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紅玉入漩渦
明玉知道了紅玉進坤寧宮的事，並沒有想什麽應對之策——地位懸殊，她不必將那人看在眼裏。
金珠有些不安，說：“娘娘，不管您承認不承認，楊明忠的死跟您有那麽點兒關係，楊家村的族長都沒了，可不是又怕又恨嗎？這個於紅玉肯定是他們費盡千辛萬苦送到宮裏來的，就為了對您不利。”
“你想多了，我是貴妃，她隻是一個宮女。”
金珠欲言又止。不是啊，這宮中嫉妒憎恨您的人太多了，樂意為您添堵，螞蟻多了咬死大象，您知道嗎？
明玉突然想到了什麽，說：“楊明忠是楊家村的族長，他死了，誰接了他的位置啊？是他爹嗎？”
“不是，是他堂兄，趙明惠。”
“趙明惠那個書呆子，迂腐無能，在他的管理下，趙家村很快就成人心不齊的散沙了，趙家村對我再無威脅，像於紅玉這樣的親戚，再來十個我也伸伸手就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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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的人很快就知道，宮女於紅玉是趙明玉的表姐，嫡親的表姐。於是，皇後就將紅玉叫到跟前了。
“你既然是貴妃的表姐，怎麽不進永寧宮？”皇後輕蔑地問。都斷親了，還巴著人家喊表姐，可有回音？哦，應該是有的，那就是，不應！
紅玉感受著天宮一般的富貴，看著皇後鞋子上的珍珠，恭敬地跪著，鄭重其事地說：“啟稟皇後娘娘，在奴婢的心裏，皇後娘娘才是宮裏最尊貴的人，奴婢有幸服侍皇後娘娘，怎麽會舍了坤寧宮去永寧宮？”
不管是否真心，這個回答取悅了皇後。
紅玉感覺到皇後對自己的器重，激動得渾身發抖。貴妃算什麽？皇後娘娘才是皇上的妻子！我得了皇後娘娘的喜愛，也能成為貴妃啊！
皇後暗中吩咐了坤寧宮的人“好好”對待紅玉，於是，紅玉在坤寧宮的生活真的比她在家好百倍，更激發了她成為貴妃的信念。
坤寧宮請安時，紅玉藏在暗處，無聲地關注著那些娘娘們的動作，偷偷看著明玉冷漠無情卻無人敢惹，嫉妒和恨意一點點地往上漲。
紅玉很不服氣。藥罐子進了宮服侍皇上，得了貴妃娘娘的風光；她進了宮服侍皇後娘娘，以後還能差了？
她就說，她比趙明玉強，趙明玉是個藥罐子可不會生孩子，她生了孩子就能踩死趙明玉！對了，趙明玉還毀容了，成了醜八怪，哈哈，活該！
她就說，她會給於家一個皇帝女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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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請安。
張貴嬪被發現有了身孕，三個月的身孕。
皇後可能早有預料，也可能早就習慣了，並未失態，笑著向張貴嬪說了句恭喜，並說：“你入宮不久就懷孕，可見是你的福氣了，等生下孩子，縱然不升位份，也少不了一個主位，你可要好好養胎，讓小皇子順順利利地出生啊。”
張貴嬪雖然年輕，卻是沉穩的，滿麵春風地站起身，道了謝，溫婉地說：“不管是皇子，還是皇女，妾都喜歡，這孩子是個可人的，十分孝順，都三個月了，還沒鬧過我，要不是皇後娘娘為妾診脈，妾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不知道？
哄誰呢？
當這殿上有幾個信的？
皇後笑著說：“畢竟年少不經事，要不要本宮給你兩位有經驗的女官？”
“多謝皇後娘娘，不過，不用了，妾身邊有積老的嬤嬤，妾用她們是一樣的。”
皇後和張貴嬪你來我往地較量了一番，明玉敷衍地向張貴嬪道了喜，然後聽眾人笑裏藏刀地打言語官司，正在無趣時，聽到一個聲音說：“貴妃娘娘臉色不好，是不舒服嗎？”
明玉根本沒回頭，不高興地說：“哪個瞎了眼的，敢詛咒我？隔著麵具你也能看出我臉色不好？”
眾人一靜，看過去，露出了戲謔的表情。貴妃身體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並且，貴妃還毀了容，但是，貴妃戴了麵具就為了遮掩，因為，病弱的名聲，宮妃是最怕的，也絕對不能有！這個新人，有點兒狂啊。
於姬往前走了走，跪在明玉跟前，一臉無辜，傷心地說：“我是擔心貴妃娘娘，並非詛咒，貴妃娘娘明鑒。”
韓妃看著於姬跪在明玉跟前，握緊了拳頭。她一點兒也不感激皇後冊封她為妃！皇後假惺惺地冊封了她，皇上卻像看不見似的一直不傳她侍寢！沈江二貴嬪都成了主位，居著主殿，她比貴嬪還高一級呢，就因為居坤寧宮偏殿，還是個普普通通的非主位妃子，侍立在皇後的身旁，皇後這是在侮辱她！明明這宮中還有好些宮院沒有主位，皇後為什麽非得將她束縛在坤寧宮？她堂堂皇妃，像皇後的大宮女一樣，家裏人還歡天喜地地說祖墳裏冒青煙了，嗬嗬，那青煙有毒吧！
明玉毫不客氣地說：“你是什麽東西？”
於姬在眾人的注視下，腦袋一懵，想哭。從來不知道，宮中的明玉跟趙家村外小院裏的明玉不是一回事！
她也想驕傲地在明玉跟前表現自己的傲慢和得意，但是，當她今天站在坤寧宮中三品妃的位置，忽然就腿軟氣短了！
原來娘娘們都是這樣厲害的，她居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大膽，光是感受著娘娘們的威嚴莊重，她就不敢稍有動作。這時候，她就羨慕明玉的毫無畏懼了。
想和做，真的是兩回事！
紅玉在皇後等人的注視下簡直要昏過去了，可她已經在皇後跟前打了保票，不得不撐直了身子，努力讓眼淚留在眼眶裏，硬著頭皮說：“貴妃娘娘，妾是真心的，想與貴妃娘娘和睦相處……”
韓妃低著頭，掩飾著眼中的憤怒。這個趙貴妃就跟皇後一樣惡心，於姬是她的嫡親表姐，她居然這樣折辱於姬！
明玉冷笑：“你不是和隔壁那個大柳樹村的王秀才定親了嗎，什麽時候進宮的？”
皇後大驚失色，一巴掌拍在寶座的扶手上，怒道：“貴妃，你在胡說什麽？”我的天，手疼。
明玉微微一笑，說：“怎麽是胡說呢？於姬是皇後娘娘賜封的吧，那你在賜封她之前就不去打聽打聽她在宮外是不是有婚事嗎？”
於姬抬起頭，又驚又怕，淚也止不住了，大喊：“我沒有，我清清白白地進宮來，貴妃娘娘為何要如此汙蔑我？”
“膽子不小，敢對我叫嚷，看起來是宮規沒學好啊。”
“貴妃娘娘，你們本是表姐妹——”
“韓妃，你想管我的事？”明玉冷冷一哼，“你有什麽資格？”
韓妃漲紅了臉，求助地看向皇後。
皇後斟酌著說：“於姬是你表姐，本宮看在你的情麵上——”
“皇後娘娘可千萬不要這麽說。”明玉微微地扯出一個笑來，冷冷地說道，“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我的親人隻有哥哥他們，宗族，我是沒有的。就於姬這種貨色，皇後娘娘也要塞給天下之主，那是娘娘的決定，可不要把髒水潑到我頭上。”
皇後大怒，簡直要破口大罵了：趙明玉是怎麽回事，因為毀容，破罐子破摔了，這樣不給她麵子？
徐妃麵上堆笑，說：“貴妃姐姐說話有些直白，看看，把人家那個誰，哦，於姬，把於姬說成了淚姬，可以委婉一點兒啊。”
皇後沒有說話，臉色十分難看。
於姬哭道：“貴妃娘娘，您善良——”
“你算什麽東西，插什麽嘴？金珠，掌嘴，二十。”
金珠很聽話。
諸妃十分開心。這是貴妃懟上了皇後啊。要說皇後也真是想不開，貴妃都是僅在她之下了，又不是個喜歡挑事攬權的，就這也要打壓一二，現在，哈哈，貴妃毀容了，一腔戾氣，這不，反擊了啊，最好皇後和貴妃打個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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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妃笑眯眯地說著“妾告退”，但是，有不少不是“退”，而是“轉身”，走了。
皇後顏麵大失，臉色已經黑得要滴出墨來，她威信大減，憤怒至極，冷冷地說：“於姬貶為宮奴，賈貴人升為賈姬。”
“妾叩謝皇後娘娘恩典！”賈貴人萬萬沒想到還有這好事，連忙叩首謝恩。以後，她也有資格去給兩宮太後請安了，隻要能走動，她應該也能重新得到太後娘娘的喜愛吧？
紅玉怕得一直沒從地上爬起來，哭也不敢，隻是紅著眼睛流淚，努力撐起膽子說：“皇後娘娘，妾，不，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趙明玉冷酷無情，奴婢是無辜的啊！”
韓妃看著皇後一句話就廢了於姬，心生寒意。雖然她自己是二品妃，但是，她的冊封禮是由坤寧宮的女官太監完成的，根本不像是趙貴妃那樣由朝中大員宣旨，在朝臣後妃的見證下冊封的，也就是說，她能被皇後一句話就廢掉！而且，她在皇後宮中，別說她身邊服侍的人了，就是她也是以皇後為尊，皇後要拿捏她可是十分簡單的事。
她和她名下的宮人都是皇後的奴才！
“你應該知道本宮為什麽人抬舉你，可是，你根本是個沒用的，就不必占著六品姬的位份了。”皇後餘怒未息，冷冷地說，“被貴妃一個照麵就踩到泥裏了，本宮可不信你能幫本宮什麽忙。”
紅玉淚流滿麵，哀傷地趴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韓妃說：“表姐，就這麽趕於姬，哦，趕紅玉走，也不好啊，這不是擺明了表姐對貴妃退讓了嗎？”
“貴妃兩個能幹的哥哥，嫂子也是極得力的，卻因為沒有其他牽扯，根本不好對付，好容易借了親戚血緣的理由，人家卻根本不在乎。哼，皇上對她極其寬容，本宮對她退讓了也沒什麽。本宮現在可不想與貴妃爭鬥，她有寵，卻無子。”皇後冷冷一笑。吃了我那麽多的點心茶水，就別想有子了！毀容且無子的貴妃，對她的威脅遠不及徐妃、李妃她們！
“那紅玉就跟在我身邊吧，反正在哪裏都是做宮女。”
“你的宮女已經配齊了，你留下紅玉，就再退回一個。”
“哦。”韓妃應了一聲，腹誹。斤斤計較，還皇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