“這個好說,教訓他就行了。”陳旗雲拔起紅纓槍,笑問道:“雲將軍,提前試試對方深淺?本郡主擔心你到了閱兵那會,被揍的很難看啊,丟了麵子。”
雲歌青虹劍拔劍出鞘,與郡主較量,容不得藏私啊。
“看槍!”
陳旗雲神色忽然是變得淩冽,朝雲歌刺去,仿佛是都可以聽到劃破空氣的聲音。
“好快的槍法。”
雲歌喃喃一聲,亦是極為迅速朝一旁躲閃而去。陳旗雲手握長槍再次一揮,雲歌一個後空翻,但還是被割去一塊衣角。
陳旗雲長槍蓄勢,往前方再次刺去,緊接著便是一個下劈。
雲歌左手兩指撐住劍身,雙手舉劍,擋住了陳旗雲極具壓迫力的攻勢。
既然下劈不成,陳旗雲回手收槍,一個下蹲往上挑去。雲歌想用青虹劍攔住這一槍,手臂卻是被震的發麻,青虹劍脫手而去。
怎麽如此?
他開始回想剛才的一幕,青虹劍接觸到郡主長槍的一瞬間,猶如是一股無形壓力。
任他再怎麽用力,都是不能撼動。
緊接著便是觸底反彈,青虹劍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出去。
“是槍氣!”雲歌眯眼道。
陳旗雲點點頭,“不錯,更為準確的說,是罡氣。天下用兵器的武夫,進入第四境後,會衍生出屬於自己的罡氣,你用劍,就是劍氣。”
雲歌輕呼出一口氣,“受教了。”
陳旗雲看著他,“雲歌,閱兵時,我會留手的。第三境和第四境差距太大了,若是我想,你根本不可能碰到我。紅纓槍有罡氣護著,你劍法再高超,很難將紅纓槍震的脫手。”
雲歌沉默不語,走向插在地上的青虹劍,緩緩拔起。
原來,他和郡主的差距已經這麽大了?
可他已經是凝聚出些許劍氣了,很快也要中三境了,馬上就追趕上了呀。
雲歌身影大抵是落魄的。
紀寧之想要過去看看,被陳玉堂叫住,“讓他自個想想。”
陳旗雲欲言又止,他這幅模樣,是很令她心疼,但她沒法不對他說實話。
這江湖,這天下,不就是以武為尊的。
淮南王府做了多少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天子遲遲沒有怪罪,不就是手握重兵,還有諸多中三境武夫嗎。
什麽時候踏入中三境,才算真正踏進了江湖,才有未來踏進王府的資格。
“青虹劍不收鞘了。”
眾人不太理解。
雲歌撫摸著青虹劍身,直視著陳旗雲說道:“雲歌在此懇願,郡主閱兵時,務必拿出全部實力。”
“請郡主切勿手下留情!”
陳旗雲怔怔的望著他,“好,我答應你。”
陳玉堂和紀寧之連連搖頭,這兩人喲,都是不服輸的性子,碰見了,那閱兵時,就是不死不休的性子。
兩人這次短暫的交手,十分力尚未使出一分,有好戲看了。
紀寧之笑著,忽然是眼神一瞥,笑容隨即消失,世子殿下和望著自己幹嘛?
不好預感傳來。
陳玉堂解開在腰間的春秋筆,一直未與真正的高手對戰,他始終放心不下。
“紀將軍,我們也來比試一下,如何?就當練練手了。”
紀寧之全然沒想到是這等事,世子殿下一個讀書人怎麽和他打,他有自信,三招之內。
殿下必敗。
陳玉堂見紀寧之沉默不語,故作生氣道:“四境劍客就看不起我了啊,那公孫信還是五境劍客,都有劍勢了,人家是會禦劍的,我豈不是一招就敗了。”
紀寧之不知如何作答,殿下好像生氣了,可他是真的怕傷到殿下啊。
不得不拒絕。
“這樣,我讓我姐和雲將軍看著,一旦我有受傷的危險,他們會及時製止的,你看是否可行?”陳玉堂問道。
紀寧之艱難的點點頭,“那還請殿下出招吧。”殿下話都說道這份上了,他再不同意,也忒不識趣了些。索性讓世子殿下先出招,他隨機應變。
“小看本世子,下場都不會很好。”陳玉堂輕笑一聲,攤開一幅畫卷。
一瞬間,在他身後。
有巍峨大山虛影浮現,滔滔江水懸掛在空中。
場麵壯觀,不亞於江南道八九月份某條大江的大潮。
在場的眾人,除了見過的此幅場景的江念煙外,皆是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語。
“這便是殿下讀書人能力?”
紀寧之癡癡望著,霎時是有一股渺小之感,握劍的手竟然是沒了半分氣力。
陳玉堂搖搖頭,“非也,你可曾看到文膽?”
“不曾。”紀寧之答道,未出現文膽,這不是讀書人的能力,殿下這是其他玄妙的手段啊。
由不得紀寧之不凝重起來,習劍十餘年,從未見過殿下這般景象。
此戰,他必須極為謹慎。
陳旗雲笑意從虛影出現的那刻,就不曾斷過,她這個弟弟,愈發捉摸不透了呢。
這是天大好事。
雖然還不知道實力怎麽樣,能弄出這等景象的,會差了?
雲歌咧咧嘴,沒來由的想起匪山上的遭遇,很是懷疑,不對,是篤定,殿下是不是逗他玩的。
那是一個陰謀。
故意中陷阱被抓,勸降孫三芸,設立玉字營。這一步步,皆是在明麵上做的。
這是陽謀啊。
他再看向陳玉堂時,又多了份敬重。殿下在王府,有軍師和王妃教導,論謀劃的本事,年輕一輩已經遠不是對手了。
這才是世子風範。
紀寧之,這回有罪受了。
果不其然,一番較量後,紀寧之主動認輸,渾身濕透。
那條大江,著實是詭異,在殿下的操控下還能倒流的。那座山,還以為是虛影,沒想到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上了個大當。
沒法打。
陳玉堂哈哈一笑,“紀將軍,小瞧本世子的下場,不好受吧。”
紀寧之尷尬一下,抱拳道:“不敢了。”
心滿意足。
陳玉堂招呼道:“不足半月的時間,各位就在此地練武,不切磋,閱兵時,再見分曉!”
遠處兩道稍顯佝僂的身影緩緩朝城內走去。
元弈笑道:“王爺,二十年來,您可算是可以放心一回了。”
陳堯點點頭,“玉堂這孩子,自從中毒之後,性子猶如是變了一個人,當爹的都快很不出了。”
書上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置死地而後生。
世子殿下是事暫且不提。
元弈問道:“錦鄉閣的諸多官員都有結黨之風氣,許令伊最為嚴重,王爺想怎麽處置。”
陳堯擺擺手,“就放著吧,架空他,多提拔一些張教諭的人。”
元弈停下腳步,“王爺是想?”
陳堯大笑一陣,“軍師猜的沒錯,留給玉堂的。以後啊,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世子殿下洪福齊天,自然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