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楚貴人
明玉回了永寧宮。
金珠見明玉回來，高興極了，麵上不顯，眼睛裏要閃過光來。
在明玉離宮期間，不，在貴妃失寵禁足期間，永寧宮發生了不少事，王嬪流產、吳貴嬪被貶為貴人、是最大的變故了。
金珠說：“吳貴嬪貶為貴人，其原來的宮人全部打發了，另尋新的宮人來服侍她——”
“她那些人都用慣了的，全部換了，不好吧？”
“她害王嬪娘娘流產，謀害皇嗣罪同謀逆，如今隻是貶她為七品貴人，已經是輕拿輕放了。”金珠說著，心想，陰貴姬娘娘才叫冤枉呢，正在想著能趁機往上走一走呢，誰知道罪名都扣頭她身上了，陰家倒沒有被牽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是說證據不足，不能定罪嗎？”明玉說，“難道吳貴——吳貴人說的不對，不是王嬪貪戀宮權，因勞累而流產嗎？”
“可是，吳貴人似乎一直不興皇嗣，她自個兒流產不說，在永寧宮早先已經有兩位妃子流產，王嬪娘娘是第四次。這一次次的，真的是，怎麽說呢？就是，吳貴人好像克皇嗣。”
明玉皺眉，金珠忙拿出名冊，說：“此事牽扯的人不少，傷了貶了七位娘娘，還有些宮人是年齡差不多了，主子不是早說了讓差不多年齡的宮女自由選擇是否出宮嗎？幹脆趁這次一並離了永寧宮——”
“初晴，快，快，快，給我換身宮女裝，我要混在她們中間出宮去！”明玉聽到這裏忽然來了興致，扔下話本，跳下軟榻。
金珠嚇了一跳，拉住初晴，說：“不行！主子，您真是異想天開！”開什麽玩笑，這些人可不是送出宮，而是送進暴室做苦役的。也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寬厚的“娘娘體恤皇恩浩蕩”，而是“不忠”！
“娘娘，您看——”初晴立刻作出一副求助於明玉的表情，其實心中清楚。離開的人一定是別的娘娘安插或收買的釘子眼線，反正，沒有皇上的旨意，金珠不會無緣無故地將人處置了。
金喜穩穩地站在原地，低著頭，眼底是暴虐。別的娘娘安插的人不說，那些在短短一年時間內被收買的宮侍，都是鼠目寸光的蠢貨！本以為在後宮多年做事穩妥，是老實安分的，沒想到是因為沒有門路才不得不安分！身在主位娘娘名下，居然因為一點恩惠一些威脅而為別的娘娘辦事，真是腦袋白長了！而娘娘兒戲般設置的女官，薛寶釵她們背後關係著四王八王，也不能再用了……
明玉馬上翻臉，端著貴妃的架子，雙手背在身後，傲慢地說：“既然知道我是主子，就照我的話去做！”
金珠抽了抽嘴角，利落幹脆地說：“主子既然知道自己是一宮主位，奴婢請主子將宮務處理了。”
“那什麽，你挺能幹的，用人不疑，我就不打擾你處理宮務了。”明玉聽了，幹笑兩聲，立馬又倒回榻上看話本了。
金珠無奈地笑笑，說：“娘娘，你離宮日久，對後宮中的爭鬥一無所知，還是聽聽宮中都發生了什麽事吧。”
藍景說：“可不是，宮中發生的事，不說事無巨細，也得知道一些啊，話本上有什麽？娘娘且將話本放一放吧。”
“那麽長時間，發生的事肯定多啊，我聽得過來嗎？”
“奴婢能說，娘娘就能聽。”
“行行行，你說，你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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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們宮中，新進了一位楚貴人，人如其姓，楚楚可憐，是借皇後娘娘為殿下們選正妃、側妃時進來的，有三分黛玉的模樣，但是，還差七分風采才氣，她還算得寵，上個月承寵三次。”
明玉驚訝極了，道：“這樣就是得寵的娘娘了啊！”三分像黛玉？
金珠要出口的話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娘娘，她當然不能跟您比啊。其實，宮中因殿下們選妻妾，多了四位娘娘，位份最高的是張貴嬪娘娘，賜居寧慶宮，另外兩個位份不過是佳人，被皇後娘娘分別送到永順宮和長淑宮中。”
明玉說：“既然是新人，先領來讓我瞧瞧。”
金珠小心翼翼地看著明玉的臉色，小聲說：“娘娘，您見了可不能生氣，她不過是七品，您可是貴妃娘娘啊。”
明玉似笑非笑地說：“我們出去玩了一圈，你可悶在宮中好辛苦呢，我要生氣也得看著你的麵子將火氣壓下去不是？”
金珠一下子跪到地上，說：“那娘娘還是將火氣發出來好，別壓著了。奴婢這就將人帶過來。”
藍景幾個急忙將殿內整理一下：要擺起貴妃的架子啊，娘娘的麵子不容有失，那什麽話本，什麽果脯果幹的，必須收好啊！
一杯上好的茶才是清雅高貴的貴妃娘娘的心頭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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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貴人就像金珠說的那樣，是個嬌弱美人——要是讓明玉來說，那就是桃花一類的女子了，跟桃花最大的不同，也就是出身了吧。
見過了黛玉、嚴麗人之流，一般人無法讓明玉驚豔了。按明玉的想法，皇帝對後宮佳麗應該也沒了“驚豔”這種感受。
楚貴人行禮也是極美的，嬌滴滴地說：“妾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安。不知貴妃娘娘叫妾前來，所為何事？”
楚貴人眼中閃過一絲傲慢。她可是數得著的寵妃，隻不過剛進宮，皇上為了保護她，沒有晉升她的位份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罷了。這貴妃，太後罰禁足，皇上也不求情，容貌平凡，剛剛禁足出來，隻仗著兄長囂張，這不是，貴妃見了皇上知道自己是個得寵的，來拉攏自己了嗎？
明玉看著阿九顯示的好感度，對楚貴人頓時失去了好感，說：“本宮一直不能得空見你，今天，是專門看看得寵的楚貴人而已。”
楚貴人眼中劃過得意，麵上卻慌亂起來，委屈地跪到地上，淚珠一顆顆滾落，生生演繹了什麽是梨花帶雨，說：“娘娘恕罪，妾不是故意奪您的寵的，皇上喜歡妾就多叫了妾幾回，妾膽子小，且安分，並沒有壓貴妃娘娘一頭的意思……”
金珠等人皺眉，目露不滿。楚貴人這是膽子小安分？原來是要壓娘娘一頭，呸，你才是個七品，哪兒來的底氣跟一品貴妃叫板啊？
明玉淡淡地說：“皇上的後妃中，能壓我一頭的隻有皇後娘娘。”
楚貴人聽得心驚肉跳，真哭出來了：“貴妃娘娘是要逼死妾嗎？妾雖家世不好，家父也是做官的！妾……”難道貴妃查出我與皇後娘娘的關係了，要離間我和皇後娘娘？
“你到底哭什麽啊？本宮的意思是，你想壓本宮，也沒那個本事啊，才七品。”
楚貴人突然哭不下去了，還有一股尷尬。難道要說自己真的想著壓貴妃一頭？那不是找死嗎？這貴妃真是不懂事，位份雖然重要，但是，寵愛比位份更重要啊，知道我得寵，都不知道來討好我！
金珠等人可不會給楚貴人解圍，隻冷眼看著。這就是一個不省心的，不，心大的！
內侍走來，跪在門邊，道：“啟稟貴妃娘娘，王嬪娘娘帶諸位娘娘前來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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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嬪依舊是神采飛揚的，隻眉宇間多了一抹憂愁。
眾人先向明玉行禮，明玉笑道：“免禮，都坐吧。”
眾人謝了坐。二十幾個娘娘，除了王嬪和吳貴人大大方方地坐了，其他人，可就坐得不怎麽舒服了，隻因要坐出恭敬的姿態。
“喲，楚貴人是怎麽了？”王嬪笑道，“娘娘，可是她做錯了事？”
明玉擺了擺手，道：“沒有，楚貴人是個本分人，隻是膽子小，愛哭罷了。楚貴人，你也坐吧。”
王嬪等人仿佛吞了蒼蠅一樣惡心。貴妃娘娘到底怎麽看出楚貴人膽小本分的？貴妃娘娘禁足的時候，沒聽到楚貴人囂張得意的話嗎？還是……貴妃娘娘知道楚貴人正得寵，退讓了？
楚貴人一聽，眼淚又下來了，道：“多謝貴妃娘娘寬容。”哎喲，這就是得寵的貴妃啊，呸，徒有虛名而已，還不是對我退步了？哼，等我生下皇子……
吳貴人冷笑：“貴妃娘娘說的對，可不是個膽小的楚貴人嗎？天天哭，哭的妾心酸。”哭得那麽好看，還不是為了勾引皇上！哭得煩死人了！貴妃也太無能了，壓不住一個小小貴人——對了，我現在是貴人，好啊，我也可以活得輕鬆點兒！
明玉笑著對吳貴人說：“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軟的，想來你與王嬪的糾葛也是有什麽誤會在裏頭，你們倆就好好的，皇上說了，讓我管好永寧宮，隻要咱們宮裏管好了，我總會讓你的位份升一升，就算不能恢複貴嬪之位，升一二品級，應該不難。”
“謝貴妃娘娘，勞您費心的。”吳貴人麵上感激極了，心裏卻極為不屑：就你還想升我的品級？我看你的品級也是靠你兄長的，一旦你倆哥哥的對手出手，你們兄妹三個一起玩完！不過是鄉野出來的，還真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