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寵妃係統出力
明玉坐直了，看到台上一蒙麵女子正踩著節拍，翩翩起舞，問身邊的金珠：“這是什麽舞？”
金珠低聲回道：“娘娘，名字叫《嫦娥奔月》，是教坊精心安排的。娘娘，這舞真不錯啊，看著這高台上突然起了雲霧，真的像仙境啊，演嫦娥的真像仙子。教坊的人真出息了，還有這麽一出呢。”
“嫦娥？”明玉忍不住笑了，說：“剛剛皇上不是還誇張貴嬪是桂花仙子嗎？你說，嫦娥仙子和桂花仙子，哪個更美？”
金珠頓時目瞪口呆。對啊，教坊的人瘋了吧？皇上剛誇了張貴嬪娘娘，教坊就敢推出一個嫦娥仙子，這不是得罪貴嬪娘娘嗎？
明玉看著不遠處張貴嬪，在皎潔的月光和明亮的燈光下，能看出一身桂花樣飛雲紋的衣裙，金絲銀錢閃爍出點點繁星一樣的光影，她頭上也是精致的桂花樣的華勝，眉心是小巧的折射出月光的桂花鈿，她相貌出眾，的確是仙子模樣，讓人恨得牙癢癢。但是，她雖然美貌，演嫦娥的女子雖然蒙著麵紗看不出容貌，大家還是感覺那嫦娥比張貴嬪美麗得多——這就是寵妃係統這個非一般的存在為嚴麗人帶來的好處了。
一舞畢，堆繡山上鴉雀無聲。
皇帝笑道：“教坊用心了，賞銀百兩。”
教坊眾人忙跪下謝恩。
嫦娥嫋娜地彎下身子，皇後說話了，看著皇帝，一臉真誠地說：“如此仙子，也隻得皇上才能享用。”她可不想這個勾了兒子的魂的女人進了兒子的後院！不僅得罪北靜王府，還會讓兒子被美人把持住了，母子離心！
明玉對阿九說：“真惡心，當人家是盤菜嗎，還享用？”阿九說：“你想多了，人家樂意當皇帝的盤中菜。”
皇後說完，一看明玉臉色不好，心中大喜。原以為貴妃是個無所顧忌的，原來，也怕美人，這豈不是說，趙貴妃地位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穩固？那半年禁足就不是皇上故意護著她了，是皇上真的對她不上心！也是，本來就沒什麽好的，憑著兄長能幹得了個貴妃冊封……
明玉說：“以色侍君者，總是勾得君王沉迷後宮，不是好的。”
“瞧貴妃這話酸的，”皇後抿了一口桂花酒，笑得一臉賢惠大度，語重心長地對明玉道，“美人是上天給皇上的，她能走到我們麵前，是她的運道啊。就算是‘色衰愛弛’，那也得等到‘色衰’不是？如此美人，皇上不用，真是可惜了的。”
明玉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金珠嚇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明玉，聲音低小而急促，說：“娘娘息怒，皇後娘娘在故意激怒你，皇上和太後娘娘可都看著呢。”
明玉臉色鐵青，冷冷地說：“皇後娘娘說的是。”
皇帝神色不明。
西太後對扮嫦娥的人十分慈愛，笑道：“小丫頭不錯，哀家剛才恍惚著真看到月宮的仙子了。”
皇後一臉笑意，說：“母後若喜歡，隻管叫她去慈安宮服侍，能服侍您，可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德。”
西太後笑眯眯地說：“叫個仙女兒服侍哀家，哈哈，哀家可擔不起，還是去服侍皇帝的好。”可拉倒吧，一個教坊的藝伎，會是什麽好東西不成？偏偏又有美貌，放在慈安宮豈不是勾了宣王的心？
皇後聽了，看向皇帝，溫柔地說：“皇上，母後說的極是，妾也覺得，這位演嫦娥的不錯，可以給個名份服侍皇上。”太後，人這麽好，您趕緊領走啊，拿去施展美人計多好啊，千萬不要放在後宮裏啊！
教坊的人簡直找死，本宮還不知道呢，就弄這麽一個人出來！
徐妃等人不是傻的，目光也都冷了下來。
張貴嬪笑了笑，說：“皇後娘娘大度，是妾等的福氣，可是，妾一個三品貴嬪才是皇上金口玉言的桂花仙子，皇後娘娘非要拉一個嫦娥仙子，打妾的臉嗎？”
皇後看著皇帝的臉色，笑道：“嫦娥仙子不過是她演的角色，她算什麽仙子啊，倒真的是個美人，比宮中所有人都美——”
“皇後娘娘，您還沒看她的臉呢。”
皇後說：“露出容貌來。”
麵紗被一隻纖纖玉手摘下，露出一張令不少人驚歎的臉，皇後震驚得失聲叫了出來：“嚴麗人！”這是哪個該死的幫嚴麗人奪寵呢？徐妃，還是張貴嬪，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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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去參加中秋家宴，走前對下三品妃及宮侍說，讓她們在永寧宮賞月賞菊，多作些應景的詩。
前幾天開得正豔的海棠已經被換成了名品菊花，這些菊花都是貢品中的精品，有花奴的精心侍奉，十分惹眼，在宮燈和月光的映照下倍添風采。
眾人在院子裏擺了席麵，喝著桂花酒，吃著月餅，商量著怎麽作詩，正是自在愉快時，忽聽傳唱：“貴妃娘娘回宮！”
眾人聽了，忙行禮相迎。
明玉步履匆匆，披風揚起一道冷厲的弧度，臉上毫無笑意，說：“接著玩兒就好。”
正殿的宮侍有資格入殿的都進殿去了，其他人，比如柳葉她們，正好被熱情地留下吃席。
宋貴嬪也被留下了，坐東一席，眾人圍著她奉承。
王嬪在西一席首座坐了，寶釵與探春湊上去，問王嬪：“娘娘，貴妃娘娘好像不怎麽高興啊？”
“中秋佳節，貴妃娘娘怎麽會不高興？小丫頭不懂事就不要開口，禍從口出，明白嗎？”王嬪不耐煩地看了表妹們一眼，繼續盯著滿麵春風的宋貴嬪，心中各種鞭打。
王嬪心情不怎麽好。她好容易把吳貴嬪踩下去了，還因此失了肚子裏的孩子，居然又來一個宋貴嬪踩在她頭上！她一直以為自己算是趙貴妃的好姐妹了，一直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升為貴嬪，升為妃，升貴妃……結果證明，她想多了，趙貴妃根本不是真心幫她的！這些表妹都是沾了她的光才進宮，關鍵時候半點兒忙都幫不上，也是沒用的！
寶釵等連連應著，不敢再問了。表姐要陷害吳貴嬪不是她們出的力嗎？升宋氏為貴嬪是貴妃主子的主意，她們又作不了貴妃主子的主，這也能怪得了她們？居然對她們是這個態度……
那邊，珍珠笑眯眯地問柳葉：“喂，你今天看到什麽聽說什麽了？千萬別說不告訴我啊，我生起氣來，你承受不起的。”
柳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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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再省事，出席家宴也得打扮得體，現在梳妝台上擺滿了首飾，藍景正清點裝盒，而金珠等人為明玉拆頭發。
邵嬤嬤進來，送上一疊詩稿，說是黛玉等人所作，金珠接了一句：“並不是什麽事兒，娘娘，您明天再看吧。”
明玉沒有說話。
金珠看看明玉的神色忍不住勸道：“憑她張貴嬪嚴麗人如何得寵，再越不過主子，您就別想了，好好休息。”
明玉長長地歎息一聲，說：“皇後娘娘也並沒有做錯什麽，皇上為何這樣不給皇後娘娘麵子呢？不是說夫妻一體嗎？”
“皇後娘娘一直在為難主子，主子忘了？”金珠麵色平靜。
“那是兩回事。中秋佳節，皇上本該歇在坤寧宮的，去寧慶宮算怎麽回事？豈不是故意惹皇後娘娘傷心生氣？”皇上是要再給皇後拉一個仇人嗎？不必了啊，皇後早就已經視後宮諸妃為眼中釘了。
“娘娘可餓了？”金珠不敢接這話，轉了別的話。她心裏清楚，這後宮之中，皇帝唯一信任的隻有貴妃娘娘。不僅貴妃娘娘沒有家人拖累，單說貴妃娘娘將宮務完全托付給她們幾人就足夠了。
因為永寧宮是完全掌握在帝王手中的，而且貴妃娘娘沒有到宮中各處安釘子、插眼線、收買人心的舉動，貴妃娘娘的純粹是宮中獨一份。
“氣都氣飽了。”
“那可不行，我讓人給娘娘做點宵夜啊，娘娘先別睡，不然，餓醒了更難受。”
金珠拉著明玉不讓她往床邊走。宮中的人，能活下來，且過得不錯的，俱是頗有心計的，娘娘們容得下皇帝的眼線是真的，但是，總想策反那些眼線不說，說話做事總是以家族利益高於皇帝的利益的，因為，一般而言，她們與娘家是互利雙贏的，讓她們沒有娘家依靠的話，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在處處是情敵的後宮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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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請安。
皇後對貴妃的態度又好起來了。昨天她丟了臉，隻有貴妃當場為她說了一句公道話，還因此被西太後責罵。
張貴嬪今天神清氣爽，昨天的那身衣裳佩飾被她再次穿戴出來了，整個人真的比桂花還美。
皇後說：“嚴麗人怎麽沒來？”
“皇後娘娘都說她是麗人了，她屬於下三品的末等，怎麽有資格來這坤寧宮？”張貴嬪笑眯眯地說，“皇後娘娘要提一下嚴麗人的位份嗎？”
皇後淡淡地笑著，說：“昨晚難道不是嚴麗人侍寢嗎？”
“當然不是。”
“那樣的美人，皇上居然不動心，真是讓本宮意外。”皇後眯著眼。她已經斷定張貴嬪從嚴麗人手裏得了好處，所以才護著嚴麗人。說實話，嚴麗人美得真是太過分了，升位份是遲早的事，可她是皇後，她兒子是皇帝的嫡長子，太後和皇帝之位就應該是他們母子倆的，而所有宮妃皇子，說不準哪個就奪了他們母子的榮耀！史書上被廢的皇後太多了……萬一皇上鬼迷心竅，非要寵妾滅妻，她難道還有辦法造皇上的反？造反……唐太宗經玄武門之變才奪了皇位，不照樣是千古流芳的明君嗎？
“瞧皇後娘娘說的，皇上畢竟不重女色，哪個敢勾引皇上沉迷女色，不必別人出手，皇後娘娘就將她處治了。”張貴妃笑得比嬌豔的鮮花還美，嬌滴滴地說，“妾等深感皇後娘娘之威，必定嚴守宮規。”
明玉靜靜地看著張貴嬪炫耀。小姑娘再聰明，也在順風順水中驕傲起來了，真是可惜，被嚴麗人用非凡的手段影響，不然，也能安安穩穩地依仗家世、才華、容貌得到皇帝的喜歡，在宮中站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