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設計
張貴嬪住處的詭秘完全暴露了，皇後也徹底洗清了坤寧宮宴害有孕貴嬪的嫌疑，但是，張貴嬪處的‘加料’物件太多，內務府首當其衝，各宮來往賀禮其次，皇後抓住這個時機，開始清洗後宮。
宋貴嬪被坤寧宮太監傳喚的時候，哭得難看極了，跪在明玉跟前嚎：“貴妃娘娘，妾就是在大家都送禮祝賀張貴嬪懷孕時送了份禮，那禮還是張貴嬪送妾的晉封禮，妾冤枉啊，妾沒害張貴嬪，妾也不知道張貴嬪送來的那布浸了藥……”
明玉讓人給宋貴嬪拿了帕子和水淨臉，說：“你放心吧，皇後娘娘隻是問你幾句話，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宋貴嬪大喜，才要張嘴，坤寧宮的太監立刻陪著笑，說：“貴妃娘娘，您正在休養期間，皇後娘娘可不敢讓您勞神，您放心，奴婢隻是帶宋貴嬪娘娘去問幾句話，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樣啊。”明玉猶豫了。
那太監立馬笑臉對上宋貴嬪，說：“貴嬪娘娘，奴婢保證，隻不過是幾個小問題，貴妃娘娘身體不適，您快去快回好了。”
宋貴嬪聽了，再看那太監眼底的威脅，立馬妥協：“貴妃娘娘，妾就自己去吧。”皇後娘娘說是會護著我的，是真的……吧？
明玉聽了，笑道：“也好，放心，不做虧心事，什麽都不怕。”
“嗯，貴妃娘娘說的是。”宋貴嬪看著儀態端莊的明玉，心下一陣糾結。我比貴妃年長許多，怎麽比個小年輕還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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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嬪在自己殿中，聽聞宋貴嬪被皇後傳去問話，覺得有點兒不對。
“就宋貴嬪那上不了台麵的樣子，也會被皇後娘娘帶去問話，皇後娘娘這是想達到什麽目的？”王嬪喃喃自語。
寶釵低眉順首地說：“娘娘，應該是皇後娘娘要借機對貴妃娘娘做點兒什麽。各主位娘娘都有皇子，且還有六殿下的母親還不是主位娘娘呢，但是，貴妃娘娘呢？她年紀小，相貌也不過尋常，突然就成了僅在皇後娘娘之下，諸位娘娘之上的貴妃娘娘，想來，大家都不怎麽服氣吧？”
王嬪聽了，點頭，半天，又搖頭，說：“趙大人是皇上的心腹，貴妃娘娘不會被打壓下去。”
寶釵笑道：“娘娘說的是，但是，不試試，又怎麽會死心呢？”
王嬪冷笑：“就怕一試，不僅會死心，還會死。”
寶釵不說話了。就她的認知裏，貴妃並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也不會斤斤計較，從來都是躲著麻煩走，得罪貴妃，其實也沒什麽……吧？
王嬪又沉默了片刻，讓寶釵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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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回到屋裏，探春笑道：“王嬪娘娘找你又有什麽事？不會又從你手裏掏錢吧？”
“你這丫頭胡說什麽，讓人聽見，要不要命了？”
“好姐姐，這不是對你說的嘛，放心，在外麵我會管住自己的。”
寶釵愁眉苦臉地說：“王嬪娘娘懷疑皇後娘娘借張貴嬪娘娘落胎之事，拉下貴妃娘娘。”
“什麽？”探春震驚地看著寶釵，追問，“不是說皇後娘娘對貴妃娘娘極好嗎？”貴妃娘娘已經毀了容貌，懷孕也遙遙無期，皇後娘娘這麽急著除掉貴妃娘娘，是怎麽想的？
“你是不是傻？皇後娘娘隻是麵上對貴妃娘娘好，貴妃娘娘最得皇上歡心，皇後娘娘眼睜睜地看著，能不難受？”
“天啊，那貴妃娘娘要怎麽辦啊？我們該怎麽辦啊？”
“你慌什麽，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探春急得團團轉，說：“怎麽不慌呢？那韓妃娘娘生日前宮裏也好好的，當天就變天了！貴妃娘娘今天是風光著，但是，一旦被皇後娘娘定了罪，還能安穩著做貴妃娘娘？我們可是貴妃娘娘的女官，貴妃娘娘出了事，我們能得好？”
“你冷靜點兒。”
“皇後娘娘還言而無信，說了在宮裏提拔一位妃娘娘，好處也都收了，最後將自己的表妹接到宮裏來，可見是要實在不要麵子的，她要是不管不顧地非要對付貴妃娘娘，那我們該何去何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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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貴嬪從坤寧宮回來之後，先到明玉跟前回了話。
明玉問：“皇後娘娘沒傷著你吧？”
宋貴嬪畏畏縮縮地說：“沒有，皇後娘娘說妾是清白的，安生地待在永寧宮就好了。”
明玉感受到宋貴嬪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躲閃，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什麽，微微一笑，說：“那就好，你回去吧。”
宋貴嬪忙行禮告退了。
金珠說：“娘娘，宋貴嬪娘娘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明玉笑道：“她一個膽小如鼠的人，不可能攪進張貴嬪落胎這事裏的，你放心吧。”
金珠欲言又止，但是也沒在明玉跟前說什麽，隻不過在錢昌麵前說：“錢公公，我覺得宋貴嬪有些不對，你放個人好好盯著她吧。”
錢昌一想就知道金珠擔心什麽，點頭，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傷害貴妃娘娘的。”
“我覺得，皇後娘娘是想把害張貴嬪娘娘落胎的罪名加諸貴妃娘娘身上，那個叫於紅玉的，就是個禍根。”
錢昌目光清明而堅定，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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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景笑容可鞠地提著一個大大的錦盒進殿來，道：“娘娘，內務府那邊又進上好些釵簪，可要過目？”
明玉躺在榻上，毫不上心地說：“我不是有好多？用不著這些。”
藍景跪到明玉跟前，將盒子一層層地打開，鋪在桌子上，珠光寶氣閃映在眾人眼底，她笑道：“娘娘，這裏一共有八支釵、八支簪，還有華勝八個、花鈿八個，實在是他們費了心思的，您就看一眼嘛。”
“不錯。”明玉瞄了一眼，視線繼續回到話本上。
藍景無奈地將東西收起來，將盒子合上，轉到後麵去錄入冊子，對初晴說：“真不敢相信娘娘是農家出身，這樣的好東西居然看不上眼。”
“說什麽呢？娘娘隻是覺得‘有’就行，不必‘多’。你當誰都是娘娘呢？你看看那個嚴麗人，一個小小的末等宮妃，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就納悶了，她到底是怎麽活得那樣風光自在的？張貴嬪娘娘是不是傻，把自個兒的供奉都分給她！”
“娘娘才不是那些人，你別拿那些人跟咱們娘娘比。”藍景已經開始提筆書寫了，壓低聲音說，“一個個的都是有毛病，磕一下碰一下都要服侍的人的命，就她們的命是命，咱們是螻蟻？我呸！咱們娘娘已經是貴妃娘娘了，跑在外麵什麽苦沒吃過？就是在宮中，不小心磕了碰了，疼得皺眉咬牙，不也照樣還是平和溫柔的，她們呢？”
初晴聽了，心有戚戚然，說：“那些娘娘可嬌貴，梳頭掉根頭發都要打人板子，哼，誰不掉兩根頭發啊？皇上掉了頭發也沒說要將人打一頓板子啊，她們也太……哼。”
藍景已經將冊子寫好了，隻開著晾幹墨跡，說：“怎麽說這東西是內務府貢給娘娘的，這幾天就挑兩支戴著。”
初晴捏起一根華勝，說：“這是白梅啊，精致又華貴，白金加白玉，以翡翠點綴，多好看啊，戴在娘娘頭上一定更好看。”
藍景笑道：“這一盒的首飾，有哪個不精致不貴重不好看的嗎？內務府的人又不是瞎子，知道咱們娘娘不喜歡張揚，當然要拿出最合適的東西孝敬啊，不然，不是得罪了咱們娘娘嗎？”
明玉耳朵聽著，麵上毫無波瀾。到底是眾妃之首，她的衣裳首飾豈有不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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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景回到正殿。
不久，宮女來報坤寧宮顧女官來請安。
明玉點頭：“讓她進來吧。”
顧嬤嬤進殿來，先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然後，彎著腰說：“貴妃娘娘，皇後娘娘請您的女官到坤寧宮問話，還請貴妃娘娘應允。”
明玉抿了口茶，淡淡地說：“還請皇後娘娘問了之後，趕快將人還回來，不然，我會到坤寧宮要人的。”
顧嬤嬤腰更彎了，說：“貴妃娘娘放心，最多半個時辰，金珠她們幾個就會回來。現在，請貴妃娘娘叫出金珠、寶釵、黛玉、湘雲、迎春、探春、惜春。”
明玉笑了，說：“你帶她們走吧。藍景，看著時辰。”
藍景應了一聲，顧嬤嬤等金珠幾個女官齊了，恭敬地退了出去。
“娘娘，金珠姐姐是二等女官，您還能設兩個三等女官，三個四等女官，也就是，一共六人。可是，我們永寧宮是七個女官，還都被帶走了，這，皇後娘娘肯定會抓著這點兒逾越不放的！”藍景等顧嬤嬤一行退出正殿，走出永寧宮門，立馬就火急火燎地開口了。
“人家出身好，我總不能將千金小姐當宮女用吧，這事不已經很久了嗎？你不用著急。”
“娘娘！”藍景幾乎要尖叫起來了。都怪她，這事一直沒人說，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在這種關鍵時候，可不是要命的事了嗎？
“放心。”明玉笑著，說：“我任命的女官，除了黛玉和寶釵，其他四個名義上是女官，隻不過俸祿是從我的月俸分出來的，並不是名正言順的永寧宮女官。”
“什麽？”藍景驚訝極了。
殿內聽到這話的人全部懵了。這麽說，湘雲四個名義是上貴妃娘娘跟前的女官，待遇也是女官級別的，實際上不過是大宮女？
明玉又拿起話本，說：“這幾個姑娘都是好姑娘，隻不過命不好，在我這裏陪我說話聊天的，我能護著也就護著了，但是，我願意護著她們，卻並不願意因護著她們而壞了宮裏的規矩。”
藍景一下子放心了，開心地說道：“娘娘英明！其實，女官和宮女也沒什麽差別，娘娘都把我這宮女當千金小姐養了，能在娘娘跟前當差，我可是既麵上風光，又無時不得實惠。”
殿內眾人都笑了。貴妃娘娘是謹守宮規的，自從跟了貴妃娘娘，大家的確是過得輕鬆舒服。因為，主子不犯錯，奴婢們有主子護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