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賬本
“明玉，你往正東走十丈深，會挖出一個賬本。”
“什麽賬本？”
“鹽商的私賬。”
“阿九，你好厲害！”
“嘿嘿，一般一般。”
明玉抬起頭，看入樹林中，道：“阿九，那裏好像就進了私人園地，看這宅子挺大的，埋賬本的地方應該離前門很遠吧？”
我應該怎麽讓人挖東西呢？
無緣無故地挖坑，還是在人家園子裏挖，不好吧？
明玉坐在高大的柳樹下歇腳。
宣王看著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對麵的林子裏，笑道：“你想吃桃子的話，還太早，桃還不甜呢。”
“我聞著味道就很香了啊。”
“那是錯覺。”
明玉哼了一聲，轉過身去，還是盯著桃子。
跟著的林家仆順著明玉的視線看了看，笑道：“公子，這家的桃子不賣的。這裏是鹽商鄭年鄭老板的外宅，裏麵養了一個天仙似的人，常年不開門的。”
“那麽多桃，他們不賣，不是浪費了嗎？”
“嗐，那幾畝桃子算什麽？他們經常拿雞鴨魚肉埋樹根處當花肥呢，好家夥，老百姓都吃不起的東西，直接倒掉，真是大方啊。”
“是大方，窮人都餓死了，他在糟蹋糧食！”
“可不是，沒大方對地方啊！這宅子裏的那個桃姨娘可厲害了，我家老爺說古代有個寵妃撕布匹，好家夥，人家鄭大老板的姨娘絲毫不差，那人可勁兒地撕蘇繡！小的就弄不明白了，人家辛辛苦苦繡得美美的，他們花幾百上千兩銀子買的，怎麽就舍得撕壞呢？”
“桃姨娘？”
“說是叫桃花的，因為長得出眾，所以被鄭老板納了，不想在正室眼皮子底下受委屈，她就叫鄭老板給她買了這宅子，已經有幾年了，說這園子合了她的名字，風水旺她，就一直住著。”
明玉聽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揚起笑臉，對著宣王諂媚地揉肩，說：“哥，我想看看那個桃姨娘，你給我想個辦法。”
“你是想看桃花吧？”
明玉堅定地搖頭：“桃花都謝了，有什麽好看的，我就看看美人。”
“你現在是男的。”
“我可以換回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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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鹽商的外宅，不是一個稍微有點資產的少爺想進就進的。
人家看著明玉長得白淨，雖然沒穿絲綢衣裳，也給了點客氣，但是，再多就沒有了。
明玉直接找林海：“你病好了沒？”
“好多了，趙公子有什麽吩咐？”
“我帶你去個園子，你在，我就不信那些人還敢攔著我不讓進。”
林海明白了點兒什麽，想著隻是一件小事，笑道：“下官正好要出去散散心，正好陪趙公子走走。隻這兩日天氣不好，趙公子得等天放晴了。”
明玉見老狐狸如此配合，高興了。
“阿九，這林海果然是個人物，腦子轉得就是快。巡鹽禦史，厲害啊，一般人還真當不了，像他這樣在這職位上待久了的，九成要同流合汙了。”
“他也沒少拿銀子，怎麽著都是十萬兩起步，他林家先時失了皇家信任，走這一路可謂如履薄冰。”
“如今我給了他台階，他順著台階就走到皇帝身邊了，看起來，他私下裏也不是什麽都不在乎，有了生路，這病不是好多了？”
“這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林海算是我救下來的，他就算效忠皇帝，也對我有一份忠誠，而且，林海在鹽道上待得久了，許多事，他心裏清楚，對於幫皇帝斂財，也必會大有幫助。”
“幫皇帝斂財？”
“將揚州鹽商洗掠一波，讓國庫更滿一些，也讓底下的人喘口氣，官府和鹽商真的要把人逼死了，死後下地獄是死後的事，他們心狠手辣惡事做盡，活著富貴安然也太讓人看不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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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昌拿出信給明玉，說：“皇上令主子盡快回宮。”
明玉根本不接，說：“我沒看見啊！”她說著，人已經跑遠了。
“主子！”錢昌無奈極了。揚州之美無處不在，主子在揚州玩瘋了，皇上親筆寫的信已經不管用了！看來，也隻有宣王爺樂意回京了，主子才有回京的意思……可是，宣王爺比主子更喜歡揚州！
明玉男子裝扮，直接就跑到了宣王住的院子裏，說：“皇上又來信了，怎麽辦？”
“怕了？”
“你這不是廢話嘛！得罪了皇上有什麽好處啊？我現在是可以不回去，可回去得越晚越倒黴吧？”
“你在揚州做的都是懲惡揚善的事，用的又是皇上的名義，你以為，他會舍得罰你？”宣王冷笑一聲。他心裏可感謝你了！
“你不會坑我吧？”明玉懷疑地看著他，說，“我以前可被你坑過好幾次了。”
“那你還要不要出去玩？”
明玉糾結了一會兒，堅定地說：“去，這裏的蝦啊魚啊的，都比京城的好吃，回了京城就吃不著了。”
“那是，這裏的魚蝦鮮啊。”宣王笑道，“還等什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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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走得遠了，明玉問宣王：“天已經不早了，我們還回去嗎？”
宣王眯起眼，說：“我聽你的意思，你想在外邊玩啊？”
“咱們看這小橋流水，入了迷，一時沒有記起回去這事，但是吧，反正在宮外，在哪兒不一樣啊，你說呢？”
“嗯。”
明玉笑臉如花，開心地說：“那今晚就睡帳篷吧，我還從來沒睡過帳篷呢！”
走到一條小河邊，眾侍開始服侍著宣王和明玉下馬車休息，明玉跑到河邊，說：“逮幾條魚，咱們煮魚湯喝。”
宣王說：“你一路上買多少吃的了，應該不餓吧？還煮什麽魚湯，麻煩。”
藍景她們正將吃食往馬車外搬，聽了宣王的話，笑道：“主子，還是聽宣爺的吧，就歇歇，咱們回去什麽食材調料都齊全，煮出來的魚湯更好喝啊。來，蝦仁點心，坐，嚐嚐。”
“我小時候又沒吃的，又體弱，胃都壞了，宮裏真是我的福地，我蹭著皇上的膳食把胃養好了。”
宣王說：“可不是，瞧你吃的胖乎乎的，小豬一樣。”
明玉對著宣王哼了一聲，被拉著坐下吃吃喝喝，看著四周景色，感慨地說：“揚州真美，如果是夏花繁盛之際來此，應該能看到更美的景。”
阿九說：“明玉，往東南行五裏，有一個甘水河村，明天，有一個失貞懷孕的姑娘會被浸豬籠，你明天醒後，盡快往甘水河村去，有什麽情況，我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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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陰沉沉的。
明玉說：“不是春天了嗎？這天怎麽這樣陰寒？”
“陰寒？揚州已經夠暖和了，這不過是倒春寒。”宣王心情極好，說，“今天想去哪裏？”
“也沒什麽要去的地方，反正哪裏都挺好的。不如，咱們順著小河走走吧，看看有什麽好玩兒的。”明玉裹緊披風。
漫山遍野的花，姹紫嫣紅。
“這野花長得真好，比什麽牡丹海棠更可愛！”明玉跑來跑去，不一會兒就摘了一大捧野花。
宣王含笑看著明玉拿著花束去追蝴蝶，但見她不一會兒就跑遠了，忙喊：“喂，明玉，你去哪兒？快回來。”
宣王喊著明玉回來，自己卻追了上去，然後，不知道怎麽的，就成了宣王追著明玉跑，跑過一個山坡，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眾侍從急忙跟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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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一個女人滿身狼藉，被五花大綁，還被堵了嘴，眼中全是憤怒和仇恨。沒人理會她的怒與恨，因為她被塞進籠子裏，就要被推進池塘裏了。
明玉大叫：“你們幹什麽？快住手！”
“這是我們甘水河村的事，外人不能插手。”領頭的聽著明玉的口音，十分不耐煩。
“你們草菅人命，好大的膽子！”宣王最看不得明玉被輕視，頓時就怒了，“攔下他們！”
兩個身手好的馬上上前，將人踹到一邊，籠子拖了回來，看籠中人十分髒亂，被髒東西潑得簡直臭不可聞，屏息用劍割斷了繩子。
女人一下子撕下了嘴裏的爛布，大喊：“我冤枉啊，他們要謀財害命！貴人救救我吧！”
“你胡說什麽？是你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肚子都大了，為了咱們村裏的名聲，當然得按村裏的規矩處置！”
“就是，不要臉！”
“就該沉塘！”
“不能因你壞了咱們村的名聲！”
群情激憤，明玉無措地揪住宣王的衣袖，宣王使個眼色，眾侍衛立馬將張嘴說話的給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