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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金釵立場

  吳貴人看著顧嬤嬤一行人離開,十分平靜:“看來,這把火還得燒到貴妃娘娘身上啊。”


  “娘娘,咱們要不要——”


  “不要。”


  “可是,這是娘娘的機會啊!娘娘本是三品貴嬪,如果能在此事中得利,不僅恢複貴嬪位份,還能得主位尊榮,多好啊。”


  “你做什麽夢呢?我要是敢對貴妃娘娘使絆子,兩位趙大人能撕了我,你信不信?”


  “貴妃娘娘一倒,趙大人不也倒了嗎?”


  “趙大人是皇上心腹,他們不倒,貴妃娘娘不會有事的。”吳貴人淡淡地說。這個丫頭是不太聰明呢,還是背叛我了呢?如果皇後真要扳倒貴妃,那她肯定對永寧宮裏的人有所拉攏或者威嚇,不會隻針對我。那麽,貴妃娘娘如今還這樣悠閑,是有把握反擊嗎?隻要反擊,貴妃娘娘就跟皇後娘娘撕破臉了啊……


  “這樣說,娘娘沒機會晉位了嗎?”


  “世事無絕對。”


  “奴婢就說嘛,娘娘一定會晉位的。”


  ————


  金珠回來,不太高興:“娘娘,皇後娘娘留下了黛玉她們,要她們跟賈貴人親近。”


  “嗯,她們不是姐妹,便是表姐妹,敘敘舊也是人之常情。”明玉不在乎地說著,站在窗前看著外麵陰沉沉的天空,說,“坐下歇歇,皇後娘娘問了你什麽問題呀?”


  “皇後娘娘根本不會見我們這些女官,隻不過是走了個過場,留下黛玉她們六個。”金珠空跑一趟,加上坤寧宮眾人對她的排斥擠兌,心裏十分不舒服,說,“韓妃娘娘倒是出來了一趟,誇了黛玉她們是名門千金,有娘娘風采。對了,那個於紅玉是韓妃娘娘跟前的,過的日子好像挺不錯的,大概是因為成了韓妃娘娘的一等宮女,十分得意,還說了兩句。”


  “她說什麽?”


  “金珠姐姐真是威風,不過,你這威風最好不要擺到我麵前,不然,你會後悔的。”金珠模仿著紅玉的神態語氣,告狀,“她這是什麽意思?我可是女官,她隻是宮女,怎麽在我跟前這樣?她腦子有病吧?”都已經跟貴妃娘娘恩斷義絕了,還當貴妃娘娘會護著她這個昔日的族人嗎?

  “你說了什麽?”


  “韓妃娘娘就在一旁看著,又是在坤寧宮,我可不敢說話,直接回來了。”


  “你做得對,她們就是找茬的。”明玉想了想,微微一笑。皇後真的打算扳倒她了,可是,皇後是個白癡嗎?她哥哥嫂子還好好的,她還是皇帝要保的人,她是那麽容易倒台的嗎?不過,這次就幹脆橫一回,露露脾氣,省得皇後總對我小動作不斷。真是的,我還沒失寵,針對我不是有很大可能吃虧嗎?


  “可是……”


  “好啦,別糾結了,人和人要看緣分的,如果我和黛玉她們的緣分盡了,也不過少了幾個陪我說笑的人,並不太重要——畢竟,我還是想到宮外玩,能不能跟人在宮裏玩耍說笑,並不重要。”


  金珠語結。


  ————


  黛玉和寶釵麵麵相覷。她們一直都是女官待遇,還是第一次知道姐妹們隻有貴妃恩寵,她倆才是真正的女官。


  湘雲等人也是第一次知道此真相,心裏各種思緒閃過,歸於沉寂。


  賈貴人笑道:“寶玉如今越來越有出息了,說是與北靜王相交莫逆,與大殿下也是熟識了,太太說,寶玉做的文章,先生們都誇讚‘靈氣逼人’,可見是真長進了。”


  黛玉與寶玉相處過,但是,那是黛玉不願意回想的時光。她如今生活安定,父親說皇上已經開始重用他了,林家的前途光明。如此,她的未來也是一片光明的,至於賈貴人在一群姑娘跟前誇弟弟,嗬,一個貴人的弟弟,再有就是五品工部員外賈政的次子,她是賈寶玉的嫡親妹,但是,她跟賈府沒多少情分,隻看門戶,他們可是不相配的,她可不會昏了頭,去嫁寶玉。


  寶釵如今多是靠著王嬪,薛家也多是靠著王家,對榮國府十分陌生,不過,她舍得花銀子,知道的消息多,知道榮國府已經坐吃山空了,家裏又亂,簡直鬧出了妻不妻妾不妾的笑話,還有“扒灰”的醜事,她又不是傻子,幹嘛拿自己去填榮國府的坑?


  湘雲想著昔日與寶玉的青蔥歲月,隻覺得像一場夢。她沒有父母,就算誰誰誰再怎麽說她是賈府老太太最疼愛愛的侄孫女,她對著賈老太太也是討好的姿態,處處逢迎罷了,住的日子長了,她心裏知道賈家上下都長著富貴眼。她可不是傻子,若是嫁進榮國府,還不如跟著貴妃娘娘自在呢。再說了,做宮女怎麽了?她隻要一直得貴妃娘娘的喜歡,嫁什麽寶玉啊,貴妃娘娘到時候肯定會給她找一個比寶玉更好的丈夫。


  迎春是賈貴人的堂妹,惜春更遠了一層,探春看著大家都保持沉默,身為賈貴人的胞妹,她隻得站出來,笑道:“如此,老太太、老爺和太太也可放心一二了。不知大哥可好?”


  賈貴人看著一群沉默的妹妹,心下一沉,對王嬪恨之入骨。要不是王嬪入宮,賈王史薛四家都會是她的助力,現在可好,王嬪已經是四品了,再往上一走,甚至可以有資格做主位,四家的目光可不就是全部往王安身上去了嘛!

  ————


  皇後問:“如何?”


  賈貴人跪得端端正正的,沮喪地說:“妾有負皇後娘娘所托,就算四個妹妹知道她們不是真正的女官,也並沒有表露出對貴妃娘娘的怨恨,且,妹妹們十分冷漠,並不親近妾。”


  皇後聽了,沉默半天,說:“你起來吧,看來,這個王嬪是真的礙事啊。”你是真沒用,廢物!

  賈貴人恭敬地站起來,說:“她比我位份高,我們二人的家人親戚是重合的,所以,也不怪他們選擇已經站在高處的王嬪。”


  “你下去吧。”


  “是。”賈貴人心沉到了穀底,麵上柔順,恭敬地離開了。


  皇後看著賈貴人離去,抱怨道:“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要她了。”


  顧嬤嬤笑著勸:“皇後娘娘,人生在世,誰能把所有人和事都算準呢?這可不是您的錯。不過,話說回來,這位賈娘娘,真的是太弱了,但是,不絕對,也有破解之法。您想啊,王嬪娘娘流產、被皇上仗責,離失寵已經不遠了,隻要她被降位,或者……那麽,支撐王嬪娘娘的人自然就會改成支持賈娘娘。”


  皇後嫌麻煩,也不想為賈貴人打算,揮手止了話題,又說:“我兒的婚事拉攏到北靜王府,也算不錯,北靜王親近榮國府也行,但是,榮國府出色的好像是這群姑娘,而不是賈姓男丁啊。”


  “皇後娘娘真是目光如炬,老奴覺得,榮國府真的隻剩下個空架子了,沒有多少拉攏的價值。至於賜婚,就那個含玉而生的賈寶玉,連童生都不是呢,聽說極惡讀書,就更不配了。當然,若有朝一日,趙貴妃娘娘和王嬪娘娘一起被貶,到不了皇後娘娘跟前了,皇後娘娘還是可以用一用賈貴人的。”


  皇後看了顧嬤嬤一眼,完全將寶釵等人拋諸腦後了。


  ————


  後宮因張貴嬪之事暗潮湧動,人心惶惶。


  “皇後和徐妃決定聯手,借張貴嬪之事,除掉趙貴妃。”暗衛用毫無特點的語調言簡意賅地說出了消息。


  皇帝冷笑。徐妃在二皇子的婚事上被皇後算計,栽了個大跟頭,竟然可以跟皇後默契地對付貴妃,可見,宮中的人啊,沒什麽堅持,一切以利益為重,若是得到的利益足夠,甚至可以對付他這皇帝。


  想除掉明玉,嗬,想得美!

  “張貴嬪曾從嚴麗人那裏得到一枚丸藥,奇怪的是,屬下無論如何都查不到丸藥的來源,而且,屬下也並不清楚丸藥的效用,另外,寧慶宮中避孕之類的物件都在,屬下懷疑張貴嬪能懷孕就是那丸藥的厲害。”


  皇帝皺眉:“繼續查,總不會是憑空出現的——憑空出現……”


  皇帝目光如冰。張貴嬪才剛剛進宮,但是,嚴麗人不是,她以九品宮妃之身成為寧慶宮藏在暗處的主子,連他也十分避諱。難道,嚴麗人私下裏投靠了張貴嬪?不過,丸藥是哪裏來的呢?這丸藥居然可以讓張貴嬪懷孕,也太神奇了,不,太詭異了。


  “皇上,屬下總覺得嚴麗人有神通,她長得就不像人。最奇怪的是,她這樣的長相,怎麽會埋沒在勤政殿數年?她不應該是被村民供奉著長大,然後被進獻到宮中直接做娘娘嗎?”


  皇帝聽了,說:“你小心些,離她遠些,不要被她察覺了把妖法用到你身上。她既然有神通,那……”


  朕是天子,上天都沒有給朕神通,會給一個小小的麗人什麽神通啊?那麽,誰給了她神通,又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呢?


  還有,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太醫院的背叛,那根行刺明玉的那個簪子上莫名其妙地出現的秘藥,是不是因為這種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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