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紅玉之死
坤寧宮。
皇後將與張貴嬪之事有關的人都帶出來了。內侍、宮女、太監、女官、妃子，株連者甚多。
這時候已經無所謂真假了，反正，這是皇後給出的‘事實’，已被‘人證物證俱全’的結論定死了的。
明玉冷眼看著。
這是皇後在後宮清洗勢力的舉動，為了掌控實權，皇後也顧不上會得罪太後和皇帝了，這樣的做法，簡直是舍本求末，蠢到了極點，因為，皇帝不是軟弱的人，根本容不得皇後這樣奪權的舉動啊！
皇後的末日也不遠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害張貴嬪小產的嫌疑漸漸地轉移到明玉身上。
紅玉果然就將明玉攀咬出來了，滿臉的淚和絕望，嘶吼道：“貴妃娘娘，奴婢表麵上是韓妃娘娘的人，實際上可是聽您的話的，您一定要救我啊，我們可是嫡親的表姐妹！”
韓妃一臉冷笑，憤怒地質問：“貴妃，你跟紅玉明麵上鬧翻了，原來是為了算計我？”
皇後一臉失望，憤怒地說：“趙貴妃，你因皇上青睞，由民女成為一等女官，再躍居貴妃之位，你不思皇恩，反而傷及皇嗣，簡直罪無可赦！”
明玉臉色平靜，冷冷地說：“皇後、韓妃，你們是白癡嗎？一個小小宮女隨口胡說，就給我定了罪，哼，這小宮女了不起啊，是不是，紅玉？不過，你居然認了謀害皇嗣的大罪，看來，你是不要你家的人活了。”
“貴妃娘娘，我真的是聽你的話的，你不能不救我啊……”紅玉哭得淒慘無助。她已經注定活不了了，可是，於家不能給她陪葬啊！她進宮隻是為了壓明玉一頭，沒想死啊！她後悔死了去投靠韓妃，她後悔死了進這宮門！
皇後冷笑：“趙明玉，你就不要再以於家人逼迫宮女了，如今證據確鑿，你休想低賴！”
“什麽證據確鑿，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嘛。”明玉把玩著茶盞，輕輕地笑了出來，說，“皇後，我敬你是為了過安生日子，可不是任人宰割。你們敢給我潑髒水，我就敢將髒水反潑到你身上，你信不信？”所以，寵妃係統太惡心了，用一個假孕手段，讓人人都知道張貴嬪懷孕的事，卻又讓張貴嬪“流產”，讓本就互相警惕的後妃們更加互相猜忌！
囂張，太囂張了！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冷靜的明玉，殿中慢慢安靜下來。
說真的，皇後拿出出的證據再多，也經不起查，再說了，人家趙貴妃到底為什麽去害張貴嬪啊？完全沒理由啊！趙貴妃本身就是個不管事不要權力的，就算張貴嬪生下皇子也是七皇子，趙貴妃去針對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七皇子的胎兒幹什麽？再說了，趙貴妃有兩個厲害的哥哥，自己也是一進宮就進勤政殿當差，後來直接成為女官，從女官一步登天成為後宮第二人……
不過，在後宮見多了莫須有的罪名將人置於死地的事，大家都沉默地看著。如果皇後能將貴妃扳倒才好，如果不能，她們能添把勁兒就將將貴妃徹底扳倒的話，她們也樂意出一點力，當然，是暗中出點兒力，但是，她們可沒想著自己上。
實在是，新崛起的趙大人太厲害了，娶的媳婦也厲害，趙貴妃這人，運道好得讓人眼紅。
皇後看著明玉眼中的狠戾，心頭的火熱被猛地潑上一盆冷水。她勸過自己，顧嬤嬤也勸過自己：貴妃在坤寧宮用了很多加料的茶水點心，於子嗣上沒有希望，她用得著針對貴妃而得罪貴妃兄妹三個？
“就算紅玉是信口開河，可是，你對本宮不敬是事實，你可知罪？”
“我都要被你打成‘罪無可赦’了，你還想讓我對你恭恭敬敬地，自己去死，皇後，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本宮對你也是愛護的，隻是太心急了些，關心則亂啊。紅玉攀咬貴妃，以下犯上，拖出去，杖斃。”
“皇後娘娘，奴婢沒有害張娘娘的皇子啊！奴婢冤枉啊！”紅玉嚎啕大哭，都要死了還管什麽規矩。她就不該進宮來！家裏又不是沒她的飯，嫁不了趙明瑞兄弟，還嫁不了別人嗎？她到底跟趙家兄妹較什麽勁兒啊？現在，她自己活不成不說，她父母兄弟侄子……全都得給她陪葬！
顧嬤嬤冷著臉說：“你受死是因為攀咬貴妃，比不得謀害皇嗣罪大，你家人可以活下去的。”
紅玉不喊了，淚流滿麵地被拖出去了。她一直死死盯著明玉，期待明玉心軟放過她，可惜，明玉一直無視她像死狗一樣被拖出去……我為什麽要進宮？我不該進宮啊，娘，我後悔了，我後悔了，我後悔了……
明玉將茶盞放下，說：“宋貴嬪，你指證本宮害人，可有證據？”
宋貴嬪跪著，渾身發抖，額頭抵在冰冷的地板上，顫抖著說：“貴妃娘娘，妾以為那個紅玉是您的表姐，便以為她說的真的——”
“好啦，不用說了，本宮沒想到你是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升你為貴嬪真是錯了，本宮會稟明皇上，皇後娘娘明鑒，宋氏是我提拔的，卻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根本德不配位，就降位為九品吧。”
從上三品的貴嬪，降至九品麗人，這落差，嘖。
明玉眼神冰涼，直視皇後：“皇後娘娘沒有異議吧？”
“貴妃說的是，宋氏德不配位。”皇後當然沒有異議。少了一個三品貴嬪啊，她可滿意了。
宋麗人癱軟在地上，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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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害我，皇後害我……”宋麗人蓬頭垢麵，要瘋了。
宮女無精打采地看著宋麗人發瘋。活該，貴妃娘娘這麽好的人，你是怎麽想著要背叛的？
宋麗人瘋狂地拍打著房門，大喊大叫：“放我出去，我要見貴妃娘娘！放我出去，我有話要跟貴妃娘娘說！放我出去……”
折騰了大半天，宋麗人靠著門，滑坐在地上，淚如雨下：“我是貴嬪娘娘，我不是麗人，我是貴嬪娘娘，皇後，你不得好死，何氏，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宮女無奈地說：“娘娘，你是嫌活著不好，要去死嗎？詛咒皇後，可是大罪。”
宋麗人失聲痛哭：“隻有貴妃娘娘靠得住，可我將貴妃娘娘推開了，我真蠢，真的……皇後害我，啊啊啊啊……”
“在貴妃娘娘治下，娘娘起碼是衣食無憂的，娘娘再鬧下去，或許會丟命。娘娘也知道袁嬪娘娘她們的日子多難熬，難道要步其後塵嗎？”
宋麗人聽到了，哭聲和罵聲漸漸低下去。
宮女可不是傻子，也不可能效忠於一個栽跟頭栽得這輩子絕對不可能爬起來的麗人，她們沒什麽交情，她也得不到麗人的什麽好處，幹嘛要效忠麗人啊？至於可憐，呸，她是宮女，她更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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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貴人本來要跟吳貴人平分了宋貴嬪的屋子，結果，吳貴人居然不願意動地方，於是，楚貴人心花怒放地跟宋貴嬪換了住處。
然後，阮佳人有樣學樣，占了楚貴人的屋子，將宋麗人趕走了。阮佳人的屋子怎麽能讓一個失寵的白眼狼麗人占了呢，自然另有人住，最後，宋麗人就淪落到了宮女的住處。
說起來，宋麗人背叛了貴妃娘娘，金喜等人根本就不樂意讓她安生地做麗人，她過得不好，他們就安心了。至於楚貴人僭越，隨便吧，等楚貴人犯錯多了，一起算總賬。
楚貴人住進了寬敞的房間，立刻覺得自己就是下一位貴嬪了：“上一次貴妃娘娘提拔宋老婦的時候，我還在坤寧宮錯過了，如今宋氏已倒，這貴嬪位份就應該是我的了。”
吳貴人身邊的人看著楚貴人得意，有些不甘心，說：“娘娘，那住處好，您怎麽就不過去呢？”
吳貴人拍了拍胸口，聲情並茂地說：“不怕你笑話，挨了板子，那可不單單是丟臉的問題，我真是被嚇著了。再說了，宋貴嬪才風光多久啊，一下子成了更加失寵的被貴妃娘娘厭惡的麗人，我真不敢說什麽了，比起她，我最起碼沒被貴妃娘娘厭惡，還是個貴人啊。”
“您什麽家世，宋氏是什麽家世，她豈可與您相提並論？”
“可是，我要是再惹了禍，連貴人也做不成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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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觸宮中爭鬥的寶釵等人感情複雜多了。她們被皇後強製拉到坤寧宮，親眼目睹了於紅玉被打死，於紅玉死前的絕望與滿身的血，就是她們夜夜做噩夢的源頭啊！
幾個人臉色相當不好看，人也沒啥精神。
“皇後娘娘太狠了，這關咱們什麽事啊？非得讓咱們去看，嗚嗚嗚，我夢見我被皇後娘娘打死了，身子都打斷了，成了兩截……”
“哎呀，別說了，我不怕啊？”
“當時看著宋氏對貴妃娘娘感恩戴德，這才過幾個月，居然敢誣陷貴妃娘娘了。”
“從佳人到貴嬪，又從貴嬪到麗人，宋氏這幾個月過得可真是……”
“她這是起起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果然，世事無常。”
“少說風涼話，她如果做事堂堂正正的，並不會有此大禍，田貴姬娘娘和朱姬娘娘不好好的嗎？”
“看那位於紅玉的慘狀，突然覺得心裏毛毛的。”
“這次的事，算是韓妃娘娘跟貴妃娘娘決裂了嗎？”
“貴妃娘娘當場就報了仇，說決裂，談不上吧？誰不知道韓妃娘娘是聽皇後娘娘的吩咐做事的啊。”
“決裂？是裂開了，被打的人都斷成兩段了，還沒斷氣，這是何等殘酷，皇後娘娘這是要把太監女官全部嚇死嗎？”
金珠知道黛玉等人嚇病了，也不急著讓她們當差，隻吩咐小丫頭照顧著，卻沒想到，她們都嚇糊塗了，一臉淚一臉鼻涕地，睡不好，也不敢睡，精神越發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