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南下
後宮眾人開始熱火朝天地做棉襖棉鞋，倒沒有明玉給的五十文一件棉襖一百文一雙棉鞋的賞錢，都是各妃子盯著做的。
西太後知道這是要揚皇帝的名，便讓宣王也做：“你皇兄的名聲好了，可不能把你比下去，你叫府裏的人也做。”
“反正我爭不過他，再揚名有什麽用啊。”宣王不怎麽感興趣，這主意是明玉出給皇帝的，哼，她可真是他的愛妃啊！
“名聲好總比名聲壞強吧？你皇兄本來就有仁德之名，你隻要名聲好，他還能拚著壞了自己的名聲，對付你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
“那倒是，好名聲也算個比較好用的護身符了。”
西太後這才高興起來，說：“我聽說你愛在外邊玩，這天氣可冷，你別凍著自己。”
“母後，我都多大的人了，知道知道。”宣王有點不耐煩了。明明他跟明玉關係好，經常在宮外玩，怎麽明玉就一心向著皇兄呢？可恨他不能進出永寧宮，明玉在宮中遇到他就當他是陌生人，除非皇兄或者母後在場，否則她理都不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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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進了勤政殿，周全看他的臉色，忙上前倒了一杯熱茶，小心翼翼地捧給他：“王爺，您喝茶。”
宣王將周全扒拉到一邊，兩手壓到奏折上，說：“皇兄，明玉應該出去玩了吧，你看我等她多久了！”
“她身體不舒服，要出去，得等到明年春天，暖和的時候了。”
“你——”宣王憤怒地錘桌子，半晌，說：“我用十萬兩銀子換，行不行？”
皇帝聞言，摔了筆，目光幽深：“宣王，你是要朕真動手嗎？”
“那皇兄盡管開口，我到底怎麽樣才能見到明玉啊？”
周全聽得頭皮發麻，沒想到貴妃還是這樣的禍水呢。他趕快擺手，示意眾侍都退出了正殿。
“朕說多少次了，別再辦蠢事！”皇帝見殿內隻有他們兄弟二人，臉色便難看下來。
“你還說過你不會喜歡明玉呢！”
“閉嘴，趕緊走，不然，朕就不客氣了。”
“哼！”宣王恨恨地拍了桌子，到底無奈，隻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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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這年冬底，林如海身染沉屙，因消息不及時不知女兒近況，寫信給賈母特接黛玉回家。
賈母此時正為莫名其妙地惹了宣王不高興而憂心焦慮，看了女婿來信更加憂愁，求到王子騰跟前，請他禦前傳話。
皇帝一向有仁善寬厚之名，自然允黛玉離宮：“你先去賈家，他們會安排你回揚州。”
黛玉聽了，臉色僵硬。她心思玲瓏，又極其敏銳。因常聽母親說外祖家與別人家不同，到了榮國府又親見府中作派，連仆婦丫頭亦是吃穿不凡，更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恥笑。然而，自進了宮，她才知道什麽是“嬌客”，在‘人吃人’的後宮，她感受到的是賓至如歸的愜意快樂；而在‘素有寬仁之名’的嫡親外祖家，她隻感覺到寄人籬下的惶恐淒涼。
黛玉跪下，尚未開口，明玉撲到皇帝懷裏，雙眼亮晶晶的，說：“皇上，我想去揚州，我陪黛玉回家好不好？”
“朕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朕的貴妃，林氏的名字衝撞了你，你沒長耳朵嗎？”皇帝一臉嫌棄，一巴掌拍開某人湊過來的臉，冷眼示意侍從退下。
“黛玉聰慧美麗，我不介意她名中有‘玉’啊。”明玉不依不撓地攬住皇帝的脖子，麵上堆笑，“皇上，聖人，佛祖，求您了，我想去揚州……”救林海。
在明玉看來，這世道本就是男尊女卑，世人苛求‘從一而終’的女人若是遇到喜新厭舊的男人，一輩子的苦是注定的了。所以，出嫁從夫的‘夫’是靠不住的——最起碼，黛玉的父親挺可靠，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黛玉失去父親這座唯一的靠山，而走向薄命的未來。
皇帝眼底冷芒閃爍，斥道：“胡鬧！”林海效忠壞了事的義忠親王，死有餘辜！
“皇上，黛玉說林海是個好官，我想看看這個好官怎麽個好法，如果我去了，林海就活命了呢？我還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了呢，是不是？”
皇帝心內一動，麵上卻是嗤笑一聲，說：“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再怎麽舌燦蓮花，朕也不會允你南下。”好官？那姓林的明明應該是朕的臣，卻以他人為主，朕不想饒了他，不過，宣王在京城裏礙手礙腳的，讓明玉帶著他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挺好……
明玉聽了，臉一拉，各種鬧騰，終於讓皇帝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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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成了女官，榮國府大開正門將黛玉迎進府中，一行人得到榮國府的熱情招待。
黛玉進了二門，賈母早帶了許多丫頭婆子等著，一見黛玉就抱著哭起來：“我的心尖啊，可教我見著你了，在宮中可好？”
黛玉笑著說：“老太太安，不要傷心，恐累了身子。我在宮中一切都好，貴妃娘娘十分寬和，我與姐妹們每日的差事十分輕巧。您看，我是不是長胖了？”
賈母聽了，撲嗤一聲笑了，拿了手帕擦幹眼淚，說：“不胖，不胖，多吃些有福氣，外祖母給你準備了席麵，好好吃一吃。”
黛玉道：“老太太憐愛，黛玉感激於心，隻我得貴妃娘娘恩典，要馬上回揚州探親，這席，等我從揚州回來再吃，可行？”
“唉，女婿這病實在讓人擔憂，你身為人子，是個孝順的，也應該走了，不過，宮中的人怕不便照應，我讓你璉二哥，還有雪雁、紫鵑、王嬤嬤，跟你一起走這一趟，如何？”
“多謝外祖母。”黛玉心說，拿了我那麽多“行李”，你們不陪我走一趟真成笑話了，不過，現在在我心中，你們也不是親戚了，反正我有另外的倚仗，你們去不去的，我並不在意。
黛玉和賈母你來我往地寒暄，王夫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上前一步，笑道：“林姑娘在宮中可見著你元春表姐了？”
黛玉點頭：“元春表姐是西太後娘娘跟前得力和女官，連皇後娘娘都十分看重元春表姐，二舅母放心，元春表姐一切都好。”
“你表姐可有給家裏帶話？”王夫人臉色不怎麽好看。一個女官，有什麽好的？鳳丫頭那草包美人還成了四品嬪位呢！
“沒有。”
王夫人特別憋屈，還想再問，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已經過來了，用內侍特有的嗓音說：“林姑姑，貴妃娘娘的恩典是讓你還家探望病重的父親，你不要這個恩典的話，現在就可以返回宮中。”
賈母這才察覺人家等煩了，忙說幾句恕罪的話，將些東西塞進那內侍手裏，忙叫賈璉跟著出去了：“好好照顧你林妹妹。”
那內侍悄悄看了銀票的麵額，心說，不愧是國公府，出手就是大方，二百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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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裏，明玉正無聊地看寒風卷過的蕭瑟之景。
阿九不明白明玉到底是為什麽有時候會離開自己的感知，隻知道，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明玉對它並不是十分的信任。
“明玉，宮中爭鬥激烈，你為什麽跑出來？”阿九百思不得其解。這對明玉有什麽好處？
明玉笑道：“我煩那些勾心鬥角啊，沒什麽意思，鬥來鬥去，個個落得滿身罪孽，占了上風，也不是贏家。你在我之前跟過幾個人啊，她們都成為宮鬥的勝利者了吧？”
“是啊，有我幫助，她們都順風順水地成為皇太後，風光得意。”
“皇太後？風光得意……”明玉喃喃自語。那麽，如今的東太後和西太後也是皇太後啊，按照阿九的標準，都是宮鬥的勝利者了呢，可是，誰說東太後對自己的人生滿意，誰敢說西太後心中沒有不平？
“可是，我上輩子也有你的幫助，隻是個小小七品貴人呢。”明玉不鹹不淡地說。
阿九語結。
明玉也不說話了。阿九，如果你之前真是一個不入流的係統，那人家怎麽在你的幫助下順風順水地成為皇太後啊？前輩子，不是你坑死我這個趙貴人的嗎？